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萊水牢。
半月的折磨，花心蕊已然沒了人形。
日日不間斷的鞭刑，她身上幾乎沒有一塊好肉。
聞到熟悉的氣息，她費力睜開眼。
陰冷的水光折射在男人身上，無端給他添了一分滲人的陰寒，照的他那張臉，愈發的不近人情。
「你果然來了？」
花心蕊譏諷扯唇，稍稍動作四肢百骸便是痙攣般的抽痛。
周衍冷眼掃過來，眸中氤氳未退，沒了那份柔情，卻莫名駭人。
「什麼法子？」
他不願和她多說，而今多看她一眼他都覺得厭惡。
花心蕊卻不答反問：「周衍，你愛過我嗎？」
她聲音很輕，落在大牢里，甚至還能叫人覺出幾分譏諷的意味。
下一秒，一把冷劍便毫不留情的扎進了她的腹部。
「你覺得，我愛你嗎？」
周衍陰冷落目，不過轉瞬便到了她跟前，居高臨下，仿若在看一個死人。
花心蕊疼的倒抽了一口冷氣，眼底滾燙的淚再忍不住泄出。
「周衍，何必自欺欺人呢？你愛過我的，不是嗎？」
「在沒有寧未央的那十年，你分明就對我動了心！現在寧未央死了，她再也不會回來了，你放下她，我們好好過日子好不好？」
「我有靈根，我也能修鍊，我能替代她十年，我就能替她一百年，一千年，甚至是一萬年！」第14章
「今日又想玩什麼花招？」
周衍將那長劍抽出來，無論花心蕊說什麼，他面上半點波瀾都沒有。
璃着那劍上滴落不斷的殷紅，他的眸子也被染成了血色。
花心蕊眼底的淚卻越落越多：「周衍！你為什麼就不能直視你的內心！你分明就是愛我的！」
「是。」
周衍勾起唇，驀然笑了。
花心蕊沒想過他會坦然應下，眸子陡然放大。
可還不等心中的欣喜蕩漾，下一秒，她又聽到男人冷漠的嗤笑聲響起。
「修道之人以護世為己任，自當愛世人。」
「當初你以凡人的身份入的蓬萊，我自愛你，不止你，世間千千萬萬良善之人皆為我所愛，可而今你是魔，你也配問我是否愛你？」
「你別忘了，自始至終，你不過是阿璃的替身！」
周衍一字一句殘忍笑着，聲音分明寡淡難辨喜樂，花心蕊卻只覺如墜冰窖。
她顫着唇，一口氣哽在喉嚨口，好半天才擠出一個崩潰的字眼：「不！」
「我早就取代了寧未央！她用着我的靈根才能活！如果不是我，她早該死了！你如果不愛我，你怎會為了我取她的心頭血！又怎會為了我抽出她身體里的靈根還給我！」9
「周衍我不信！你就是愛我的！」
她崩潰的叫嚷着，眼淚和鮮血齊齊下落。
這是她最後的希望了，如果周衍真的不愛她，她該如何？
被囚在這水牢生生世世？她不要！她會瘋的！她寧願去死！
花心蕊沒發現，她的話音落下，身前男人周身的陰涼之氣瞬間更甚。
「你不說，我倒是忘了……你身體里，還欠着阿璃的東西。」
周衍反手將長劍換了個位置，劍尖抵上花心蕊的心口，眸底清冷一片。
「從今往後，你除了日日要受鞭刑，我還會命人日日來取你的心頭血，那片枯萎的琉璃花，便由你的心頭血來將養！」
「不！你不能！周衍！你既是恨我何不直接殺了我！」
花心蕊掙扎着想躲，奈何這水牢里的鐵鏈將她牢牢鎖在原地。
下一瞬，她的心尖忽然一陣劇痛。
周衍執着那尖刀毫不猶豫的劃開了她的心口。
他力道掌握的極好，刀尖入體的部分既不會傷她性命，還能恰到好處的取出她的心頭血。
此痛不比尋常，刀尖入體的瞬間她便疼的抽搐。
周衍拿出琉璃瓶接着血，淡然嗤笑：「疼嗎？」
「阿璃都受得住，你怎麼就不行呢？」
花心蕊一口氣梗在心口，劇烈的疼痛蔓延至四肢百骸，她再說不出一個字。
『哇』的一口吐出血來，兩眼一黑，再沒了意識。
周衍厭惡抽刀，將那心頭血收好，轉頭甚至不願再多看她一眼。
……
離了牢房，周衍徑直來到靈澤湖畔。
那片牡丹已經被他盡數剷除，他又重新將琉璃花種了回去。
只是那些早已枯敗的花朵，再沒了當年的傲然風姿。
他拿出裝有心頭血的琉璃瓶灑在花根，破碎的笑意被他勉強拼湊完整。
「阿璃，我努力把花養活，到那時，你就回來……好不好？」第15章
晃眼三年，匆匆而過。
這三年里，赫赫有名的蓬萊一派不見客、不招新、不見外人，整整三年時間，幾乎沒人再見過蓬萊島的弟子。
傳言，蓬萊閉門，是因為蓬萊第一仙子隕落，蓬萊上下悲慟為其守靈。
守靈第三年，恰遇五十年一次的蓬萊仙果摘取日，不得不開放。
這東西長在蓬萊地界，可謂是修仙界的聖物，一顆便可長靈根增修為，又因五十年結兩顆尤其的稀有。
早些年，不少門派為了這兩顆果子爭的頭破血流，後來還是仙族來人主持公道定下規定——
蓬萊仙果，一顆歸蓬萊所有當其守護仙樹有功理所應得，還有一顆則作為頭籌，特定每五十年在蓬萊舉行一次『奪果大會』，誰贏了仙果就歸誰。
……
雨後難行的泥濘路上，一輛馬車踏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