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陽似火戀深情》[暖陽似火戀深情] - 暖陽似火戀深情第23章

旁邊擺着的冊子上,寫明了陸堯深此世在進京赴考前有一場大災劫,致使他此次落第,之後屢屢不中,才在求不得中恨恨而逝。
司命心中微嘆,這哪裡還需要什麼大災劫,這酷似蘇雲暖的女子不過回眸一瞥,便就成了他此生中最大的劫數。
果不其然,之後的書生陸堯深鬱鬱寡歡,等到五旬便在既不遮風又不擋雨的破落茅草屋中溘然長逝了。
此後每世,他總能遇見一個酷似蘇雲暖的女子。
聰慧如陸堯深,又如何不知這是無妄神君給他的劫數,可他卻仍舊無數次落入這虛假的劫難之中,只為了見一眼那壓根不可能出現的面容。
在反覆的遇見和失望之中,他不停地折磨自己,竟是覺得這樣要安心許多。
蘇雲暖,你若是真的能看到,即便不能原諒,應當也會覺得好受些許吧。
自欺欺人的想法在他腦海中蔓延,幾世輪迴,他竟然還開始期待遇到那個虛假的人。
就好似一個失明的人,僅僅是坐在日光之下,也會覺得自己看見了日光一般。
而他陸堯深,哪怕只是一個虛假的蘇雲暖,也能讓他覺得蘇雲暖彷彿一直還在他的身邊,只是他還沒有找到她……或許,在下一世,他便能找到那個絕無僅有的女子。
也或許,需要更長的時間。
三途河岸,奈河橋上。
孟婆看着陸堯深再次將碗里的湯汁一飲而盡,轉身向著輪迴盡頭走去。
她嘆了一口蒼老的氣,不禁搖了搖頭。
「人生八苦,莫過於太執着,看不穿啊……」?第十七章 哭盡一輩子的痛自無妄天君將無妄宮一起帶到神界,一晃不過百年時光,如今這裡玉樹瓊花,好似一切都回到了最初的模樣。
那紅蓮池中的紅蓮又重新長出了芽,想來很快便會長大。
「憐兒,醒過來,憐兒……」意識恍惚中,好像有人在喚她的名字,蘇雲暖掙扎着,只覺渾身好似被烈火炙烤,渾身卻又緩緩流過一陣清涼氣息。
這氣息醇厚無比,且無比熟悉。
對了,是師傅的氣息!
蘇雲暖猛地睜開眼,驚坐而起,就像是做了一場噩夢。
她頭上出了一層薄汗,心中還在為剛才那個夢發顫。
方才,她夢到師傅仙逝了,而她被推去祭天了,然後,她永遠地死掉了。
她還夢到,夢到自己做凡人時經歷的那些人間至苦,有人因她貌丑,用石頭砸她的頭,生生將她砸死。
疼啊,那真是刺骨錐心之痛,可是不管她怎麼反抗都無濟於事。
那兩百年的時間她求不得,求死不能,直到現在想起來,都仍舊能嚇出一身冷汗。
「憐兒。」
師父的聲音傳來,她才從噩夢中恍然回過神來。
蘇雲暖四下看了看,才敢確定,這是在無妄宮。
再看看眼前一身白衣,面冠如玉的男子,她都不敢相信眼前一切是真的。
她不敢上前,生怕這一切不過是黃粱一夢。
無妄看着她,滿眼心疼,上前輕輕摸了摸她的頭:「是為師不好,讓你受苦了。」
感受到師父手心傳來的暖意,蘇雲暖的聲音都有些顫抖,語氣才終於敢泄露出一絲委屈:「師父,憐兒好想你!」
這兩百多年來,實在是太苦了。
她從高高在上的蘇雲暖仙君變成人人可欺的凡人,她那麼想努力活下去,最後……最後卻落得個祭天而亡,不得轉世的下場。
蘇雲暖自問,活了上萬年,她從未做過任何傷天害理之事,最大的惡,不過就是年少時性子頑劣了些。
何至於要付出如此慘痛的代價。
無妄在她床邊坐下,將她的頭靠在自己肩上:「想哭便哭出來,有師父在,憐兒誰都別怕。」
話音剛落,這些年愛而不得的痛,轉世輪迴的苦,所有悲痛的情緒終於綳不住了。
眼淚控制不住地往外掉,蘇雲暖的哭聲悲慟,就像是要哭盡這一輩子的痛。
她想,如果她沒有愛上陸堯深的話,所有的一切都不會變成這樣。
