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開窗帘，果然發現他人已經不在原地。
莫宛溪眸色中閃過抹極淡的失落，但又轉瞬即逝。
前世季霖驍讓她失落的時候數不勝數，這點小事着實算不上什麼。
「叮咚！」門鈴聲兀的響起。
莫宛溪匆匆打開門，才發現外面站着的是季霖驍。
「你不是……」
「不是什麼？」季霖驍挑眉，「不是回去了？」
莫宛溪抿唇，別過視線沒說什麼。
季霖驍身上還是淋**不少，濕潤的襯衫貼在肉身上，格外不舒服，對一個有潔癖的人來說更是一種折磨。
他問：「不請我進去坐坐？」
莫宛溪皺眉：「季先生，我們已經離婚了。」
出乎意料的，她拒絕了季霖驍。
季霖驍微詫，接着又想起上輩子發生的那些事情，又覺得莫宛溪生氣是應該的。
他咳了一聲，清清嗓子後解釋：「之前的事情是我對不起你，但是我覺得你應該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
「對不起？」莫宛溪嗤笑似的重複了一遍。
「你對不起我的地方太多，難道我挺你解釋了那些傷害就能翻篇？」
她問着，心裏卻難以遏止的湧上委屈。
上輩子明明有那麼多的機會和時間，但季霖驍從沒把她放在心上，更遑論會說出這句話。
如果只是秦漾，他們根本不會一步步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迫使莫宛溪死心的，是季霖驍一次又一次的忽視，和從來不解釋的冷暴力。
是宋向依昭然若揭的挑釁，但季霖驍卻從始至終的偏愛。
季霖驍見她紅了眼，心上一沉，忙開口解釋：「你可以不原諒我，但是這樣輕易的給我判處死刑，對我來說就公平嗎？」
「公平？」
這兩個字都快要把莫宛溪氣笑了，「你把我當秦漾替身的時候，你和宋向依在海灘邊卿卿我我的時候，有沒有想我對我公不公平！」
「我是愛你，但是不是你隨意消遣的玩物。」
季霖驍定在原地，原本要說的話一句也沒說。
只能幹巴巴的反駁：「我沒有把你當成玩物，我也不知道宋向依是那樣的心思，我對她沒有任何朋友之外的想法。」
說完又擔心莫宛溪不信，加了句：「我拿我的人格擔保。」
「如果我早知道她喜歡我，我絕對不會讓她住進家裡。」
季霖驍字字誠懇，莫宛溪的情緒也平復了不少，但臉色還是冷的。
她摸着門把手的指骨泛白：「這些事情都過去了，以後都別再提起。」
接着，手肘一用力，就要關門。
季霖驍一着急，下意識用手掌去擋。
門猝不及防的撞在季霖驍的手背上，他當下就疼的悶哼了一聲。
莫宛溪臉色一變，立即收了力道，將門推開：「季霖驍，你瘋了！」
季霖驍額上冷汗直冒，但臉上的表情卻很淡然。
莫宛溪見他手背上青紫一片，立即進門去找醫藥箱。
回來的時候，心裏翻騰着止不住的憤怒：「你不知道手對一個外科醫生來說有多重要！」
季霖驍看着她急匆匆的翻開藥箱，給自己上藥，瞬間就像是看見了上輩子的莫宛溪。
他眸色暗了暗：「我知道。」
「宛溪，我唯一後悔的事情，就是沒有告訴你我愛你。」

第25章

莫宛溪動作一頓。
她將葯放進季霖驍的手裡：「我關心你，是因為這傷因我而起，我覺得你是個好醫生，惋惜你這雙手，而不是讓你拿它當成苦肉計，在我這兒得寸進尺。」
季霖驍眼神複雜的看着莫宛溪：「你不相信我？」
莫宛溪掃他一眼，又想起前世自己看見的季霖驍的日記。
那日記的最後一頁：「我要結婚了，和一個我不喜歡的人。」
這話曾是她深夜裡輾轉反側的噩夢，是狠狠扎進她心裏的利刃，是她無數次午夜夢回無法逾越的高山。
她臉色驟冷：「你覺得我應該相信你嗎？」
季霖驍哽住，他想說「應該」。
可事實上他沒什麼應該的，7年時間，除了把莫宛溪當替身時候他對她好過，此後他沒再為莫宛溪做過任何一件事。
就連她得了癌症都不知道……
「季霖驍，你好好想清楚，秦漾還活着，你愛的人到底是誰。」
莫宛溪說完這話，抬手將季霖驍推出門。
接着「嘭」的一聲，將門關上。
季霖驍站在外面，久久回不過神。
他想他是愛莫宛溪的。
愛她毫無底線的對自己好，愛和她這7年在一起的習慣，愛她……
可心底又響起另一個聲音：「那秦漾呢？」
「你不愛秦漾嗎？」
季霖驍眼裡滿是掙扎。
他說不出不愛秦漾……
那畢竟他藏在心裏珍藏已久的白月光，也是刻骨銘心去呵護過的人。
再看見秦漾的那刻，他心裏的喜悅都快要溢出來，那種丟失已久的珍寶失而復得的感覺……
季霖驍看着手裡的藥膏，第一次覺得難以抉擇。
……
莫宛溪知道的。
關上門之後，她透過防窺鏡將季霖驍掙扎的神色盡收眼底。
她苦笑一聲，咽下喉間苦澀，不再去看。
翌日，在外飛行已久的莫父莫母終於回了家。
看見爸媽的那一刻，莫宛溪難以遏止的濕潤了眼眶。
上輩子媽媽知道她喜歡季霖驍，不惜賣掉家裡房子去幫助季家周轉，這才換來她和季霖驍結婚的機會。
這輩子，她說什麼也不會讓媽媽把家賣掉。
果然，莫母看她眼眶通紅，滿眼心疼：「我們溪溪怎麼了？」
莫父也有些詫異，看了看雙手空空的自己反思：「是我們沒給溪溪帶禮物？」
莫宛溪含淚搖頭，上前撲進母親懷裡：「我只是太想您了。」
莫母拍了拍她的背：「我們也想你。」
莫宛溪頓了瞬，忍下難過拉着爸媽坐下：「我有件事想要跟你們商量。」
莫父莫母對視一眼：「恰好爸媽也有事情想和你商量，但是你先說。」
「7月9號的航班爸爸和媽媽能請假嗎？我想和你們回家去探望爺爺。」莫宛溪一邊說，一邊觀察父母的神色。
她不是聖人，如果北航2254的風擋問題無法解決，莫宛溪也不能用父母的性命去冒險。
上輩子父母去世後，莫宛溪一直刻意迴避這場空難，沒想到秦漾和父母的航班是同一趟。
請假通常會被代班，最主要的是如果不能說服秦漾和父母。
莫宛溪只能想辦法取消這趟航班……
莫母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答應了下來：「好，我們確實也挺久沒有回去探望爺爺了。」
聽見母親答應，莫宛溪鬆了口氣：「媽媽原本想跟我說什麼？」
莫母握緊了莫宛溪的手：「爸媽知道你一直喜歡季家那個醫學生，上次機緣巧合遇見他們家裡需要資金周轉……」
「所以我和你爸就張羅着，把房子賣了。」

