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觀眾聽得清，是啞了。

封慕沉把自己的水杯挪到她那邊，繼續和年輕男子談事。

洛顏喝了一口，清苦的茶澀味，她喝不慣，放回他面前。

男人剛好含住那枚唇印，微微一抿，偏頭打量洛顏的唇。

封慕沉味覺敏感，因此洛顏從不碰甜食和煙酒，他抽煙，但不喜歡女人抽，更不喜歡口腔內甜滋滋的。

洛顏解釋，「我演得角色需要抽煙。」

他沒什麼反應，撂下杯子。

年輕男子從酒櫃里取出一瓶紅酒，「你該要個孩子了吧。」

他掀眼皮，「沒結婚要孩子？」

「結啊。」那人調侃，「你又不缺女人。」

封慕沉不以為意，「沒這心思。」

洛顏看着他，他此時鬆弛又性感，很迷惑人。

有的男人皮相好，有的男人骨相好，封慕沉書房有他二十多歲的照片，洛顏無意翻出過，09年的冬天在京城四合院拍的，他裹着嶄新的軍大衣，身後是一輛插着五星紅旗的吉普轎車，五官輪廓偏早熟，鋒芒凌厲。

封慕沉的骨相優越，模樣一直沒變，歲月沉澱下，他氣質越來越穩重了。

洛顏走出套房，迎面和一個女人撞上，為了接待封慕沉，整層樓都清場了，即使不認識，女人也猜到洛顏是誰的人，她客套頷首，然後走入1號套房。

洛顏目送她婀娜扭着腰，胸大的很少型也好，基本會垂，不過這個女人天賦異稟，老天賞飯吃。

包括那個年輕男子，洛顏在新聞上也見到過，市裡大人物的獨生子，封慕沉和他父親同行去省里開過會，他有點真本事，糟點是情史太亂。

洛顏回到酒店，換了睡袍，去一樓的溫泉池。

酒店和度假村之間有一條連廊，服務生在打掃盡頭的房間，她一眼認出封慕沉的西裝，床上還有一個鱷魚皮的定製女包，很稀有。

洛顏的第一念頭是辛欣或者那位宋小姐跟來了。

可靜下心，她認為是宋小姐的概率大。

連她都沒把握斗贏宋小姐，洛況是辛欣，有了宋小姐，封慕沉身邊哪有辛欣的位置。

洛顏踏進溫泉池，剛泡了一會兒，發現入口的石門缺了一塊磚，縫隙射進光亮，佇立着一道人影，她一激靈，靠住池壁。

光亮照在封慕沉的臉，他單膝彎曲蹲在池邊，水面浮着渾濁的白，他擰眉，「塗了多少粉。」

洛顏擋住胸口，「全身塗白在舞台上好看。」

她擋得嚴實，男人陰晴不定瞥她，「你還不夠白？」

水珠和汗珠混在一起，洛顏背部凝了一團霧，他輕輕撩開洇濕的發梢，掌心一抹，白霜融掉，露出原本玉色的肌膚。

他那一下捻得又狠，又燙，洛顏每一處神經都在震顫着。

封慕沉感覺到，「水涼了？」

她抓住邊緣的鵝卵石，「是你手勁大…」

細細的聲調流進男人耳朵里，有幾分話劇台上軟軟的腔，百聽不膩。

「封先生。」程洵忽然敲門，「他們在半山腰等您。」

封慕沉抽出皮帶，搭在衣架上，「半小時後，讓車停門口。」

他入水掀起一層浪，筆挺結實的雙腿在洛顏眼前一晃，她一點點往後盪。

男人沒有過來，倚在浴池的另一頭，額頭暴起青筋。

洛顏猶豫了一秒，「你喝酒了？」

他閉着眼，淡淡嗯。

酒後頭痛是封慕沉的老毛病了，每每發作，洛顏沒日沒夜的為他按摩太陽穴，舒緩精神，手抽筋了也不停。

洛顏蹚着水，一步步靠近他，封慕沉胸腹光裸，縱橫流淌着水痕。

她繞到男人背後，手摁住頭。

「力道行嗎？」

他呼吸沉重綿長，噴在她手腕，似火的熱。

洛顏又加了力，封慕沉一把拽住她，水花漫過脖子，她被那一股水流拍打得腦子空白。

角落的投影儀播放着一部老舊的電影，黑白屏幕，只有男人和女人的五官，沒有任何顏色。

人性最原始的，愛與欲，生與死，直白又壯烈。

封慕沉四肢伸展開，氣息卻明顯急促，他吻着洛顏的耳鬢，纏吻着滑到耳背，耳垂，她這塊的皮肉發粉，嬌嫩，觸感和觀感極好，像是從裡到外欺負透了，在愉悅中泛起的潮紅。

洛顏眼裡是電影，也是他。

其餘的好似都蕩然無存。

男人額發漆黑，像染了墨，三十六層的國貿酒店被陽光覆蓋，他面孔冷硬的線條柔和了一些，抵在她肩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