昱年抿起唇角：「住在外面沒有待在我身邊安全，你想過到時候如果出了什麼事情，你要怎麼辦嗎？」
喬婉見他的態度有所鬆動，多多少少鬆了口氣，「沒幾個人知道我和你的關係，我應該也不會碰到棘手的麻煩事。」
像趙宏深那樣的人，不會再有第二個。
陸昱年起身，緩緩走到她面前，他伸出拇指輕輕掐住她的下頜，她的氣色看起來還不錯，唇紅齒白，極其出挑，一雙眼睛像剛洗過的葡萄，特別的乾淨漂亮，他問：「你真的想好了嗎？」
喬婉點點頭：「想好了。」
陸昱年鬆開了手，「那你先去找房子吧。」
他不太喜歡將情緒表達的太透，失控的模樣並不好看，他不想要那樣。
喬婉對他說了謝謝，從辦公室里出去之後馬不停蹄在網上繼續找房源，和中介聯繫好看房的時間，恨不得今晚就能從別墅里搬出去。
她想，感情都是會越來越淡的。
等她搬出去之後，和他的聯繫越少，對他的感情也會越淺。
直到她不再愛他的那一天。
*
找房子比喬婉想像中還要麻煩很多，很多在網上看好的房源，現實里遠遠不如照片的精修圖，不是採光有問題，就是衛生間太過老舊。
喬婉的潔癖這兩年在陸昱年的影響下，愈發嚴重。
她想要找一間光線敞亮，裝修乾淨利落的小房子，至於具體的地理位置，其實她沒那麼挑剔，以前大學實習期間，每天來回將近要坐三個小時的地鐵，她都堅持了下來。
喬婉請了半天的假，和中介去實地看房。
她遲遲沒有看中的，中介委婉道：「喬小姐，你這個預算，這些已經是我能給你找到條件還不錯的，如果你要採光通透、裝修比較新的公寓，你給的價位需要找人合租。」
喬婉不考慮合租，陸昱年肯定也不會答應。
她有點挫敗，沒想到才邁出第一步就隱隱約約看見了失敗的影子。
她揉了揉腦仁：「我再挑挑。」
還沒從中介公司離開，陸昱年的電話就打了過來：「房子找得怎麼樣了？」
喬婉不想和他說的太多，含含糊糊：「還行。」
陸昱年沒有拆穿她的謊話，「不着急。」
喬婉嗯了嗯，心神不寧的，掛了電話後她委婉跟中介提起來，表示可以加點預算。
她想要住的稍微舒服點，一個屬於自己的小小的家。
她還不知道陸昱年對她的動向瞭若指掌，甚至連她找的中介都是他安排好的人，他想逗貓一樣，將她逗弄的團團轉。
先讓她碰碰釘子，好叫她知道離了他，日子是沒那麼好過的。
陸昱年想他天生就是個壞種，尤其是對她，就算不愛她，也要獨佔她。

第231章
陸昱年存了心不讓她好過，才短短半天，她就已經有點心力交瘁。
中介給她發的房源她都不是很滿意，哪怕加了一筆不菲的預算，暫時還是沒看見滿意的。
喬婉忍不住思考是不是她脫離社會太久，和市場脫節了。
單身小公寓，不算特別好的地段，也要將近她工資的一半。
也不是喬婉捨不得這筆錢，她就是覺得有點貴。
晚上到了家，喬婉脫掉高跟鞋，累得只想躺在沙發里休息會兒，陸昱年從樓上的書房出來，看見窩在沙發里玩手機的她，裝模作樣關心了句：「找房子還順利嗎？」
喬婉無論如何不好意思在他面前說不順利。
她假裝淡定：「還可以的。」
陸昱年給自己煮了杯咖啡，「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可以告訴我。」
喬婉委實受不了他這麼客氣，他越是如此，她心裏就越慌，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不用，我自己能解決這點小事。」
陸昱年不置可否，頓了兩秒：「要喝咖啡嗎？」
喬婉對咖啡不耐受，偶爾喝一口沒什麼關係，喝得多了不僅睡不着覺，還容易心悸，她搖搖頭：「不要了，喝了不舒服。」
「是我忘了。」陸昱年在她身邊坐了下來，他漫不經心的提起：「對了，記得找間大點房子，不然不方便。」
