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小姐陸總一直在等你回去》[慕小姐陸總一直在等你回去] - 第4章(2)

當你幫我一個忙,往後絕不會再打擾你和她,拜託了。」
發完信息,慕淺淺回到病房。
看着病床上的外婆,她有些閃爍地蹲下身子。
「外婆,等他忙完馬上會趕過來。」
外婆抬起沉重的眼皮看向病房門口方向:「好……外婆等……」
慕淺淺聽得一陣心酸,緊緊握住了外婆的手。
其實她也不知道陸安塵在看到短訊後,會不會幫這個忙。
天色漸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慕淺淺的手機卻一直都沒有響起。
沒有電話,沒有短訊,只有無盡的沉寂。
此刻,外婆等得似乎有些支撐不住,呼氣多,吸氣少。
她收回一直望向門口的視線,落在慕淺淺身上。
「外婆,您想說什麼?」
慕淺淺看着外婆嘴巴費力張了張,卻什麼聲音都沒發出來。
她連忙湊近,將耳朵靠在外婆嘴邊。
一長串混沌含糊的話,只隱約能聽清楚『淺丫頭』三個字。
慕淺淺鼻頭一酸,愧疚和痛苦哽在喉嚨。
她知道,外婆是沒等到陸安塵來,不放心她未來的感情生活。
「外婆,您再等等,他已經在來的路上了……」慕淺淺哽咽道,想讓外婆寬心。
縱使她心底已經清楚,怕是永遠都等不來那個男人了。
時針指向凌晨一點,外婆的眼眸渾濁得再也看不見一絲亮光。
她攥着慕淺淺的手,好似用盡了她最後的力氣,力道大得令人生疼。
慕淺淺感應到了什麼,任由外婆枯瘦如柴的手緊緊抓住。
「是淺丫頭不好,不該去海城工作,不該離您那麼遠……我以後都會乖乖留在外婆身邊,陪您嘮嗑陪您遛彎……」
「外婆,您別睡,我給您唱歌,唱小時候您哄我的童謠……」
慕淺淺哽着聲,心疼得快要裂成兩半。
「搖啊搖,船兒搖到外婆橋。外婆好,外婆對我嘻嘻笑……」
窗外驟然飄進一陣涼風。
外婆抓着慕淺淺的手驟然一緊,隨即再也沒有任何力氣地鬆了開。
「嘀嘀嘀——」
心電檢測儀上,長久的嘀聲響徹整個病房。
慕淺淺怔怔看着,大腦一片空白。
她蹲跪在床邊,一遍又一遍拂過外婆的手,不想讓餘溫散去。
空寂的走廊,慢慢傳來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
三天後,殯儀館。
慕淺淺跪在靈堂內,懷抱着外婆笑容慈祥的黑白遺像,兩眼乾澀空洞。
一陣腳步聲自後響起。
一個一身黑衣的男人走了進來,將手中的白花放在靈位前。
「對不起,我來晚了。」
慕淺淺聽到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只覺有些恍惚。
他是誰?
慕淺淺想起來了,這是她愛了十年,只求能幫她一次卻遲遲沒有出現的男人——陸安塵。

第九章結婚
「前幾天在國外,今天才趕回來。」
陸安塵解釋道,語氣有些沉重:「人死不能復生,節哀。」
慕淺淺低着頭,久久沒有說話。
他來不來,其實已經不重要了。
慕淺淺默默處理着外婆的後事,陸安塵想留下陪着她,但海城醫院突然發了緊急通知要他即刻回去。
權衡無奈之下,陸安塵只得返程。
「你照陸好自己,有事給我打電話。」他囑咐道。
慕淺淺沒給陸安塵任何回應。
不管有事沒事,他們最後的糾葛都已經止步於此。
處理完所有事宜後,慕淺淺整個人瘦了一大圈。
她守着空蕩蕩的老宅,就好像外婆還在一般,做兩個人的飯,泡兩個人的茶。
只是,日子久了,她有時也會迷茫。
在海城,陸安塵是她追逐的光。
在老家,外婆是她自幼的港灣。
可現在這兩樣都沒了,往後的歲月她要怎麼辦?
