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溪齊景年》[陸雲溪齊景年] - 第9章(2)

來。
四目相對,瞧着她微腫的雙眼,齊景年皺了皺眉:「你怎麼了?」
陸雲溪沒有說話。
只是看着一步步向自己走來的男人,聲音沙啞:「齊景年……」
齊景年,如果我們不是從小一起長大,如果我遇到你時,也是蘇雅這般的人。
你會愛我嗎?
這句話在嘴邊打了個轉,最後被咽回心裏。
迎着齊景年關切的視線,陸雲溪只說:「你知道嗎,醫生說我得了抑鬱症。」

第五章不與今番同

一時間,周遭安靜得只剩下了兩人輕微的呼吸聲。
齊景年的眉心慢慢皺成了一團。
他仔細打量着陸雲溪,片刻後:「不可能。」
是啊,不可能。
在齊景年的記憶里,陸雲溪是個臉上時常帶笑的女孩子。
這樣的人,怎麼會得抑鬱症!
而聽着他篤定的否認,陸雲溪也跟着笑了:「當然不可能,逗你的。」
齊景年明顯鬆了口氣,緊接而來的是不悅。
「以後這種玩笑,不要亂開。」
陸雲溪順從的點了點頭:「你今天怎麼回來的這麼早,沒課嗎?」
說到這兒,齊景年才記起自己回來的目的。
「蘇雅想出去旅遊,我回來取幾件衣服。」
聞言,陸雲溪握着自己胳膊的手緊了緊。
「出去玩啊……」
她呢喃着,不由想起兩人剛結婚的時候。
那時齊景年剛進入大學做教授,她也剛入幼兒園做老師。
兩個人都忙到不行,根本沒有時間出去。
誰都沒想到,這場蜜月旅行一拖就是八年。
到現在,也再沒了出去玩的機會。
「你們打算去哪兒?」
齊景年卻沒有回答。
那一瞬間,望着他眼裡的為難,陸雲溪突然意識到了,他在怕,怕自己跟去,怕自己破壞了屬於他和蘇雅的快樂。
心疼起來能有多疼呢?
陸雲溪只覺得像是有一隻大手用力捏緊,下一瞬就要爆炸一般。
她深吸了口氣,強撐着平靜笑意:「不說算了,祝你們玩得愉快。」
「嗯,你自己在家也要照顧好自己。」
齊景年囑咐着,便上樓準備收拾行李。
陸雲溪跟在他身後,習慣性的提醒:「那件黑襯衫是熨好的,你可以帶去。」
「貼身衣物要放在收納袋裡,還有洗漱用品,別忘了。」
「這是剃鬚刀的充電器,和手機的充電器放在一起,省得找不到。」
……
一句句,就像過去八年的嘮叨。
直到目送着齊景年出門。
陸雲溪終究是沒能忍住:「阿衍,能早點回來嗎?」
齊景年回頭看她:「抱歉。」
又是這句話,自從離婚後,齊景年和她說的最多的就是這個詞。
陸雲溪指甲緊摳着掌心,忍着眼眶的熱意,啞聲道:「我說了,對我,你永遠不必抱歉。」
畢竟在這場婚姻里,一直是她自找折磨。
哪怕對方放她自由,她卻像折翼的鳥,心甘情願的圈在這牢籠中。
……
齊景年離開後,陸雲溪不願一個人待在房子里,沉溺在那些過去的回憶里。
她銷了假,來到幼兒園。
看着底下那些稚嫩的孩子,陸雲溪不自覺撫上小腹。
她曾經,也想過擁有一個屬於他們的孩子的。
但現在想想,幸好沒有。
要不然,擁有一個有心理疾病的媽媽,和一個愛上別人的爸爸,孩子該多苦啊!
想着,眼眶又有些發熱。
恰逢有孩子叫她:「老師,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啊?」
陸雲溪忙收斂情緒,順着他手指的目光看去。
下一瞬,眼睫一顫。
原本壓下去的淚意在此刻翻湧而上,再也忍不住。
那書上,只有簡簡單單兩句話:「可憐人意,薄於雲水,佳會更難重。細想從來,斷腸多處,不與今番同。」

