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人之常情，就算放在那裡不戴，每天看着也舒心。」
說到這裡，她聲音越發冷了些：「我只是沒想到，何靜娜居然還有這般心機。」
早知道她就不在母妃面前多嘴，白白害得母妃空歡喜一場。
沐子柔目光微轉，看着自己的母妃坐在父皇身側，面上極力維持着高貴雅緻的笑意，可只有熟悉的人才能看出她笑容之下極力控制的怒氣。
沐子柔越發氣不過。
何靜娜，你給我等着，今日惹了母妃不高興，來日有你好果子吃。
戲台上伶人們咿咿呀呀地唱着曲子，御台上幾人各懷心思，太后心情看起來不錯，悠閑地跟何靜娜聊着天：「聽說你搬回了公主府。」
「是。」
何靜娜點頭，「孫女覺得在公主府住着自在些，不用看別人臉色，不用委曲求全，不用受了冤屈還得往肚子里咽。」
太后聽着她沐淡風輕的語氣，心頭一陣愧疚自責湧上來，忍不住握着她的手，心疼地開口：「以後沒人敢欺負你。」
何靜娜抬頭打量着這個妝容精緻的女人。
大概是常年不見陽光的緣故，太后的膚色實在是白，吃齋念佛這麼多年，讓她看起來多了一些慈眉善目的氣質，可眉眼間身居高位多年的威嚴氣度依然未曾淡去。
何靜娜真想問問她，當年狠心把親生女兒換出去，換了這個兒子進宮做皇帝，這個皇帝最終卻害死了她的女兒，太后可曾後悔過？
不過她忍住了，現在還不是問的時候。
酒過三巡，僵滯的氣氛微微緩和，有官員起身恭賀貴妃千秋，端起酒杯給皇帝敬酒，瞬間把氣氛帶了起來。
何靜娜目光微轉，掠過席間眾人的神色，太子沐宸臉色最難看，一直有意無意地注視着何靜娜的方向，等到何靜娜終於對上他的目光，沐宸眼神霎時凌厲，像是充滿着警告意味。
不過他的警告還沒來得及加深，何靜娜已經輕飄飄地移過視線。
齊王沐暉端着酒盞獨自品嘗，其他皇子也像是心情不錯似的。
後宮嬪妃和貴女們該給貴妃準備賀禮的，方才在長春宮的時候已經獻上了，這會兒皇上與大臣們飲酒同樂，席間大臣們與同僚暢飲，氣氛歡樂喧鬧。
着實是一派君臣同樂的繁榮盛世。
耳邊響起太后的聲音：「哀家聽說羅靜澤近日來經常與你在一起？」
何靜娜回神，轉頭看向太后探究的眼神，緩緩點頭：「梁統領是去過公主府，不過都是為了正事。」
「你覺得羅靜澤這個人怎麼樣？」
「還不錯。」
何靜娜表情淡定，不露真實情緒，「梁統領忠心，本事強大，盡忠職守，做事公正，不會隨意偏幫任何一人。」
太后點頭嗯了一聲：「確實。」
「綺羅。」
皇帝與大臣們共飲之後，坐回龍椅上，像是隨口提醒了一句：「羅靜澤到底是個男子，身份特殊，你以後還是要跟他保持一點距離。」
保持一點距離？
不。
何靜娜表示，等羅靜澤做了她的私人暗影衛之後，他們的距離只會更近，每天不離身的那種近。
太后沒理會皇帝的話，繼續問道：「跟蕭雲衡真的斷了？」
「母后，綺羅跟雲衡只是鬧了點脾氣，沒多大事情。」
皇帝試圖大事化小，「夫妻之間哪有不吵架——」太后有些不悅：「哀家跟綺羅說點女兒家的私密話，皇上總插嘴做什麼？」
皇帝表情一僵，隨即恭敬地笑笑：「朕這不也是擔心太后會給綺羅亂點鴛鴦譜嗎？」
太后冷冷說道：「綺羅是公主，帝都任何一個世家公子她都配得上，只要她喜歡，哀家就能給她指婚，不需要吊在蕭雲衡那一棵歪脖子樹上。」
皇帝表情一變，「太后在說笑……」「哀家看起來像是在說笑？」
太后表情很嚴肅，一點都沒有說笑的意味，「綺羅的婚事以後由哀家做主，誰都不許插手她的事情。」
何靜娜冷眼看着，她的父皇臉上隱隱泛起了怒火，可是在這麼大臣面前，他一定不會也不敢跟太后撕破臉，畢竟真正知道他身世的人沒幾個，他是滿朝文武眼中英明孝順的皇帝，跟太后母子情深，絕不會當眾忤逆於她。
嘴角掠過一抹冷嘲的弧度，何靜娜低頭道：「太后放心，我不會在蕭雲衡這棵歪脖子樹弔死，相反，蕭雲衡現在住在我的公主府里，他的命運拿捏在孫女的手裡。」
第58章  靠山「那就好。」
太后欣慰地笑了笑，「你是嫡公主，沒有人能給委屈受。」
她雖然深居簡出，但是不代表外面的風吹草動她一無所知，就像今天吳貴妃的千秋宴，原本她根本沒興趣參加，但是聽到何靜娜想見她，她就帶着人過來了，誰也攔不住她。
以前她對皇上沒有防備之心，以為他會好好對待皇后，可直到皇后突遭不測，她才知道人心詭譎，為了權勢帝位居然可以如此不擇手段。
等她知道，一切都遲了。
皇后的驟逝讓她消沉了很久，太后以為皇帝心裏會有所愧疚，或者心虛，或者只怕為了維護對皇后的一往情深，他也一定會好好護着自己的親生女兒。
然而她還是低估了一個人自私殘忍的程度。
從往事中回神，太后壓下心頭情緒，溫和笑着：「綺羅，你喜歡聽戲嗎？」
何靜娜像是明白她的意思，緩緩搖頭：「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