從前,蘇雲暖覺得,只要他能回頭看自己一眼,那麼她一定九死不悔。
可是經歷了這麼一遭,她才明白,陸堯深不值得。
過去千年,只不過是她在一廂情願,可就算是她一廂情願,這樣掏心掏肺的對一塊石頭好,那石頭也不會一次次讓她去死。
陸堯深此人,當真是無情到了極致。
郎心似鐵,鐵不可暖。
不知道哭了多久,無妄才輕拍了拍她的背,溫聲道:「你這副眼睛可是師父花了好大功夫才幫你裝上的,可別哭壞了。」
蘇雲暖這才一點點收住了哭聲,情緒漸緩了些,可說話還是有些抽噎:「師父,我不是死了,再無來世嗎?
怎麼還會活過來?」
無妄的聲音更是溫柔:「你是火鳳一族,鳳凰涅槃,能得重生,再說,有為師回來了,便是你一腳踏進黃泉,師父毀了整個冥界,也會將你的魂魄搶回來。」
許是太久沒有感受到被人護着的感覺了,蘇雲暖心中那點少得可憐的安全感又重新找到了歸屬。
只要師父在,她就不怕了。
第十八章 他的不可容忍之一所有的一切好像都回到了從前,蘇雲暖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蘇雲暖仙君,無妄宮亦是眾人只能遙望的莊嚴聖殿。
只是,卻又有所不同。
無妄宮雖搬來神界,可眾神都是無欲無求之輩,神界萬年如一日,倒是寂寥得很,無妄宮也不過三人而已。
除了她自己,就是師父和那隻成仙的小仙鶴。
師父還是跟從前一樣,愛在殿外的院子里看書,順便監督她的功課,時不時還要同她講講道法。
而那隻仙鶴得師父賜名,叫玄君。
蘇雲暖覺得,師父取名着實太隨意了些,只因那日仙鶴穿了件黑衣服,就被師父起了這名字。
玄君為此還高興了許久,只是她不明白,這有什麼好開心的。
不過,她雖嘀咕玄君的小志氣,但如今她也只得這樣一個朋友了,師父看書之時,她便喜歡拉着玄君講話。
「玄君,這神界着實無聊,眾神之間連串個門都很少,你說我們能偷偷下界去看看嗎?」
其實蘇雲暖並不在意這樣的無聊,只是,她還有樣東西落在了仙界沒有拿回來。
並非她狐假虎威,要藉著師傅的勢去報仇,只是陸堯深有些話說得對,既然欠下了,自然應該還回來的。
她欠下的要還,別人欠下她的,自然也要還。
可玄君癟了嘴,不贊同地搖了搖頭:「天君的意思是想要你從此跟過去一切都劃清干係,再說了,仙界如今幾乎都成一片廢墟,去了也沒什麼好看的。」
蘇雲暖身形一怔,她醒過來這麼久,每天都在潛心修鍊,故意讓自己不去過問仙界之事。
可是玄君說的,仙界成為一片廢墟,着實讓她有些吃驚。
「仙界可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了嗎?」
玄君想了想,點點頭:「當時你祭天以後,無妄天君飛升成神,彼時神門大開,天君震怒,仙界天崩界毀,後來神魔之井被損毀,魔族盡出,又是一場仙魔大戰……」光是聽玄君這樣說,蘇雲暖便能想像出來,仙界在她死後狀況如何慘烈。
其實如此……也罷,這是仙界欠她,欠師傅,也是欠無妄宮的。
只是,她的眼神又一點點黯淡下去:「那……後來如何?」
玄君大致也知道,她真正想問的是那個人如何了。
「後來天帝做下此等錯事,自請去了蠻荒牢獄,而太子陸堯深自請下凡歷人間兩百年輪迴至苦。
這才平息天君神怒,仙魔大戰結束。」
原來如此,果真,師父在她眼中一直是謙謙君子的模樣,但當真觸及到了他不可容忍之事,那便是雷霆之怒。
而她,便是師父的不可容忍之一。
至於陸堯深……陸堯深……兩百年輪迴至苦啊,可不是說說這樣輕巧。
蘇雲暖是自己從這兩百年輪迴中跳脫出來的,那樣的生活是多無助,多痛苦她感同身受。
陸堯深是個比她還驕傲的人,怎麼受得了?