第26章

「把房子賣了？」
莫宛溪難以置信，「怎麼會這麼突然？」
莫父莫母也沒想到她的反應那麼大。
二老的疑惑都寫在臉上，莫母解釋：「這……聽季媽媽說他們家挺急的，我們就先拿去給她應急。」
莫宛溪也反應過來，自己有些失態。
爸媽是為了她才會把房子賣掉，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考慮。
她不該這麼跟爸媽說話。
莫宛溪嘆了口氣：「爸媽，你們認識秦漾嗎？」
「怎麼又提起秦漾？」莫母都快要被莫宛溪繞暈。
莫宛溪咽下喉間苦澀：「秦漾和季霖驍是男女朋友，我和他是不可能的，所以以後就不要提起這件事了。」
接着她又在父母震驚的目光中說：「房子賣了也沒關係，只要能和你們在一起，什麼都可以。」
莫父和莫母沒想到好心辦了壞事，趕緊斂下神色，說起別的。
莫宛溪也沒再說下去，留了些時間給爸媽消化。
幾個又聊了些別的家常，莫宛溪看着眼前的爸媽，心裏有種難以言喻的滿足。
回到房間後才心酸，上輩子爸媽去世後，她只剩下爺爺。
是季霖驍的陪伴才讓自己走出陰影，也正是因為如此，她才會那麼依耐他。
現在想來，從一開始自己的愛或許就只是一種感情上的寄託。
可這個念頭一冒出來，莫宛溪就又想起季霖驍說的那句：「我唯一後悔的事情，就是沒有告訴你我愛你。」
咋一聽的時候，她確實又動搖過。
畢竟期盼了7年想要聽到的話，但愛這個字不僅僅只是說說。
季霖驍真的沒有任何一絲行動是愛她的表示，莫宛溪不容許自己在一個坑裡摔倒兩次。
……
翌日。
莫宛溪早早去了學校。
臨近畢業，她要比前世先一步進入北航，最好是在事故發生之前。
這樣就有足夠的理由踏上北航2554，進入駕駛艙。
恰好，今天是華北航空過來招聘的日子。
莫宛溪進入考核現場，才發現記錄成績的人是秦漾。
兩人對視一眼，秦漾給她做了個加油的手勢。
莫宛溪微詫，愣了會之後才回過神來，淡淡頷首。
面試官好奇的問秦漾：「你認識？」
秦漾雙眼含笑：「一個有趣的學妹。」
「學習和技術怎麼樣？」面試官又問。
秦漾偏頭想了一會兒，才若有所思的回答：「很專業，很嚴謹。」
她是北航最年輕的副駕駛，能得到她肯定的人肯定不會差。
面試突然對這場選拔生出股期待：「你見過她模擬駕駛？」
秦漾愣了瞬，倒是實話實說：「沒有，聽她講過一些事情，從她的神態和言語里就能看出來，她是個認真嚴謹且一絲不苟的人。」
這樣的評價不可謂不高，面試官笑了：「那我一會兒倒要看看，她是不是名副其實。」
兩人的話莫宛溪一句都沒聽見。
她專心致志的看着模擬駕駛艙，這款機型是波音737，她駕駛的北航2751是波音787。
兩者其實略有一些差距，但是問題不大。
上機，莫宛溪剛坐下，面試官就出了一道難題：「外界條件不允許起飛的條件下，怎麼處理？」
莫宛溪眉尾上挑，這種難題通常要都副機考試的時候才會出，通常不會拿來考驗新生，這位面試官這樣做顯然是故意刁難。
面試官淡淡的看着她，似乎沒有覺察到任何不對。
莫宛溪沒講話，轉過身直接操作。
各種情況模擬了一邊之後，面試官表情嚴肅了起來，秦漾也一臉正色。
接着，莫宛溪聽見面試官說：「恭喜你，你被華北航空錄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