喬婉不太理解：「為什麼？」
陸昱年這句話說的理所當然：「我時不時也要過去過夜，不能真讓你次次都當隨叫隨到的那個人吧？」
聽起來似乎很體貼。
喬婉想到租大點的房子，恐怕她每個月的薪水都要交代進去了，她捉緊了拇指，忍住窘迫：「沒關係的，我不介意。」
陸昱年輕輕一笑，低啞磁性的笑聲落在她的耳畔，他說：「喬秘書原來喜歡當送上門的嗎？」
喬婉被他說的有點臉紅，他這句話說的輕描淡寫，幾分真幾分假，偏偏一句淡淡的話也能讓人聽出極盡侮辱的感覺。
「你要這麼想也行。」喬婉如今在他面前已經有點破罐破摔，「我不會讓陸先生白白花錢。」
陸昱年用拇指挑起她的下巴，「嗯，我一直都覺得我在喬秘書身上花的錢是物超所值的。」
喬婉對他的話也不意外，她垂着眼皮，忽然又不想說話了。
陸昱年總是說些讓她傷心的話，雖然沒有以前那麼難過，但心裏頭也想扎進了尖銳的刺，沉悶而又窒頓。
她在沙發里休息夠了，就想回卧室洗澡。
每次洗完澡，再糟糕的心情也會緩和一些。
喬婉從浴室里出來，頭髮還沒擦乾，陸昱年也進了卧室，她頓了兩秒，隨後便若無其事做自己的事情。
陸昱年輕鬆扯開了領帶，掃了眼她身上的穿着，真絲弔帶睡衣，略顯單薄，卻襯得她皮膚極白，他的目光停在她的右肩，雪白的皮膚上有個不大不小的刺青。
陸昱年隨口開腔：「以前沒有問過你。」
他停了下來，溫熱的指腹抵在她的刺青上，「我一直都覺得喬秘書很乖，怎麼乖乖女也會去紋身嗎？」
喬婉感覺被他觸碰的這片皮膚火辣辣的燒得慌，她不太自在，半晌沒有作聲。
陸昱年的興趣好像十分濃郁，「什麼時候紋的？」
喬婉想了想，沒有隱瞞：「高中。」
陸昱年以為還是高中生的她一定乖巧的不能更乖，特別聽老師的話，特別聽家長的話，看着就不像是會叛逆的去紋身的女孩兒。
「怎麼會想起來去紋身？」
「因為上面有疤。」喬婉聲音不高，她想也沒什麼好隱瞞的。
那道疤痕去不掉，塗了很多葯也沒用。
她那個時候沒錢去做祛疤的手術，看見學校門口附近的刺青店，一個衝動就走了進去。
花了六百塊錢，夠她心疼很久。
喬婉說完也沒和他客氣：「陸先生身上不是也有刺青嗎？」
陸昱年並未否認，腰腹上的英文字母，她見到過也不止一兩次，「年少輕狂。」
喬婉明知故問：「是喬小姐名字的縮寫嗎？」
陸昱年揉了揉她的頭髮，動作很溫柔，「是。」
喬婉想忍但是沒忍住：「陸先生既然那麼喜歡她，你們為什麼還會分手？」
她從來沒有問過他和喬歲寧，當初分開的理由。
陸昱年竟然也捨得放手。
他明明是一個會緊緊抓着自己喜歡的人，永遠都不會放開的那種人。
陸昱年想她大概是真的沒有談過戀愛，這世上多的是相愛卻不能相守的人，他淡淡道：「也是因為年少輕狂。」
還是有傲氣。
哪怕是對自己喜歡的人，也不能低到塵埃。
她要分手，那就分手。
就像合約到期之後，他也會成全喬婉。
「喬小姐出院了嗎？」
「嗯。」
「她腿上的傷是不是要留疤了？」
「傷口有點深，可能是會留疤。」陸昱年眼神就冷了下去：「趙宏深還真是個畜生。」
喬婉張了張嘴，有話想說，又覺得沒有開口的必要。
說什麼呢？說那是喬歲寧自己用刀子划出來的傷口，並不是趙宏深傷了她。
但是陸昱年不會相信的。
陸昱年動怒的次數不多，喬歲寧的一點小傷，就夠他生氣許久。
她死裡逃生，頂多也只有幾句對不起。
「陸先生，和你在一起是不是很危險？」
「還好。」陸昱年半真半假道：「我比他們危險。」
他可不是什麼好人。
說完這句，陸昱年又想起一件事，他看着她，低聲問：「你那天為什麼會獨獨找上顧庭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