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後回歸》[落後回歸] - 第3章(2)

不漏,你看你多聰明。」

他抬手想要抱緊我,我沒躲。

這一次,他摟得很緊,像是要把我融進身體里,呼吸蹭着我的耳側,他一遍遍的說著對不起。

但我卻在他身上嗅到一絲趙窈身上的甜香。

這一刻,我無比清醒的明白,哪怕我和裴懷之間的距離近在咫尺。

但各自的心,早就變了。

他非他。

我非我。

這世間再無我們。

我靠他的肩頭,語氣很輕卻堅定極了——

「不用對不起,這本是我自己選的路。」

「是我愛錯了人,信錯了人,我是天下最蠢,最糊塗的人。」

「我認輸了,裴懷。」

「我們和離吧。」

15

那日裴懷落荒而逃。

但逃又有什麼用。

事實已定。

我閉院不出,偶爾走走,也只是在院子里走幾步。

這日,突然聽到正院倒是熱鬧的嗩吶聲,我才想起——

今日裴懷並未偷偷來看我。

原來是趙窈要進門了。

剛開始,裴懷自然是不願的,哪怕裴老夫人再三尋死覓活也無用。

但是一日夜裡趙窈竟上了吊,等救下來人已經奄奄一息了,裴明南更是在裴懷書房前久跪不起。

裴懷對誰心都是硬的。

但是對裴明南這個孩子卻是軟的。

所以他妥協了。

其實我也並不意外他的選擇。

今日婚宴,他沒請我去,請了我也不會去。

我不願見他,更不願受趙窈的妾室禮。

但我實在沒想到,趙窈會主動找上門來。

「夫人,妾已有孕四月,老夫人說待妾產子,便升妾身為平妻。」

她穿金戴銀,眉眼得意,再無之前的怯懦柔順。

這大概是她的真面目。

也是。

一個能勾住裴懷的女人,怎麼會真的是心思單純的小白兔呢。

我看着她,並未接她的話。

她又繼續問道:「夫人意下如何?」

「這是你們裴家的事,要問去問裴懷。」

我語氣淡淡,喝了一口熱茶:「該不是裴懷不允,才求到我這吧。」

此話像是戳穿了她虛假的得意,她面目微微猙獰。

「你到底給侯爺說了什麼,他雖娶了我,卻遲遲不肯碰我,哪怕我有孕,他也沒有半分喜色,是不是你在背後搞鬼!」

「沈裊,你以為你霸了他的人,就能佔住他的心嗎!我告訴你侯爺——」

話音未落,我抬手一個巴掌落在了她臉上。

她被打懵了。

「你打我——」

而與此同時,裴懷慢慢走了進來。

趙窈猛地收起了憤怒,眼眶發紅,泫然若泣的撲向了他:「侯爺,妾身不知哪裡惹了夫人,竟惹的夫人對妾身動手······」

裴懷卻看都不看她一眼,痴痴的看着我。

「她打你,你就受着,這是你該的。」

她愣了一下,隨即垂下了頭。

「是······」

我隔着趙窈與裴懷遙遙相望。

但再無心悸。

唯余滿心失望。

16

那日之後,我發現裴懷對趙窈不過尋常,甚至有些冷淡。

但我已分不清,他是不是又在做戲。

我也懶得思考這些事情。

枝兒見我每日倦懶,便哄着我走遠些。

不一會就走到了池塘。

這時,裴明南突然衝到了我面前。

我猛的一驚,差點摔倒在地。

見我被枝兒扶住,裴明南面露失望,卻呲着牙,恨聲說道:「我個壞女人,欺負我阿娘,搶走我阿爹,你肚子里的孩子一定不得好死!」

此話宛如一個炸彈在我腦海轟然爆炸。

沒有人敢在一個母親面前詛咒他的孩子。

我氣血上涌,失去了理智。

只想讓這個人死!

「裊裊,你在幹什麼!」

直到被裴懷猛地拉開。

我才回過神來。

裴明南脖頸上是十指淚痕,泛着青紫。

是我的掐的。

「我——」

我渾身顫抖,眼神倉皇的看着裴懷:「裴懷,他說他詛咒我的孩子——」

裴明南趴在裴懷懷裡,輕聲啜泣:「爹爹,我沒有,我只是和夫人說幾句話,她就要掐死我,我好怕啊。」

說這話,他劇烈的咳嗽起來,嗓子沙啞,可憐至極。

裴懷心疼的輕拍他的後背,轉頭看我,卻是滿目失望。

「裊裊,我知道你生我的氣,但是你怎麼能對一個孩子下死手呢,你何時變得如此狠毒。」

此時此刻,艷陽高照。

我卻只覺得冷,從心臟透出的冷瀰漫帶到了身體的每個角落。

「你不信我,裴懷,你不信我·····」

裴懷卻撇過頭不看我,聲音冷極了。

「這些年我的確信守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承諾,只守着你一個人,但我已經二十有五,你久未有孕,我又是侯門嫡子,總要有子嗣才可讓家族安心,你怎麼就不能理解理解我呢。」