到底,她還是心有不忍的,她不捨得他吃這樣的苦。
可心裏有個聲音又在說,憑什麼這苦她吃得,陸堯深就吃不得?
不過是因為,她愛他罷了。
蘇雲暖一聲嘆息:「自得其果,天道輪迴,分明公平得很。」
當初,他口口聲聲說她欠了的要還,如今,不也輪到他來還了嗎?
玄君也跟着點點頭,又道:「前兩天我看見天君用那水鏡看過太子殿下歷劫,生生世世,的確輪迴凄苦,能生生將人逼瘋。」
當然能將人逼瘋,卻又瘋不得。
可是聽到這些,蘇雲暖心中沒有感覺到半分痛快,反倒心裏沉沉的,像是壓了什麼東西,沉甸甸的。
「玄君,回頭師父睡醒,你幫我轉告一聲,說我出去一趟,很快便會回來,讓他別擔心。」
當然,如今的她實在也無需誰來擔心,蘇雲暖仙君自然不同於從前那凡人。
第十九章 山窮水盡仙界果真如玄君所言,如今只是一片廢墟。
眾仙正采祥雲補填,又尋黃泉下玄光來重鑄宮殿。
整個仙界,絲毫未損的仙宮所剩無幾,只有司命星君的仙宮還算有一方清凈之地。
司命看見她來,似乎並不驚訝,彷彿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
「蘇雲暖仙君,許久未見,別來無恙。」
蘇雲暖沖他拱手一禮,當初若不是司命給她一線生機,估計她今日不見得能站在這裡。
這份情,她自是記得的。
她起身才接着道:「多謝司命當年救命之恩,蘇雲暖感激不盡。」
司命星君只是微微一笑:「蘇雲暖仙君從神界專門跑一趟,應該不止是專程來感謝我這救命之恩的吧?」
蘇雲暖也不打算跟他繞彎子,只伸出一隻手來,手上立刻顯現出一根紅線。
這是她與陸堯深的天命姻緣線,當初月老用破緣刃去斬都沒能將它斬斷。
如今,她跟陸堯深是不會再有往後了,當斷不斷,必受其亂。
「星君從前說我手上這根紅線是天命註定的,只有其中一人死了才能夠了斷,蘇雲暖想問星君,若以天神之力,可能化解?」
司命星君仍舊是搖頭:「世上無人能破天命,當初是他要了結你們這段姻緣,如今,又是你,此乃天道輪迴啊。」
原來,所謂天命,當真如此弄人。
她與陸堯深,本來只會是陌路人,可是卻因為這一根紅線生生糾纏了這麼多年。
到如今,已經快走到山窮水盡的地步了,還是不能化解。
蘇雲暖苦澀一笑:「不過是孽緣罷了。」
她頓了頓,又接着道:「若是紅線不斷,我此生姻緣便只能有他一個了嗎?」
司命星君點頭:「若是你逆天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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