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兒了？」
唐笑笑似乎是睡覺被吵醒了，語氣裡帶着些許不滿，「周總，阿星她是你老婆，她去哪兒你不問問自己，老來問我這個外人幹嘛？」
「她沒有去你那兒？」
「沒有！您要是不信，自己過來找，要是您在我這兒找到她，您就去告我拐賣人口！」
戰天熠沉默片刻，掛了電話。
唐笑笑剛掛掉電話，就聽見門鈴響。
等她打開門，發現外面正是顏書慍。
她腦子裡冒出一個念頭：戰天熠該不會真的告她拐賣人口吧？
顏書慍是來這兒拿衣服的——之前被戰天熠接走的時候，好多心裏都落在這邊。
不過在這個點來拿衣服，屬實有點不正常，再加上戰天熠那通電話，更透露出今晚的不同尋常。
等顏書慍將禮服換掉，她才小聲問，「阿星，你跟戰天熠是不是吵架了？」
顏書慍意外的看了她一眼，將禮服收進包里，淡淡說，「幹嘛這麼問？」
「你來之前，戰天熠給我打電話了，」唐笑笑老實交代，「看上去好像有點着急。」
「沒吵架，他都答應離婚後分我家產，我幹嘛要跟他吵架？我才不會跟錢過不去。」
「那你現在要回去嗎？」
「我今晚去醫院。」顏書慍說，「白天護工跟我聯繫，說我媽又有了些反應，最近情況好像在往好的方面發展，我想多陪她說說話，興許能提早喚醒她。」
「那我送你去吧？」
「不用，我已經打好車了。」顏書慍朝她揮揮手，「你早點睡。」
————
賀雨柔還是老樣子，並沒有像她跟唐笑笑說得那樣，有別的反應。
她就是想在她身邊獃著，跟小時候一樣，受了委屈就想呆在母親身邊，哪怕並不能得到什麼安慰，卻無比令人安心。
醫生總是讓她多跟母親說話，其實她並不知道該說什麼，從小到大，她們的溝通都少得可憐。
她試着講一些以前的事，搜尋記憶，卻發現能講的事情少得可憐。
護工見她一副很吃力的樣子，笑了起來，溫聲說，「你跟她講講你和你丈夫的事情也行，作為母親，一定很關心女兒的幸福。」
「沒什麼好說的，」顏書慍扯了下嘴角，「我媽要是沒出事，我大概永遠都不會嫁給他。」
護工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顏書慍起身將收音機打開，那是賀雨柔收藏的老古董。
她最喜歡聽京劇，家裡收藏了好多帶子，這老古董就是為了聽那些帶子專門淘的。
自從醫生說多做些她喜歡的事情來刺激她之後，顏書慍就把這玩意從家裡給搬了過來。
她隨便挑了一張塞進去，摁了播放。
隨後躺在陪護床上，翻看起桌上的雜誌。
翻開第一個故事《離婚後我懷了前夫的孩子》。
顏書慍……
她抿起唇，又翻開第二個——《我和丈夫的無愛婚姻》
……
她不死心，又往後翻。
《我老公的初戀不是我》、《閃婚到閃離》、《婆媳關係對婚姻的影響有多大》……
顏書慍嘆了口氣，抬頭問，「姐，你看這個書不會恐婚嗎？」
大姐笑起來，「這故事都是編的，誰會當真啊。」
顏書慍沉默。
突然，監測器上面的心率波動起來，血壓也開始往下降，儀器發出提示音。
護工反應很快，趕緊呼叫醫生。
顏書慍從病房出來，久久不能平靜。
這是她第一次親眼看到賀雨柔手指蜷縮。
醫生進去沒多久，賀雨柔的各項指數就漸漸回歸正常。
醫生說，賀雨柔確實有了蘇醒的徵兆，但是能不能蘇醒，他們依然不確定。
他們見過太多那種有蘇醒徵兆，最後卻並沒有蘇醒過來的病人，甚至還有那種在有徵兆後不久，就死亡的案例。
這番話，直接給顏書慍潑了盆冷水。
「當然，我們也只是基於以前的病例所做的判斷，具體也得看病人自己的恢復情況，」醫生頓了頓，又問，「你是跟她講話的時候，她出現這種反應的嗎？」
顏書慍搖頭，她都沒說幾句話，肯定不是因為這個。
她扭頭看了下，突然想到一種可能，「會不會是因為聽這個的緣故？」
收音機還沒關，這會兒正放着《貴妃醉酒》。
護工突然想起什麼，「我記得上次她有反應的時候，好像也是放着磁帶。」

第六十二章駿駿想你了
這好像是兩次機體反應唯一的共同點。
醫生將這些寫在病曆本上，說，「也許有這個原因，平時可以繼續用這種方式刺激，但是時間不宜太長。播放的時候，多觀察她的狀態，一旦有反應，及時通知我們。」
「好的，謝謝。」
醫生離開後，顏書慍拿出磁帶看了看。
這盤磁帶年代久遠，上面的字大部分已經模糊不清，只能隱約看到「京劇大師」這樣的字眼。
「姐，你還記得上次我媽有反應的時候，播放的是哪一盤磁帶嗎？」
「這我還真沒印象了，不過我記得那個調子，我給你哼兩句。」
顏書慍滿懷期待。
護工哼完，忙問，「怎麼樣，聽出來沒？這個調子我記得特別清！」
顏書慍沉默。
大姐說的哼兩句，還真是哼兩句，全程沒有一句詞，哼的似乎也不在調子上。
反正她跟着賀雨柔耳濡目染這麼多年，不說全部聽過，至少百分之八十都是有印象的，可是大姐哼的，她愣是沒聽出來是哪個。
不忍戳破大姐對自己音準的自信，顏書慍說，「我好像沒聽過這段。」
大姐非常熱心，「是不是我沒哼清楚啊，我再給你哼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