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詩安顧祁言》[裴詩安顧祁言] - 第5章(2)

消失。
不是裴詩安,而是葉知薇。
葉知薇快步走到病床邊,倒了杯水:「可算醒了,你知不知道你已經睡了快兩天了。」
她將水遞了過去,但顧祁言並沒有接。
葉知薇一僵,只能將杯子放在桌上,嘴裏的話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看着顧祁言消瘦了一圈,她忍不住心疼道:「少御,你別難過了,有些事你阻止不了的。」
聞言,顧祁言眼眸微暗。
阻止不了嗎?
如果他給裴詩安足夠的安全感和信任,她是不是就不會提離婚,也不會選擇留在那兒。
如果他早些將兩人的矛盾解開,他們是不是還能一起工作,甚至共度一生。
顧祁言闔上眼,艱難地吞咽着滿心的苦澀。
葉知薇目光落在他無名指的戒指上,手不覺攥緊:「裴詩安……是你妻子嗎?」
顧祁言摩挲着戒指,滿目悲涼:「嗯。」
他第一次在醫院裏,對外人承認了他和裴詩安的關係。
但心中升起的悔意卻像根根鋼刺扎進了空落落的心底,讓他難以承受。
葉知薇緊咬着下唇,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有滿心的失落。
難怪那天晚上裴詩安會問她那樣的問題,她還自以為是的說出了那樣的話。
然而再想起之前自己在裴詩安面前和顧祁言那麼親密,一種羞恥感漫上了葉知薇的心。
她紅了眼,哽聲道,「對不起。」
聞言,顧祁言怔了怔。
或許應該說對不起的人是他。
他對不起裴詩安。
他讓她一個人承受着瘟疫的折磨,甚至孤獨的死在了國外。
顧祁言泛白的唇彎了彎,露出一個自嘲的笑容。
他拔掉了手背上的針頭,踉蹌着朝病房外走着。
「少御!」葉知薇忙扶住他,勸道,「你現在還很虛弱,得休息會兒。」
顧祁言抽出手,通紅的眼中帶着無所謂:「我就是醫生,知道該怎麼做。」
葉知薇的手僵在半空中,明知道他心裏想的是裴詩安,但還是忍不眼淚。
可她憑什麼去傷心。
顧祁言和裴詩安是夫妻,她差點成了第三者。
裴詩安為了救人犧牲自己,她又憑什麼去爭……
家門外。
顧祁言遲遲沒有進去,他扶着門框,根本無法提起回家的勇氣。
直到天漸漸黑了,他才打開了門。
一股沉悶壓抑的氣息撲面而來,在餘暉最後的光芒中,整個客廳昏暗的分外蒼涼。
每個桌面和角落都已經落了一層薄灰,陽台的綠蘿已經枯死,凋零的葉子四散落在地板上。
一陣帶着熱氣的晚風從廚房沒關的窗外吹進來,捲起冰箱門上不知道貼了多久的一張便利條。
顧祁言黯淡的眸子閃了閃,俯身將腳邊的便利條撿起。
——冰箱里有牛奶,記得熱一熱再喝——
字跡娟秀,只是最後一個字留下一個深深的墨點。
好像留言的人在思考或者猶豫什麼。
顧祁言看着這小小的一行字,乾澀的眼眶一熱。
他慌忙仰起頭,強忍着疼痛將眼淚逼了回去。
將便利條小心地放進口袋,邁着沉重的腿走進了房間。
蒸籠一般的溫度讓顧祁言再次想起了那天的火,那把將裴詩安燃成灰燼的火。
他頹然地坐到床上,微顫的手緩緩撫着床的另一側。
明明熱的讓人喘不過氣,但他卻能感受到一股刺骨的冰涼從他掌心傳到心裏。
顧祁言用力地吸着氣,想要擺脫這致命的窒息感,可不僅沒能逃離,眼淚反而如雨落下。
消瘦的手緊緊握起,攥的床單翻起了褶皺,如同那手背上凸起的青筋。
嗚咽的哭聲充斥在整個房間,顧祁言含淚望着牆上那婚紗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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