第六章有些人

那一句詩詞,就像是一記重鎚,狠狠砸醒了本想裝傻的陸雲溪。
下班,回到家。
站在玄關處,陸雲溪環顧着這間房子。
八年前結婚時,她和齊景年一起選定了這裡,然後開始裝修,布置。
這裡每一塊地磚,每一件傢具,都是他們兩個人一起選出來的。
那時兩人的父母還在打趣:「早知道你們這麼情投意合,早早就讓你們定下來了,何苦還拖延了這麼多年。」
然而,他們不知道,陸雲溪與齊景年之間從頭到尾就是一場謊言。
欺騙了父母,也欺騙了陸雲溪。
垂眸掩去那些情緒,陸雲溪從樓下開始,一點點收拾起了屋子。
屋裏面有關她的那些東西,被她盡數收齊放在紙箱子里。
然後一股腦的扔進了門外的垃圾箱里。
等齊景年回來時,看到的就是一個空曠,幾乎尋不到半點陸雲溪痕迹的『新房』!
他站在門口,眉心緊蹙:「為什麼把東西都扔了?」
陸雲溪輕淺笑着:「舊了,也該換了。」
「再說,你那麼喜歡蘇雅,想來不久就要結婚了,這裡再有我的痕迹不合適。」
「你,該乾乾淨淨去迎接新人生。」
聽着陸雲溪的話,齊景年喉嚨哽了瞬。
「你到底怎麼了?」
「沒怎麼,只是……」
陸雲溪停頓了瞬,露出身後的行李箱,「只是,我要搬走了。」
齊景年眸色沉了一下:「房子找好了?」
「嗯,距離幼兒園很近,通勤更方便。」
陸雲溪說著,朝齊景年走來,本想抱抱他,又覺得不合適,最後只是抬手拍了拍他肩膀。
「再見。」
說著,她就越過齊景年往外走。
男人拉住她:「我送你。」
「不了。」陸雲溪拒絕的果斷。
齊景年從來沒見過她這樣堅定的眼,一時間,心裏說不出什麼滋味。
只能目送着她離開。
陸雲溪拖着箱子一步步往前走,不斷地告訴自己不要回頭。
可行到半路,她還是忍不住回了頭。
卻沒想到齊景年還站在門口。
她眼中不由酸澀,湧上些淚意。
迎着陽光,陸雲溪擠出個很溫柔的笑。
「阿衍,要幸福。」
哪怕沒有我。
……
去到新房。
陸雲溪坐在寂靜空曠的屋子中,思索着該怎麼告訴父母自己和齊景年離婚的事。
消息還沒發出去,卻是先接到了母親的短訊。
「檸檸,媽已經從那裡搬出來了。」
看着這行字,陸雲溪頓住。
母親從那個他們生活了十幾年的房子里搬走,就代表着,那裡也不再是她可以依靠的家了……
父母離婚,她失去了一個家。
和齊景年離婚,她又失去了一個家。
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一個地方,可以做她身後的支撐了。
積壓了好久的情緒再也抑制不住,陸雲溪趴在床上,無助地哭起來。
低低的啜泣聲在整間屋子裡回蕩。
直到此刻,陸雲溪才終於明白那句話——
有些事,只能一個人做;有些關,只能一個人過;有些路啊,只能一個人走……

第七章不要後悔

泛白的天光透過窗帘的縫隙照在了陸雲溪的眼睫上。
她微微皺眉,抬手遮住。
今天是請假的第幾天了?
陸雲溪記不清,只記得這幾天她像是陷入了沼澤,慢慢下陷。
半晌,她慢慢坐起身,一把拉開了窗帘。
出太陽了。
陸雲溪眯着眼怔怔看着。
或許,她也該開始新生活了。
學着去適應,沒有齊景年的生活。
簡單收拾了下後,陸雲溪出門在路邊攔了輛的士。
她一路上都心不在焉,直到車停在她和齊景年共同的家門口時,才發現自己說錯了地址。
「師傅,我導航錯了,您能再送我去一個地方嗎?」
「沒問題,你要去哪兒?」司機問。
可陸雲溪卻愣住了。
她突然就想不起來自己住的地方叫什麼了。
許久,陸雲溪輕聲說:「去人民醫院吧。」
就在司機打轉方向盤的那一刻,一輛黑車和的士擦肩而過。
陸雲溪一怔,視線控制不住地跟着看過去。
她認得,那是齊景年的車。
而曾經專屬於自己的副駕駛上,坐着蘇雅。
心狠狠疼了一下,她剛走,他就帶着蘇雅回家了嗎?
的士漸漸駛遠,一拐彎,陸雲溪再看不到他們的身影。
人民醫院。
心理診療室。
陸雲溪躺在診療床上,望着天花板上大片大片的白,面無表情。
若此刻齊景年在這兒,一定不敢相信,眼前這個毫無生氣的人,會是陸雲溪!
可惜,這就是現在的她。
「你的狀況為什麼又嚴重了?」心理醫生看着剛做出來的檢測表,眉頭微蹙。
陸雲溪坐起身看他:「有多嚴重?」
「再這樣發展下去,你很快就會……」
說到這兒,心理醫生停頓了瞬,似乎有些說不下去。
心理疾病和其他病不同,相比起身體上的損傷,更多的是心裏的積壓。
很多人承受不了,會選擇極端的方式。
即使已經看慣,但此刻看着陸雲溪,他還是有些不忍。
陸雲溪卻好像從他的沉默里看出了什麼。
「那還有辦法治療嗎?」
心理醫生點了點頭:「不要所有事都一個人扛,學會表達,讓自己開心起來,這比什麼葯都重要。」
學會表達。
陸雲溪輕喃着這個詞,走出了心理科的大門。
她身邊朋友不多,各有各的忙碌。
一時間能想到的,竟然只有親人。
陸雲溪摸出手機,指尖在屏幕遲疑了很久,還是選擇給自己母親打去了電話。
電話接通的一瞬,她說不出是鬆了口氣還是其他。
「媽,我和阿衍……離婚了。」
陸雲溪以為她媽會問原因,但唐母只說了幾句話:「決定了的事就去做,不要後悔。」
「媽這輩子就是顧慮太多,臨到了才為自己活了一回。」
「女兒,媽不希望你到媽這個年紀,才後悔。」
沒有質問,沒有責怪,只有簡單的希望。
掛斷電話後,陸雲溪頭一次感覺到了輕鬆。
她的笑容也有了幾分真心,不再全是虛偽。
可這樣的笑,只有一瞬,就在下一秒霎時僵硬。
幾步外,婦科科室門口。
蘇雅挽着齊景年從中走出,一臉笑意:「阿衍,醫生說我身體很好,我們可以準備要孩子了!」

第八章初見

這句話像一把利刃,割斷了陸雲溪的神經。
她剛剛找到的快樂,頃刻間,煙消雲散。
陸雲溪忍不住自嘲,要是快樂那麼容易找到,世界上怎麼還會有那麼多人抑鬱?
這時,齊景年也看到了她。
他抽離被蘇雅挽住的手臂,走上前:「你怎麼來醫院了?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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