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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叔侄二人對峙良久，南農妥協：「行吧！」
至少在楚皇無恙之前，他們倆不會有任何事。
剛要去休息，南農又想到什麼似的轉頭：「我說，你不會是看上魏臨崢那小子了吧？」
沐芷瀾一驚，瞪大眼睛：「小叔你胡說什麼？天下男人死絕了我也不會看上他。」
想到魏臨崢那張臉，南農眼眸中滿是懷疑。
他嘀嘀咕咕：「果真是藍顏禍水，我就不該把你帶出來，要是嫁到楚國了可怎麼辦？這遠隔千里……」
沐芷瀾被氣笑：「小叔您放心，我回南越就招婿。」
兩日後，魏臨崢蘇醒。
剛睜開眼便對上一張在不遠處打瞌睡的臉。
沐芷瀾單手托腮倚在桌上，白皙如玉的臉上，眼下淡淡的青黑十分明顯，但卻依然不損她半分美麗。
魏臨崢也不出聲，就那麼靜靜看着她。
直到胸口處的疼痛傳來，魏臨崢才忍不住輕輕咳嗽一聲。
警惕性十分強的沐芷瀾瞬間清醒，對上那雙黑白分明的眼，她眼中露出一抹喜意。
「你醒了？」
魏臨崢開口，嗓音喑啞：「過了多久？」
沐芷瀾看了看外面的日頭，回道：「兩天。」
魏臨崢蹙眉：「那我皇兄……」
沐芷瀾打斷：「放心，我小叔照顧着。」
魏臨崢輕輕舒了一口氣，又笑了笑：「公主，可否賞在下一杯茶水？」
沐芷瀾漂亮的眼睛眯起，這人現在怎麼回事，這麼貧？
一點沒有當年楚國第一君子的風範。
但她還是倒了杯水端給魏臨崢。
一邊遞過去她一邊說道：「那天的刺客查清楚了，還是北疆的，你們到底和羌國什麼仇？」
先是祝玄，又是魏臨崢。
不就是半年前她殺了個羌國的拓拔炎，至於嗎？
魏臨崢接過，又忍不住咳嗽一下，手中茶水頓時灑出來幾滴。
沐芷瀾煩躁地接過杯子遞到他嘴邊，魏臨崢眼中笑意更濃。
順着她的手喝完水，魏臨崢這才慢條斯理的開口：「五個月前，我潛入羌國王庭，殺了羌王的所有皇子。」
沐芷瀾動作一頓，握着杯子手指泛白：「為什麼？」
魏臨崢看着沐芷瀾那張臉，又有些恍惚起來。
半晌後，他往後一靠，雲淡風輕道：「不為什麼，想殺就殺了。」
沐芷瀾神情一滯，作出評價：「瘋子。」
之前雲鷲城那一戰幾乎把羌國打殘，羌國無力再掀起戰爭，羌王再想報復便只能用這種方法。
可話是這麼說，她卻總感覺這背後事情沒這麼簡單。
但看魏臨崢這模樣，顯然不想說。
沉默片刻，沐芷瀾忍不住問出心頭壓了許久的疑惑。
「那天……為什麼要幫我掩蓋刺傷你的事實？」
魏臨崢看着那張臉，雖是逆光，卻感覺無比清晰。
他淡淡道：「南越公主刺殺楚國永安王這可不是小事，若是處理不好，那便是生靈塗炭的戰爭，你想看見？」
沐芷瀾反駁：「我沒想殺你……」
魏臨崢蒼白俊逸的臉上眉梢一挑：「那不就行了，是個意外，你也是被我連累，你只是為了保護自己不是嗎？」
沐芷瀾不再說話，臉上神情複雜。
她沒想到只是一瞬間，魏臨崢幾乎連思考的時間都沒有，就能猜到她的意圖，並選擇幫她掩蓋真相。
頓了頓，魏臨崢仰頭閉上眼，聲如輕煙：「若是當初，她也如你一般就好了。」
沐芷瀾猛地看向他，心不知為何狂跳起來。
「乾脆利落的一刀刺進我的心臟。」
魏臨崢嘴角勾起一抹苦澀至極的絕望笑容。
「那樣，她就不會受這麼多傷害了！」

第27章

你不是已經有蘇清荷了嗎？又為何總惦記着一個已死之人？
沐芷瀾想問出這句話，最後卻只是沉默無言地咽下去。
她現在已經不是沐芷瀾了，再問這些毫無意義。