這時,手機內的同城醫療群發來了一條消息——
「尋找醫務人員援疆支持西部醫療工作,扶貧攻堅,歡迎廣大愛心人士報名。」
慕淺淺看着手機,灰暗的眼底隱隱升起一抹光。
援疆醫療,是十九歲那年她立下的志。
本以為離開海城醫院,就再也沒了機會。
原來,只要心懷醫夢,一切都還有可能。
慕淺淺報了名,和來自五湖四海的志願醫務人員做上了前往新疆的綠皮車。
讓她感到意外的是,海城醫院曾經的同事張雯竟然也出現在援疆隊伍里。
「慕淺淺,你怎麼也在?」張雯看到慕淺淺很是驚訝,但更多的是激動。
自從慕淺淺離開海城醫院,她們足足兩個月沒有見過面了。
「心懷醫夢,你呢?」
張雯聳了聳肩:「我爸媽說我磨鍊太少,院長便提議把我送來援疆鍛煉,他們倆舉雙手贊成。」
慕淺淺笑了笑,兩人又聊了一會兒別的,張雯驀地想到什麼,看着她欲言又止。
「你知不知道,陸安塵快要結婚了。」
慕淺淺微頓,蜷緊手指。
「嗯,聽說了。」
張雯吐槽道:「真不知道陸安塵看上那女人哪一點,我感覺什麼都比不上你。」壹扌合家獨βγ
慕淺淺抿了抿唇:「他們門當戶對,挺好的。」
眼見她這個前女友都已經由衷祝福,張雯也不好再繼續說什麼。
她轉移話題,又和慕淺淺絮叨起別的來。
四十八小時的車程,火車終於抵達新疆塔克拉貧困區。
漫天黃沙,荒涼的沙漠一望無邊。
慕淺淺下了車,只感覺呼吸間都是刺鼻的砂礫。
她學着當地人的裝扮,用頭巾裹住口鼻,隨後出發。
沙漠邊緣的營帳駐紮點,是塔克拉地區的臨時醫院。
這裡村莊分散,留守老人和兒童居多,大多數人都沒有治病觀念,所有醫護人員只能上門一家家拜訪了解情況。
初冬時節,塔克拉沙漠地區晝夜溫差大,氣候極其惡劣。
不過短短半個月時間,慕淺淺又瘦了許多。
夜幕時分。
慕淺淺坐在沙丘上,看着一望無際的沙漠恍若隔世。
手機鈴聲響,她划過屏幕,呼吸微滯。
「我來了通州縣,你怎麼不在家?」電話那端響起陸安塵的聲音。
慕淺淺握緊手機,低聲道:「請柬不用送了,我不會去的。」
聽筒那端一陣沉默,半響後才傳來陸安塵的聲音。
「我覺得我們應該好好聊一聊。」他嗓音低沉。
慕淺淺仰頭看着沙漠的天際,星光璀璨。
「聊什麼?」她漠然道。
陸安塵嗓音暗啞:「從一開始你應該知道,我和林欣瑤只是我媽的一手撮合。」
慕淺淺微頓,隨即扯了扯嘴角:「那又如何,你們的確很般配。」
一陣玻璃碰撞的聲音自耳畔響起,讓她微微蹙眉。
「慕淺淺,我不想做言而無信的人。」一聲嘆息從陸安塵的喉嚨間溢出。
聞言,慕淺淺有些恍惚。
慕淺淺正出神想着,耳畔再次響起陸安塵的的聲音。
「我們結婚吧。」

第十章別等我了
我們結婚吧——
短短五個字,回蕩在慕淺淺的腦海中,久久沒有散去。
她看着天際的斑駁星空,心底竟說不出是何滋味。
如果當初聽到陸安塵對自己說這句話,她一定會感動得痛哭流涕愛他到至死不渝。
可此刻聽到這番話,她只覺得再也回不去了。
外婆一事,是她永遠都垮不過的坎。
她做不到再心平氣和面對這個男人,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
「陸安塵,你的婚禮會有鋪滿玫瑰花的紅地毯,會有拱門氣球和婚紗禮服,但唯獨不會有我。」
慕淺淺輕聲說著,微微空洞的眸底沒有一絲漣漪。
她掛了電話,將手機調成免打擾模式。
陸安塵對她而言,是永遠都追逐不到的光。
逐日鳥追逐烈日永不停歇,但她要停下來了。
往後的歲月,她要去追逐自己的信仰。
接連的半個月時間,慕淺淺不再接聽陸安塵的任何電話。
但儘管如此,陸安塵還是隔三差五給她發來短訊。
「我租下了你在海城的房子,等你回來。」
「慕淺淺,沒能和你外婆見上一面,我很遺憾,也很抱歉。」
慕淺淺從未給過陸安塵任何回應,繼續默默在漫天風沙中徒步拜訪貧困居民。
身為醫者,她時刻謹記自己來這裡的目的。
過了幾天,陸安塵又發來短訊。
「我去看過外婆,也在她墓前許下了承諾,以後的每一年我都會陪你一起去看她老人家。」
提及逝去的外婆,慕淺淺已然麻木的心不由得一陣酸澀。
回想起這陣子陸安塵的種種表現,她更是有些茫然。
他們,真的還會有以後?
