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知鳶傅戾》[秦知鳶傅戾] - 第4章
秦知鳶此刻猶如烈火在身體內焚燒,而整個人又被寒冰封住了,掙扎不開,動彈不得。這已經不是痛苦了,而是崩潰發瘋。產婆跌跌撞撞跑進屋裡,「哎喲,外面怎麼來了那麼多人,一個個拿刀拿槍的,還打了起來,你們到底什麼人啊。」秦知鳶瞳孔猛地一縮,嘴裏發出嗚咽之聲,卻是連話都說不出來了。產婆此刻也察覺出秦知鳶狀態不對了,「怎麼出的都**冷汗,肚子里也沒動靜,怕是要不好了。」秦知鳶搖頭,無力的捶打的土炕。這時兩個穿着宮裝的婆子進來,一左一右站在門口,恭敬的彎下腰,接着一披着絳紫色大氅的女人進來,一身貴氣,神情冷傲。秦知鳶努力凝聚視線,看清來人,只覺全身寒上加寒。竟是皇后!陸皇后看到躺在炕上的秦知鳶,眸光猛地一厲,繼而走上前兩步。「多少雙眼睛盯着,你以為能逃得掉?」秦知鳶說不出話來,只能剋制着不讓自己顫抖,死死盯着陸皇后。陸皇后看了一眼秦知鳶的肚子,嘴角扯了扯,「老七這個心狠手辣,他是一把利刃,拿着刀柄的人讓他殺神,他便殺神,讓他殺魔,他便殺魔,這樣的人應該是冷血自私的,竟會為了這孩子豁出命去,到底是自己的骨血啊。」父母保護自己的孩子,天經地義!然秦知鳶不知道,皇家親情淡薄,所有人都是權勢的傀儡。「可他猶不能自保,哪來的狂妄,竟要保你們。」陸皇后冷嗤,繼而再次將視線放到秦知鳶肚子上,「你說你肚子里懷的是女娃還是男娃?「你可知道,皇家還沒孫輩,若你生出男娃,便是長孫了。」「不……」秦知鳶拼力喊出一聲,她才不要自己的孩子做什麼皇家長孫!「但還是讓這孩子永遠在你肚子里吧。」陸皇后幽幽嘆了一聲,「傅戾這孩子,本宮看着長大的,這樣做也是為了他好。」陸皇后長袖一甩,沖身後一個婆子使了個眼色。那婆子領會,自懷裡挑出一方帕子,面目陰狠的朝秦知鳶走去。及至走到土炕前,婆子輕哼,「娘娘仁慈,這帕子沾着劇毒,一下就好,不會讓你太痛苦的。」「傅戾……」秦知鳶絕望的大喊,眼見那帕子朝她嘴鼻過來,她卻躲都躲不了。「娘娘,老奴奉皇上密旨前來,打擾了。」這一聲,低沉中帶着鋒芒。陸皇后臉色一沉,恨恨的咬了咬牙,「狗奴才!」皇后領着那兩個婆子又出去了,秦知鳶稍稍鬆了口氣,而產婆早已癱軟在角落裡,等張大娘她們進來才將她扶起。謹煙扶着子衿,小丫頭以一敵眾,身上有好幾處傷,好在沒有傷及要害。「您快給我家夫人看看,什麼時候能生。」張大娘催着產婆道。產婆檢查了一下,抹了抹汗,道:「倒是快了,應該到不了天亮。」「您有經驗,我家小主子是男娃還是女娃?」「這可不好說。」「您就大膽猜猜,我們也好有個準備。」產婆看了看秦知鳶的肚子,小聲道:「女娃是寶,男娃是樹,你家這是要開枝散葉了。」張大娘聞言,身子卻是踉蹌了一下。雖然她很多事不知道,但看今日這仗勢,便知道女娃是福,男娃是禍。祠堂外,陸皇后雙手揣在手爐,掩於大氅之下,下巴微微上挑,嘴角含笑,但眼神犀利。而上官胥雙手交叉在前,大半夜的,他正犯瞌睡。「這秦知鳶要是真的生的是男娃,怕是皇上都不會讓留吧?」「老奴不敢揣測聖意,只等這孩子生下來,再稟報宮裡。」「秦家是怎麼滅門的,你比本宮清楚,皇上更清楚,留下傅戾,已經讓他寢食難安,何況再來一個。」「娘娘,不急,等吧。」陸皇后眯眼,皇上的心思,她尚能看清,可這上官胥,她卻看不清。若說他一心為傅戾,可他扶持的卻是她的兒子。若說他只是利用,可這個乾爹又對這個乾兒子關懷備至,曾用命在皇上面前保下傅戾。張大娘透過窗子往外看了一眼,祠堂外已經被團團圍住,形勢根本不由他們控制。「夫人,加把力,快要生了!」產婆喊道。張大娘看了秦知鳶一眼,像是下定了決心,提着一個籃子出去了。「我們夫人生不出來,產婆家裡有一種熏草,讓我趕緊去拿。」張大娘不知對誰說,只好低着頭道。上官胥沉下一口氣,「去吧。」陸皇后一心只在張大娘說的那句『生不出來』上,嘴角扯了扯,「婦人生子,原本就是九死一生,若她難產,她和肚子里那個孽種都沒活成,倒也不怨誰。」上官胥笑,「娘娘原也怕啊。」陸皇后冷哼,傅戾如今掌握西北軍權,她確實不太想得罪他。不然剛才在裏面,管他上官胥來不來的,早毒死那秦知鳶了。至於皇上那兒,他的心思,她還不知道,沒準兒面上責難,心裏還鬆了口氣,不會太計較的。秦知鳶攥緊拳頭,不讓意識散掉,咬着牙用力,再用力,整個人繃緊,已經處於崩潰的邊緣。傅戾……傅戾,你對不住我!「快了,已經看到頭了,夫人再咬咬牙。」秦知鳶聽到這聲音,她拼盡全力,大喊一聲:「啊!」「生了生了,是個……是個小子!」秦知鳶聽到這話,整個人卻是一激靈。不!不!她深深知道,如果是男娃的話,孩子活不成的!「哇哇……」孩子的哭聲傳來,秦知鳶卻已淚流滿面。怎麼辦,她護不住這孩子!此時張大娘上前,將孩子抱到她懷裡,「夫人,抱抱孩子吧。」秦知鳶抱住孩子,那麼小,那麼軟,在她耳邊小聲哭着,可她視線是模糊的,根本看不清孩子的臉。「孩子,我是娘啊。」「你能看清娘嗎?」「可娘看不到。」張大娘抹了一把眼淚,小聲道:「夫人,我得把這個孩子送走了。」秦知鳶猛地抓住張大娘的袖子,嘴裏張合,卻說不出話來。「夫人,記住,您生的是女娃。」
張大娘把孩子自秦知鳶懷裡抱了出來,哄着不哭了,而後放進籃子里,用帶血的布蓋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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