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詩安顧祁言》[裴詩安顧祁言] - 第2章(2)

雙手小心地護着懷中的冊子。
這像是在為自己的衝動懊悔,又像是在向裴詩安的亡魂道歉。
孟雲凱低頭鬆了口,放下了懸着的心。
「好好活下去吧,她一定也是這樣想的。」
聞言,顧祁言心底淌過一絲暖意,好像裴詩安就在她耳邊告訴他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也像是在夢中那樣,她說要替她好好活下去。
顧祁言抬起頭,一字字道:「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第十七章心煩意亂

「什麼?你要辭職?」
寧靜的午休時間,主任辦公室傳出一聲不可置信的驚呼。
主任震驚地看着眼前臉色還很蒼白的顧祁言,語氣里滿是不解。
顧祁言點點頭,帶着不可轉變的堅定:「我已經想好了。」
主任站起身,走到他面前,苦口婆心地勸道:「少御,我知道你因為甜甜的事很難過,但是我們是醫生,有些事必須要扛過去……」
「主任。」顧祁言打斷他的話,眸光微亮,「我要去完成甜甜的遺願。」
聞言,主任愣住了:「遺願?」
顧祁言又點了點頭,微澀的眼眶泛了紅。
他並不是不當醫生了,而是要替裴詩安帶着「生」的希望走遍山川。
他知道祖國很大,他走不完,但「漫天星辰,微光不滅」,哪怕夜再黑,這光芒也不會被磨滅。
主任深知顧祁言的性格,他一旦決定的事情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良久,他沉嘆了口氣:「好吧,我尊重你的選擇,也希望你明白,這裡永遠會等你回來。」
在接到上級的批准後,顧祁言開始收拾行囊,定下準備出發的日子。
他將裝着裴詩安骨灰的木盒小心翼翼地放進包內,而後拿起一張他們的合照看了好一會兒才一起放進去。
顧祁言紅着眼,忍淚笑着:「我們一起走。」
「叩叩叩——」
劇烈的敲門聲像雷一樣在整個房間炸開,刺耳的讓人心煩意亂。
顧祁言微蹙起眉,走去開門。
是阮母和阮天翎。
阮天翎與上次見面沒什麼變化,只是阮母像是老了十幾歲。
她雙眼通紅,頭髮白了大半,臉上的皺紋讓原本蒼白的臉更多了幾分憔悴。
「媽……」顧祁言眸光微暗,心頭更是發悶。
「甜甜呢?」阮母伸手推開他,不過阮天翎的勸阻沖了進去。
她掀開沙發靠墊,又將茶几的抽屜一個個打開,啞聲念叨着:「甜甜呢?甜甜在哪兒?」
阮天翎心痛地看着阮母:「媽,您就讓姐跟他走吧。」
聞言,顧祁言心一震。
他望向阮天翎,哀戚的目光中多了絲感激。
他大概也猜到了,阮天翎是瞞着阮母將裴詩安的骨灰給他的。
而阮母卻發現了,所以才來這兒找他的。
阮天翎的話像是刺激了阮母,她將手裡的書狠狠砸在地上:「她是我的女兒!」
她瞪着顧祁言,像是在控訴他這兩年對阮家、對裴詩安的薄涼。
在她心裏,裴詩安是她的女兒,而不是顧祁言的妻子。
面對阮母的抗拒,阮天翎沒有辦法,只能將目光放在顧祁言身上。
如果不讓阮母放下,她絕對不會讓顧祁言帶着裴詩安離開。
顧祁言深吸了口氣,抑着和阮母同樣的心疼走上前:「媽,我要帶着甜甜……」
誰知道他話還沒說完,就遭到了阮母的激烈反對。
「不行!」阮母已全無人師的冷靜和沉着,她此刻就是個失去孩子的無助母親,「我不能再讓甜甜離開我……」
「嘭」的一聲,她癱坐在地,顧祁言和阮天翎趕忙上去扶住她。
顧祁言伸手間,露出了手腕上的一圈繃帶。
阮天翎一愣:「你……」

第十八章夕陽

阮天翎眼底滿是詫異,他不敢相信顧祁言會想不開。
顧祁言裝作沒有看見那震驚的目光,只是默默地承受阮母的怨懟。
「媽,我們回去吧。」阮天翎攬着已經脫力的阮母,沉聲勸道,「姐一定不想離開他的。」
阮母低泣着,淚眼迷濛中,她看見了顧祁言纏着繃帶的左手腕。
她怔了怔,心裏的一陣悲嘆。
她並不是不知道裴詩安對顧祁言的感情,可她失去了丈夫,又失去了女兒,甚至連女兒的骨灰都要離開她,她又怎麼捨得。
阮母緊緊閉了閉眼,再落下兩行清淚:「讓我……再看看她。」
聞言,顧祁言面色一僵。
阮天翎朝他點點頭,他明白這已經是阮母最後的請求了。
顧祁言進了房,將木盒小心地抱了出來。
阮母看着那暗紅色的木盒,竭力忍住眼淚,像接嬰兒一樣抱了過來。
恍然間,她好像回到了二十多年前生下裴詩安那一刻。
因為胎位不正,她差點難產,又疼得死去活來,叫着再也不生了。
可是當護士把孩子抱到她面前,她瞬間忘了生產的痛苦。
那小小軟軟的一團,好像讓她的心化成了一潭清水。
阮母顫抖着撫着盒面,彎起了唇角:「甜甜,告訴你爸,下輩子我還找他。」
一句話讓阮天翎和顧祁言心一澀,更加說不出話。
阮母因為阮父的死,對裴詩安從醫抱有最大的抗拒,但是她從沒怨恨過他們。
她心裏比誰清楚,這輩子,阮父不是她一個人的英雄,裴詩安也不是她一個人的驕傲……
再將阮母送上車後,阮天翎看着顧祁言的手腕,眼神複雜。
顧祁言心知肚明地開口道:「放心吧。」
聞言,阮天翎鄭重地點了點頭,轉身上了車。
看着兩人離開,顧祁言目光一轉,落在了遠處的夕陽上。
火燒雲如同捲成棉花的火焰,金紅色的光芒灑滿了整座城市,初秋的風帶着似有若無的涼意席捲而來。
他仰起頭,望着漸漸暗下來的夜空,彷彿看見了漫天的星辰。
三天後。
顧祁言站在他和裴詩安的婚紗照前,眼神深沉。
他這一走,或許不會再回來了,又或許再回來時,他已經兩鬢斑白。
但他不會改變主意,只要裴詩安在身邊,哪裡都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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