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風雪不知我愛你》[那年風雪不知我愛你] - 第2章

程安明目光中透着狡黠,悄無聲息的轉了話鋒,「你認識基德在於海洋之前的合伙人劉宇希嗎?」
「不認識。」秦書簡單的回答。
程安明不以為意,移開目光看向車流,「在重鋼這一單上,顧默的業務能力確實過硬,但他當時也利用了劉宇希的**關係和家庭地位,不然他拿不下這個單子。他利用劉宇希急於證明自己這一點,給了他很高的承諾。」
他將目光轉向秦書,在她臉上逡巡,「你不知道,新人時候的顧默和現在判若兩人。那時候的顧默跟你有點像但又不像,別人都說這人上進有拼勁兒,可我知道,他不過是萬分清楚,他要什麼,他又可以付出什麼。」
程安明乾笑了一聲,「你想想家境中產的顧默,怎麼能搭上劉宇希那樣家庭背景的人?」
秦書在沉思中,沒有搭話,她更想聽程安明講下去。
是的,她亟需對顧默的了解,從各個渠道。
「事情如顧默所願,基德橫空出圈,他更是成為全資產評估行業最閃耀的那個人。可是,重鋼的單子剛做完,轉身他就將劉宇希從基德掃地出門,沒過多久,基德又以職務侵佔和商業賄賂的罪名起訴了他。案子不大,但顧默提供的證據確鑿,劉宇希絕無翻身可能。」
「嗯。」秦書應了一聲,並沒有流露出程安明所期待的情緒。她心下有些七零八落的思緒,盪在浮出的隱隱不安上。
劉宇希被掃地出門還惹上刑事官司,于海洋執意退股移民,下一個合伙人是她,又會是什麼樣的結果呢?
可是,現在不是她想這些的時候,她收回思緒,面無表情的看着站在她面前的前老闆。
程安明盯着她半晌,鷹隼一般銳利的目光似要看進她內心去,他沉吟着說,「基德即使傷筋動骨也要換掉合伙人;劉宇希幫助基德壯大之後,卻迎來牢獄之災,等他坐完五年牢出來,外面的世界已經變天了。」
夏日夜晚的空氣已經褪去了暑熱,秦書深吸了一口,開口問,「經濟犯罪?這位前合伙人是不是拿了不該拿的錢?我們做評估,守的就是天平,拿天平兩端任意一方,就算失了本心。」
程安明有些好笑似的笑了一下,「秦書,你太簡單了。顧默對劉宇希,無非就是利用,用過,沒有價值了,成了他的畔腳石了,他眼睛都不眨一下,徹底搞垮以前的盟友。現在的你,根本匹配不上顧默的思維。你在他面前,就是一隻螞蟻。他隨時可以伸手摁死你。」
程安明的聲音帶着絲譏諷,「從那之後,顧默再也沒讓劉宇希在重慶資產評估圈有一席之位。」
他微微嘆息了一聲,「而原來那家評估公司,因重鋼的單子和基德成了死對頭,處處和基德做對。但到了今天,這家公司在圈內幾乎已經銷聲匿跡。」
他突然回頭,盯住秦書,「小遇,你還覺得顧默和基德乾淨嗎?」
秦書沒有回答,她內心已起了微瀾,但迎着程安明的盯視,她神情平靜。
「小遇,你也是被顧默選擇的人。他挖你走的時候,承諾你做到一定程度時,讓你晉陞合伙人,對不對?」
被猜中事實,秦書一時有些語塞。
但不需要秦書的回答,程安明也知道答案,他自顧自的往下說,「小遇,我給你的,是你在信通能夠得到的所有,我儘力了。但是,我希望你明白,這個世界,規則就是男人才是主宰者。你想要更多,必然意味着失去更多。」
他看見不遠處的方凱回頭請示他是否需要叫車,他朝着方凱點了點頭。
「我放你走,不是因為我着了顧默的道,」程安明想起前不久關於信通的流言蜚語,仍是有些壓不住的氣憤,「他的手段,我看一眼就知道了。我留你,是因為你是個做實事的人,我放你走,也是因為如此。」
「小遇,信通要轉型,不能僅僅死守在評估這一行,你明白嗎?轉型需要資金,在這個過程中,信通可能沒那麼磊落,但首先我要對得起所有的信通人。」
秦書看着滿臉誠懇的程安明,有那麼一刻,她幾乎就要相信他。
但在信任之門就要打開時,秦書才發現,這扇大門早已被牢牢鎖死。
她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程安明是不可信的,那顧默呢,她才和他交手過幾個回合,她才了解他多少?他又是可信的嗎?
這些傳聞,真真假假,她曾經聽過少許,在此時,八卦堆里的記憶都浮了出來,化作箭槍,攻擊她尚未建立牢固的城門。
她想起昨晚,那個將自己滿身疲憊和落寞藏得一絲不露的男人,對着電話那一頭,嚴厲呵斥,「我說過,只要評估師手裡拿了別人東西,這份報告就一文不值。」
到底,什麼是真,什麼是假?
她不再信任程安明,但顧默和她,也還遠遠沒達到相互信任的地步。
這一刻,秦書不想妄下判斷。
車子開了過來,在程安明跟前停下,方凱下車來打開後車門,等着他上車。
程安明跨上車去,仍是看着站在一旁的秦書,眼睛裏有長輩慈愛的光,「小遇,顧默這個人,強勢霸道,沒有人情味,你要遠離。」
他微仰着頭,緩緩說道,「你跟了我五年,我不希望你在金萬這個案子上重蹈覆轍。」
第44章絕處逢「生」
處於移民前夕的于海洋,毫不意外的發揮了自己小心謹慎的特性,基德積壓了一大堆議而不決的事情,統統等着顧默回去拿主意。
顧默倒是沉得住氣,一邊遙控指揮着基德的事情,一邊在蘇州耗了下去,畢竟,這關口上,程安明也守在蘇州呢。
但白雲股份始終靜悄悄的,如同人間蒸發了一般杳無音訊。
顧默沒有問秦書昨晚上和程安明會面的事情,秦書也三緘其口。只是她再看向顧默時,眼神不自覺的就帶上了些複雜的意味。
周日下午三點,酒店大堂咖啡吧。
顧默坐在秦書對面,撥通了黎應平的電話,一直到機械女聲響起,也沒人接。
他打給彭浩榮,得知剛剛他也打給了黎應平,但同樣沒有人接。
顧默發了微信過去,等到桌上的咖啡涼了,白雲股份依舊如石沉大海般悄無聲息。
秦書看着放在小圓桌上,始終沒有動靜的手機,思慮重重。
她聲音放得很低,「邊總,要回去重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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