皺：「西北賑災由我親自前往，你這次下江南也是因為太醫院要去採買藥材，你順便跟去。」
周衍繹微還想拒絕，李知儒卻轉口問道：「是誰告訴你西北之事？」
周衍繹微口峰一頓，忙否認道：「我只是聽的坊間傳聞……」
李知儒不悅的一挑眉。
周衍繹微心中一緊，幸好他沒繼續追究，只是柔聲安撫：「你好好準備，這次玩得盡興一點。」
周衍繹微點了點頭：「嗯。」
「謝謝皇兄。」看着李知儒疲憊的樣子，周衍繹微心中的千言萬語彙成這一句話。。
「乖……」李知儒摸了摸她的腦袋。
第二日，馬車回到公主府。
下起了濛濛細雨，周衍繹微走進正堂便看見了周衍繹。
他不知坐了多久。
見到周衍繹微，他眉頭微松，隨即上前恭敬行禮：「公主日安。」
屋檐下掉落的雨滴敲擊着地面，也像敲在周衍繹微心裏。
眼神黯淡了幾分，她輕輕開口：「皇兄會去西北賑災，我們這次去江南也是跟着太醫去買藥材……」
周衍繹聽完，神色一頓。
接着卻開口道：「如此便恭喜公主，可以心安理得地去遊玩了。」
周衍繹微愣在原地，只覺得渾身發冷。
她說不出話，只能看着周衍繹挑不出一絲錯漏的行禮離開。
冷風吹進未關的門，帶走她不多的溫度。
冬日似乎快來了。
又過了幾日，到了要去江南的前一天。
這些時日，周衍繹微和周衍繹似乎又恢復了往常相處。
只是周衍繹微自己卻很清楚，他們之間，那無形的壁壘越發厚重了。
到了用晚膳的時候了。
周衍繹微坐在桌前等着周衍繹。
不速之客卻先一步來了。
莫空桑在欣兒警惕的目光下，又帶着酒來了。
她一副害怕的樣子：「公主，前些時候害您受驚，特地取來最後兩瓶桃花酒向你賠罪。」
欣兒厭惡道：「不必了，公主不能喝酒。」
莫空桑彷彿沒有聽見一般，打開酒壺倒了滿滿一杯，放在桌上。
「公主，你嘗嘗，師兄自小就最喜歡喝了……」
聞言，周衍繹微神情一怔。
原來他們是青梅竹馬……
莫空桑接著說：「師兄說過最喜歡喝我親手釀的，公主恐怕連師兄喜歡什麼都不知道吧…………」
「大膽！」欣兒呵斥道。
莫空桑立即眼泛淚光，一下跪倒在地。
周衍繹就在這時走了進來。
聽見莫空桑哭着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跟公主賠罪……」
周衍繹伸手扶起她，冷聲道：「公主天潢貴胄，我們普通百姓吃的東西自然吃不慣……」

第四章鬆開的手
周衍繹微心口一窒。
臉色一下變得蒼白，她拿過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
苦，好苦。
這是她第一次喝酒。
原來酒的滋味竟然是這麼苦……
欣兒擔心又震驚：「公主，你不能喝酒……」
「沒有關係。」
心口燒的厲害。
周衍繹微扶着椅子慢慢坐了下來，心口有些疼，但她已經習慣了。
周衍繹臉色也是一變，但發現周衍繹微不像有事的樣子，又恢復了漠然。
他朝着周衍繹微又行了一禮，隨後道：「公主，我想帶師妹一塊去江南，不知可否？」
周衍繹微一怔，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這可能是兩人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旅行了，他卻要帶上一個莫空桑……
周衍繹微久久看着他。
周衍繹那看着自己的眼裡，除了冷漠什麼都沒有。
周衍繹微強撐着身子，從嘴裏吐出一個字：「好。」
心口疼得越發厲害，她卻不想在他面前表現半分。
周衍繹得到答案，微微一楫：「多謝公主。」
隨後，拉着莫空桑便走了出去。
周衍繹微努力撐着的身體頃刻間倒在了地上。
「公主，我去叫太醫……」欣兒大驚失色，上前抱住她。
周衍繹微蜷縮在地上，雙手緊緊捂着胸口：「不用，柜子里還有葯……」
明日就要去江南，沒必要再讓父皇和皇兄擔心。
吃過葯，周衍繹微沒有回主卧。
成親以來第一次，她和周衍繹分房而睡。
第二日，南下的車隊準時出發。
伴着忽起的秋風，周衍繹微離開了長安。
這個她從小長大的地方。
隊伍沒有掛公主旗號，就像普通的南下隊伍。
一路住的都是驛站，直到接近江南，主事陳太醫才找了一家客棧住下。
似乎正值當地節日，外面熙熙攘攘。
周衍繹微從未見過這麼熱鬧的場面，站在客棧門口貪戀的看着。
直到陳太醫來請，才不舍的回了客棧。
周衍繹看向她所視的方向，眉頭微皺，也轉身走了進去。
莫空桑緊緊跟在他身後。
周衍繹微走在前面，還沒走幾步，客棧掌柜上前介紹：「今日是我們當地的喜豐節，大家都會去河裡放花燈祈求姻緣。」
接着，又熱心的對着周衍繹和莫空桑說：「公子可帶着夫人一起去，今晚可熱鬧了！」
氣氛一時凝結。
周衍繹微看着站姿親密的周衍繹和莫空桑，默然不語。
而周衍繹像什麼都沒聽到一樣，沒有任何錶情。
陳太醫連忙上前：「你亂說什麼，這才是我家姑爺和小姐。」
掌柜尷尬無比：「客官莫怪，小人眼拙，今夜北橋上攜手走過的夫妻便可白頭偕老，夫人和公子也可前去看看……」
難以抑制的酸楚從周衍繹微胸中湧出。
她苦笑一聲，徑直往房間走去。
長街燈火闌珊，仿若白晝。
周衍繹微站在窗口，看着來往的行人，眼中默然。
「公主如果想去，我可以陪您去走走。」
這時，身後傳來了周衍繹的聲音。
周衍繹微難以置信轉身：「真的？」
但掌柜的話一下響在心裏。
白頭偕老不過是奢望，但是……縱然只有一刻期望她便也滿足。
走在繁華的街道上，周衍繹牽住了周衍繹微的手。
她手上拿着周衍繹買給她的荷花燈，走在人群中，就像普通的夫妻一樣。
這一刻，周衍繹微幾乎感覺有些不真實。
「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