《陸嘉宴舒清雲》[陸嘉宴舒清雲] - 第3章

所以,她的嗓子壞了,手也再不能提起重物。
對於音樂家而言,她的嗓子和手有多重要,可是現如今,一切都毀了。
蜿蜒的台階上,已經遍布血痕,在一片白茫茫的世界裏分外刺眼,舒清雲看着陸嘉宴越來越遠的身影,劍眉擰成一個川字。
這個女人,不是誓死都不肯認錯承認自己害死了蘇妍嗎,如今以為自己下跪,便能抹殺掉她一切的罪責?
想起蘇妍曾經經歷過的一切,他便恨得心頭髮緊,他從來沒想過,那個在自己面前天真坦率的人,會藏着這樣惡毒的心思。
他不再看山頂上那個纖瘦的身影,轉而向司機命令道。

見舒清雲要走,傅修承也跟着上了另一輛車。
兩輛車消失在白茫茫的原野里,陸嘉宴還在固執的一個台階一個台階的往上爬。
「是我害死了蘇妍,我有罪……」
直到念完這最後一句,陸嘉宴才終於從台階上滾了下來。
雪下得十分厚,她摔在雪地里,額頭磕破了,流了很多血,身子更是凍得僵硬,一動也不能動。
她就這麼躺在雪地里,獃獃的看着頭頂的天空,覺得就這樣死在這裡,好像也不是什麼壞事。
雪花一片一片的飄落在臉上,她連冷的知覺也沒有了,腦海里忽然浮現起妹妹的身影,讓她猛的從雪地里坐了起來。
她不能死,她還有妹妹,如果她死了,妹妹就真的成了孤兒。
想到這裡,她艱難的起了身,從旁邊找了一根樹枝,艱難的往回走。
不知走了多久,她終於看到城市的點點星光。
陸嘉宴幾乎喜極而泣,可是轉眼她又沉默下來,回到樺城又如何,她該去哪裡呢?
她沒有親人,沒有朋友,連個住的地方也沒有。
路邊不遠處的會所門口樹着大大的招聘廣告,裏面的文字頓時吸引了她的注意。
月色會所招聘服務員和保潔人員,待遇從優。
像她這樣剛從監獄裏出來的人,身上帶着案底,根本就沒有公司會要她,更何況她聲音毀了,哪怕做服務員也上不了檯面。
陸嘉宴將手指捏得發白,一狠心推開了那家名為月色會所的門。
屋子裡的人見到她出現,紛紛不由自主的擰起了眉。
她一副落魄的樣子,像是從垃圾堆里爬出來一般,額頭上的傷口還滲着血,讓人看得發憷。
不等她開口,便有保安上來趕人。
「趕緊滾!這種地方也是你這樣的乞丐待的?別弄髒了我們的地!」
若是以前的陸嘉宴,此刻早就已經大發雷霆,和保安吵了起來。
五年前的她風姿無雙,是舒清雲的未婚妻,是一曲千金難求的知名音樂家,是樺城最驕傲的玫瑰。
可如今,她只是一個坐過牢,手廢了,毀了容,身無分文連乞丐都不如的廢人。
是以即便保安如此欺人太甚,她也只能低着頭道歉:「對不起,我不是乞丐,我看到這裡有招聘保潔,我想來試一試。」
眾人嗤笑出聲,看她不過二十五歲左右的模樣,竟然來找保潔的工作?如此沒有志向的女人,他們倒是第一次見。
「保潔也不行,看你這副病懨懨的樣子,指不定哪天死在咱們會所,晦氣!」
她胡亂的擦掉自己臉上的血漬,再三保證:「我身體很好的,什麼活都能幹,我可以先不要工資,管吃管住就行,您看我做的行再給開工資,行嗎?」
那人見她如此迫切,又開出了不要工資的條件先試試,反正怎麼都不吃虧,便將她留了下來。
陸嘉宴終於鬆了口氣,躲在這裡至少有吃有住,也不用再擔心遇到舒清雲和傅修承。
翌日上班的時候,陸嘉宴格外的賣力。
她將一個包廂的廁所打掃乾淨後,拖着工具箱便要往回走,才剛走了兩步,便被人叫住。
「喂,啞巴,陳姐叫你去三十三樓的皇朝包廂。」

第4章
因為她從進會所以來,都不怎麼開口說話,所以會所的人都叫她啞巴。
人善被人欺這種事,在哪裡都一樣。
陸嘉宴也從來不和他們爭論,她的學歷已經成了一張廢紙,引以為傲的家世早已不復存在,要想在這裡待下去,她就得忍着。
平日里她乾的都是最臟最累的活,沒想到今天陳姐會叫她去三十三樓。
要知道,三十三樓同它的樓層一樣,設有三十三萬的最低消費,因此也只接待最尊貴的賓客,像她這種等級的保潔,是沒資格上去的。
陸嘉宴心中莫名湧上不好的預感,可她不敢多問,如果連這裡她也待不下去,那她便真的要露宿街頭了。
來到三十三樓,推開包廂的門,一股濃烈的酒精味撲鼻而來,夾雜着刺鼻的香水味,熏得陸嘉宴有些睜不開眼。
包廂里的人頓時沸騰起來。
「靠,原來真的是她!」
「今年度最好笑的笑話,曾經的賀氏大小姐,如今竟然淪落到月色當保潔!」
「趕緊讓我多拍幾張照發朋友圈,給那些曾經追求過她的人看看,自己當初喜歡的人是個什麼貨色!」
陸嘉宴低着頭不敢抬眸,她已經足夠卑微了,為什麼這些人就是不肯放過她。
眼前一雙錚亮的黑色皮鞋逐漸靠近,帶着強烈的壓迫感,陸嘉宴握住拖把的手,已經開始忍不住瑟瑟發抖。
「抬起頭來。」
曾經最為熟悉的嗓音,如今卻如同索命的鐘聲,讓陸嘉宴害怕的往後退。
舒清雲,是他!
比起傅修承,其實她更害怕舒清雲。
因為傅修承的所有憤怒和恨意都浮於表面,她清清楚楚的知道他恨她,可舒清雲不一樣,他一定冷靜自持,表面像是平靜的寬廣海面,內里卻深不可測。
一旦動怒,便是翻天覆地。
陸嘉宴抬起頭看着他,整張臉蒼白如紙。
「宋先生。」
旁邊有人冷笑:「宋先生?以前不是阿祁阿祁的叫得親密嗎?天天跟條狗似的跟在宋少身後,如今怎麼變了稱呼?」
曾經的那些愛戀在經過五年的折磨後,早就化為了恐懼和痛苦。
曾經她是那麼的肆意飛揚,恨不得向全世界發出公告,自己的愛人是舒清雲。
如今,她只恨不得自己永遠都不要再出現在他的面前。
「以前是我不自量力,現在我已經知道錯了。」
她怯懦的低着頭,儼然一副任人拿捏的模樣。
舒清雲看着她,緩緩走上前伸出兩根手指,不屑的抬起她的下巴,吐出來的每一個字都帶着駭人的寒意。
「怕了?害死蘇妍的時候,怎麼沒見你害怕?」
他的指尖冰冷,驚得陸嘉宴渾身都起了涼意,許是這過近的距離讓她起了錯覺,她竟然覺得自己好好解釋一次,舒清雲或許會聽。
「我沒有害死蘇妍,在她出事以前,我根本都沒有見過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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