援疆醫療工作漸漸到了尾聲,隊長督促大家提前收拾好行李,臘月過小年返程。
慕淺淺拿出手機,又看到一條未讀短訊。
「我買了來新疆的機票,這次,你等我。」
驀地,眼眶有些泛澀。
她知道陸安塵不是空口說白話的人,只是他做出這樣駭人的舉止,陸家人作何想?
慕淺淺深吸一口氣,思考許久後敲擊屏幕。
「不用,我後天的車票回海城。」
信息剛發出去,陸安塵便立馬回了消息。
「好,我在車站等你,這次絕不會遲到。」
慕淺淺放下手機,看向窗外茫茫一片沙漠。
縱使黃沙漫無邊際,也有綠洲駝鈴指路。
臨行前夕,慕淺淺還一個老年病患要做最後的複查。
「天氣預報說塔克拉區會有寒流侵襲,極有可能下雪,你這時候出去太危險了。」張雯在一旁勸阻道。
慕淺淺系好圍巾,背上醫療箱,走出營帳。
「老奶奶腿不方便,我今天若不去,以後也沒機會了。」
徒步半個小時,慕淺淺到了老人家。
測完血壓,開好各種急救藥,她再三囑咐後才離開返程。
但沒走幾步,天際飄起了鵝毛大雪。
沙漠,下雪了。
放眼望去的漫天黃沙,頃刻間被一片雪白覆蓋。
用來在沙漠中尋路的標記,全都看不見了。
慕淺淺揉了揉眼睛,驀地有些尋不到回營地的方向。
她拿出手機想尋求幫助,卻發現信號斷斷續續。
手機電量,僅剩19%。
慕淺淺憑着直覺,在漫天白沙中走着,卻感覺怎麼都走不到盡頭。
天,越來越冷。
她的棉鞋被雪浸濕,握着手機的手凍得發麻。
「呼呼——」
寒風呼嘯,雪越下越大,氣溫也漸漸降低。
慕淺淺找了個背風的沙丘蹲坐下來,想保存最後的體力。
冷,侵入骨髓的冷。
她哆嗦地拿起手機,調出陸安塵的微信。
「陸安塵,塔克拉沙漠的雪好大,我迷路了……」
她鬆開凍僵的手,屏幕上卻顯示信號弱語音發送失敗。
慕淺淺靠着沙丘,看向遠方的雙眼漸漸模糊。
身體逐漸麻木,她顫抖着僵硬的手敲擊屏幕。
「……別等我了……」
只是,她還來不及按下發送鍵,手機驀地滑落被雪掩蓋住,再也沒有被撿起來。
風雪拂過,揚起陣陣白沙。
沙丘之下,女人的身影徹底被掩埋……
海城車站。
陸安塵坐在候車廳靜靜等着,他手中的銀灰色錦盒在光線的照射下,發出瑩瑩光澤。
牆上電視屏幕上,突然插播了一條緊急新聞——
「新疆塔克拉沙漠突遭寒流侵襲,局部地區氣候驟變,一名援疆女醫生在風雪沙漠失聯,目前正在搜救中。」
陸安塵看着電視上的新聞,心驀地一沉。
正在這時,他的手機震動了兩下,傳來了消息。
看到慕淺淺的聊天框,陸安塵鬆了口氣。
只是點進去的剎那,他的臉色急劇變化。
「陸安塵,塔克拉沙漠的雪好大,我迷路了……」
「別等我了,我回不來了……」
陸安塵的心急劇跳動着,腦子猛地缺氧。
他抖着手給慕淺淺打電話,卻顯示無法接通。
一次,兩次,三次……
陸安塵撥得越多,手抖得越厲害。
一股濃烈的不安從心頭迸射而出,讓他整個人猶如被烈火灼燒。
他正要再繼續撥打電話,忽的聽到候車廳牆上的電視內,有了最新的新聞播報。
「據前線記者報道,塔克拉沙漠搜救隊已找到援疆女醫生的遺體,眾愛心醫務人員惋惜送別為民犧牲的白衣天使。」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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