「裴懷,這些話你藏在心裏多久了。」

我凄然一笑:「我竟不知,原來你是這麼想的,你是這麼想我的啊······」

原來是這樣。

原來一切都是我一廂情願。

是我會錯了意,看錯了人。

我顫抖着雙手,渾渾噩噩的往回走去。

身後裴懷大概是意識到我的不對勁,想要追上來。

「裊裊,對不起,我一時情急說錯了話——」

可下一秒,就被趙窈喊住了。

「侯爺,你快看看南兒吧。」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裴明南,終是停下了腳步,抱起了裴明南。

17

那日之後,我再也沒有出過門。

我將自己困在屋子裡。

一遍遍的看着詩經,一遍遍的凌遲着我的心。

直到它對裴懷最後一絲愛意消泯。

我不甘心的問道:「系統,孩子真的沒辦法帶走嗎?」

系統聲音冷冰冰:「再次重申:他是這世界之物,帶不走亦除不了。」

「好。」

這也是我遲遲沒有和裴懷撕破臉的理由。

我離開了。

我的孩子卻要留在這裡。

他要獨自面對接下來的一切。

而我要做的,就是臨走前,將他的一生安排妥當。

我給嫡姐寫了一封信,囑咐她在我離開後,將孩子帶進宮撫養,我不放心裴懷,我只放心嫡姐。

她向來聰明有膽識,孩子跟着她能學的很多。

然後,便是裴懷。

我將當初撿到的紅色香包,和我新做的香包都給了枝兒。

我的香包上綉着一隻孤零零的鴛鴦,以及我的小字。

裏面有一封我寫給裴懷的信。

很簡單。

但足矣。

我安排好了一切,囑咐枝兒:「等我死後,一定要親手交給裴懷。」

枝兒哭的稀里嘩啦,抱着我的腿,只知道點頭。

我輕撫她的腦袋,柔聲安撫:「傻孩子,哭什麼,你家小姐是要過好日子去了,你應該高興才對。」

她抬頭看我,眼睛亮極了。

「小姐這世受苦了,下輩子要過的好!」

我一愣。

這一世我吃苦了嗎?

好像並沒有。

我穿越而來,雖日日擔驚受怕,但卻被嬌養到大。

兒時有父母兄姐為我撐起一片天。

婚後有裴懷為我撐起了天。

我愛上他,依賴他,彷彿真的成為了一個古代的嬌小姐。

但我比誰都清楚。

我不是。

我有滿腦子的新奇想法,我會釀酒煉劍,我能畫出更華麗的簪子,會設計出更漂亮的衣裙,但我一個都不敢展示。

我是世家女。

我代表的不是我,而是沈家,我的一舉一動代表着父母兄姐的尊貴體面。

所以我什麼都不做。

我有時會想,如果我真生於這個時代就好了。

那樣的話,裴懷納妾便納好了,我會盡到正妻的寬容大度。

但我不是,我也做不到和別的女人分享丈夫。

我只要一生一世一雙人。

他最初做得到,我便留下愛他。

他如今做不到,我便離開。

只不過,我的離開絕不能無聲無息。

我要送給裴懷一件禮物——

一件以我的死亡作為末尾的血色禮物。

我相信,他會終生難忘的。

18

再次見到裴懷已經我懷胎八月時。

期間幾個月,我從不與他見面。

我知道他每日都會在不遠處看我,但我並不理會他。

可這日,我卻主動走上前去。

他欣喜若狂,跟我說了許多,我靜靜地聽着,很少回應。

最後他說他要出征了,大概一個月後回來。

我抬頭輕問:「我生產那日,你能趕回來嗎?」

他毫不猶豫的點頭。

「會的,我肯定會回來的。」

我微微一笑。

他看的晃了神,上前握住了我的手,聲音帶着一絲哽咽:「裊裊,我已經知道錯了,但是我真的愛你,以後我們好好過日子好不好,我只守着你。」

我看了他許久。

看的他有些心虛的想要轉移話題時。

我卻點了點頭:「好。」

他滿目驚喜,小心翼翼的撫摸着我的肚子,看看我又看看我,彷彿要把我刻在腦海里。

等着士兵前來催促,他才萬分不舍的離開。

我望着他他的背影,突然叫住了他:

「裴郎,你早點回來。」

那一刻我的笑容溫柔極了。

彷彿回到了我初嫁他時的天真模樣。

所以只一瞬,他便紅了眼眶,重重點頭:

「裊裊你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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