沐芷瀾起身：「你傷口還未癒合，好好休養。」
說完她往外走去，剛推開門便看見一個熟悉的人。
那人亦是見了鬼一般驚聲道：「王妃。」
沐芷瀾還未來得及否認，身後魏臨崢的聲音傳出：「盧風，你認錯人了，這是南越的南詞公主。」
盧風神情驚異，卻又極快地掩下：「公主恕罪！」
沐芷瀾擺擺手，魏臨崢已經起身披着衣衫來到她身邊並肩而立。
「盧風，是王府出什麼事了？」
這半年，魏臨崢將王府交給了盧風看管，自己身邊只帶着暗衛。
盧風小心翼翼看了眼沐芷瀾，沐芷瀾識相地欲離開。
魏臨崢卻淡淡道：「說。」
盧風垂眸稟報：「王爺，蘇清荷逃了。」
沐芷瀾腳步一頓，眉頭緊蹙。
蘇清荷逃了？
什麼意思？
一旁，魏臨崢眼眸冷厲幽深：「逃了？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還受了傷的女人，如何逃得出守衛森嚴的王府？」
盧風一臉羞慚：「王爺，您許久未歸，王府出了姦細，是屬下失職！」
魏臨崢神色冷漠：「自己去領罰，領完後三天之內將人抓回來。她的賬還沒清完，想跑，沒那麼容易！」
盧風面容一凜：「是。」
離開前，盧風又看了眼沐芷瀾，眼中閃過一絲欣喜，又夾雜些許欣慰。
沐芷瀾被這眼神看得發毛，轉移話題道：「蘇清荷？什麼人？」
魏臨崢意味深長地道：「這還是公主來到楚國第一次對別人感覺到好奇。」
沐芷瀾：「……愛說不說。」
關於蘇清荷和魏臨崢的問題，她一直刻意去避開。
可她不在這半年，盛京似乎發生了無數天翻地覆的變化，變得讓她有些措手不及。
穆靖被封異姓王。
蘇清荷似乎被囚禁在了王府。
魏臨崢更像是變了一個人，陌生得讓她幾乎不認識。
說完那句，沐芷瀾一甩裙擺，翩然離去。
看着那背影，魏臨崢眼神變換不停。
刺客出現那天晚上，她翻轉手腕的姿勢，就是穆家的十八路槍法轉換而來。
一個人的習慣在下意識時絕做不得假。
待再看不見那道身影后，他輕聲呢喃：「阿顏，真的是你回來了嗎？」
聽說南越國的南詞公主十八歲之前性子孤僻痴傻，而半年前昏迷過後再醒來便變得聰明伶俐。
借屍還魂這種事，真的存在於這世間嗎？
可若是換了人，南越王和南越太子又怎麼會毫無察覺？
更遑論還有個被稱作當世葯聖的南農在。
這謎團一個纏一個，越卷越大，壓得魏臨崢幾乎無法喘息。
在別院待了兩天，魏臨崢醒來後，沐芷瀾再也坐不住。
當天下午，她便說要出門。
侍衛應聲道：「公主要去哪？屬下這就去為公主準備馬車。」
沐芷瀾垂眸沉吟片刻：「我覺得來到楚國之後十分不順，你們這裡可有什麼靈驗的寺廟讓我去拜拜？」
侍衛毫無遲疑道：「鎮國寺。」
沐芷瀾漫不經心的語氣：「那便鎮國寺吧！」
只是在她出門時，看着馬車旁的身影，沐芷瀾俏臉一變。
「魏臨崢，你不好好養病，出來幹嘛？」
「咳咳……咳……」魏臨崢以手抵唇，蒼白的臉因咳嗽漾上一絲紅潤，「我答應過南前輩，貼身保護你！」
沐芷瀾斜眼一睨：「就你現在這樣，你確定是你保護我？」
魏臨崢姿態淡然地頷首：「確信，公主可要試試？」
沐芷瀾握拳，又鬆開：「行，你真行啊魏臨崢，監視我是吧？」
魏臨崢眼含笑意：「不敢。」
沐芷瀾看着面前病弱公子模樣的人，有火發不出。
鎮國寺山路雖不算顛簸，到底不適合重傷未愈的人。
再者，帶着魏臨崢，她如何單獨去找鎮國寺住持問話。
沐芷瀾上了馬車，一臉悻悻地道：「去近月樓喝茶！」
魏臨崢又若有所思道：「公主當真是把盛京這吃喝玩樂之所打聽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