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俠留步》[女俠留步] - 第1章

褪了色的紅髮繩,一把巴掌大的刀,翻得捲起來的話本子。
那些東西,我越看越眼熟。
看到木盒子下面放着的書信,我一眼就認出了我師父那一手爛字!
蕭譽也起身幫我一起收拾,神情自然地說道:「自從你五歲後,我每年都會收到你師父寄來的一些小玩意兒,還有書信跟你的畫像。」
我奇道:「我師父為什麼要給你寫信?」
收拾好了,蕭譽乾脆跟我一起坐下,分享起那些小玩意兒背後的故事。
他看着我略微窘迫的樣子,又笑起來說道:「我很小的時候,我爹就告誡過我,我將來要娶一個叫做元小刀的姑娘。每年他都要對我耳提面命,讓我不要被外面的姑娘們迷了眼,務必要潔身自好,等你長大。
「後來大概是擔心我跟你素未謀面,將來就算娶了你,也對你不好。我爹就逼着你師父,時不時地寄來一些你的東西,寫信告訴我一些關於你的趣事兒。」
我去翻看着那些書信,崩潰地大吼道:「我沒有扯小和尚的褲子!我師父為什麼就不信呢!她居然還把這件事情寫給你聽!」
我六歲的時候,特別好奇男人跟女人有什麼不同。
正巧師父帶着我在一間廟裡寄居,有個小和尚給我玩得很熟。
我們當時在切磋,他褲子不小心掉了!
我師父當時瞧見了,笑着到處跟人說我把小和尚褲子扯掉了,將來必須對小和尚負責。
蕭譽聽着我辯白,輕咳一聲:「我那會兒,還挺擔心你要對那個小和尚負責的。」
這又是哪裡話!
我沒辦法接這話,又翻看其他的東西。
「這話本子,我每晚睡覺前都要翻一翻。」我氣憤地說道,「後來不見了,我急死了。我師父還說是我天天看,話本子受不了長腳跑了!原來她寄給你了!」
蕭譽點頭讚歎道:「這一套《三俠五義》的話本子寫得極好,後來我為你買齊了剩下的幾冊,不知道你收到了沒有。」
我驚訝道:「還真是你買的啊!我還以為我師父又誆我!」
唉,我師父整天滿嘴謊話說。我那會兒還小,哪裡肯定相信她給我定了個貴公子做未婚夫。
我又捏起那把小刀,哼道:「這把刀可貴重了,是我攢了好久的錢買的,足足花了我半兩銀子。丟了以後,我氣得一連吃了三天糖葫蘆,還鬧起牙疼。」
我把東西全都看了一遍,無語道:「這也太不公平了!為什麼我師父把我的寶貝全給你了,你爹怎麼不把你的寶貝寄給我看看!」
蕭譽笑盈盈地看着我,竟然真的抱出一個好大的箱子。
他慢悠悠地說道:「十歲以後,每次收到你的東西,我就會放一樣我當時最喜愛的東西進去。還有一封要寫給你的書信,我當年的畫像。只是你跟你師父一直居無定所,我沒辦法寄給你。我一直把這些東西帶在身邊,便想着,若是有一日見到了你,就給你看看。」
我對上蕭譽溫和的眼神,心不爭氣地瘋狂跳動着,我死死掐了一下手心。
正好那個哭哭啼啼的小尾巴進來,瞧見桌上一堆東西大驚失色地說道:「公子!你怎麼又把這些東西拿出來了!讓永平公主知道了,又該折磨你了。你那未婚妻子早就失聯了,您何必還把她放在心上,甚至不惜為了這些舊物差點丟了性命!」
他又慌張地說道:「我去守着門,您趕緊收拾了藏起來。別回頭丟了一樣,又鬧得睡不着。」
我坐在椅子上,腦子發矇。
原來小尾巴說蕭譽為了一些舊物得罪了永平公主,竟然是關於我的!
等門關上了,房間里安靜下來。
蕭譽看着我如臨大敵的模樣,無奈地笑道:「嚇着你了?」
「倒也沒有。」我漲紅了臉,憋出一句,「我只是……」
只是沒想到,我本來以為這定親的事情,只是師父胡鬧。
原來在我看不見的那些年,竟然真的有人如此重視珍重關於我的一切。
我撓了撓頭,怪難為情的。
畢竟我一向過得浪蕩不羈,從來沒有人這樣細膩地對待過我。
蕭譽手指輕叩了一下桌面,才緩慢說道:「元姑娘,如你所見,我對你的確有一片赤誠之心。永平公主雖然折磨我許久,但是我從未委身於她,還是清白之身。若是元姑娘對譽也有好感,待譽為家族報仇雪恨以後,元姑娘可願意跟譽結為連理,共度一生。」
蕭譽的表白來得太突然,我根本沒有心理準備,只是說了一番話搪塞他。
他只說不必急着回應他,我也鬆了口氣。
終於到了蕭越考完的日子,他整個人都瘦了一圈,出來的時候跟一顆泡發的酸菜似的。
蕭越洗過澡,喝了點熱湯,足足睡了兩天才恢復過來。
第三天放榜,那位「成何體統」的同窗早早來找他。
蕭越慢條斯理地吃了頓早飯,這才去。
我一看他這模樣,便知道蕭越心中有數了。
到了放榜的地方,人山人海的。
「你站着!我去看看!」我怕人太多,擠到他,他本來腿就不好。
我如同游龍一樣穿過人堆去等榜單。
沒多久,官衙的人就出來張貼榜單。
「一甲省元,汴州越隱!」
還沒有等我仔細看完呢,就有人喊了出來。
「汴州的越隱果然中了一甲!」
這聲音像是波濤似的傳了出去!
我又幫「成何體統」看了一眼,王泉的名字在榜,他也中了!
我衝出去,被王泉攔住。
他急忙問我:「元娘子,我如何了?」
「中了!」我朝他一笑。
王泉捂着臉,深深地喘息了兩下。
再露出臉,眼都紅了,低語道:「對得起我娘了。」
王泉母親供養他讀書十分不易,他也算是熬出頭了。
「越隱留了口信,讓你回家等他。」王泉說這話的時候,猶豫了一下,輕聲對我說,「元娘子,是林國公家的小姐把越隱請去的。恕我多嘴了,進京以後,越隱跟國公小姐其實多有來往。」
他說這話的時候,羞愧得滿臉通紅。
我知道王泉不是個多嘴多舌的人,他說出這番話只怕已經是鼓足勇氣了。
王泉是感念我在汴州那兩年,時不時照顧他母親的那份恩情。
「我知道了。」我對他拱了拱手笑道,「我就在這裡先預祝你殿試登科了。」
王泉也笑起來,臉更加紅了。
我回去之後沒多久,蕭越就回去了。
街坊鄰里,他的那些舊友同窗都來家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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