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喻裴雲之》[戚喻裴雲之] - 第4章

時值九月,A大又迎來一年一度的開學季,
裴雲之來到學校時天色漸晚,路過的學生都在討論着晚上的迎新晚會,
A大每年的迎新晚會都很盛大,還會請一些明星校友助陣。
裴雲之聽到最多的,就是夏妍三個字!
裴雲之緊蹙着眉,心緒複雜。
戚喻出事後,夏妍給他打了很多電話,發了很多微信,全是向他表示關心。
他明白她在想什麼,但是她想要的,他給不了。
自從當年她為了追求事業而選擇出國跟他分手之後,他們的緣分就已經盡了。
這次他之所以這麼照顧她,不過是因為她吵着不肯治療,不肯吃藥,她的父母不惜下跪求他,所以他才諸事順着她。
但也,僅此而已了。
現在想想,當初他不得已和夏妍表現出來的親密,又會怎麼傷了向晚的心呢?
越想他的心便愈痛,就在他準備離開時,突然聽到了一個女孩子說:
「今晚夏妍好像要唱歌,據說是專門寫給一位去世的學姐的。」
另一個女生問:「是之前上熱搜的,在w國同胞救援中為救人犧牲的戚喻學姐嗎?」
倏然聽到戚喻的名字,裴雲之身形一陣,面色沉了下來。
他快速轉身,朝着學校禮堂的大步走去……
裴雲之來到禮堂時,裏面坐滿了人,晚會也進行到了一半,他好不容易尋了個空位落座,周圍突然沸騰了起來。
他定睛一看,原來剛好輪到夏妍出場了。
今天的夏妍穿的非常素凈,白色襯衫加牛仔褲,臉色妝容極淡,卻依舊驚艷,她的懷裡抱着一把木吉他,調整好麥架後,一束光正好投下,將她整個人攏進了光圈裡。
頃刻,驚嘆聲和讚美聲在偌大的禮堂內此起彼伏。
夏妍撥弄着琴弦,低聲哼唱,每一個音符都透露着哀傷,一曲終了,在雷鳴般的掌聲中,她放下吉他,拿起麥克風。
目光掃過台下,怔愣的瞬間,她看到了人群之中的裴雲之俊美突出的面龐。
她直勾勾的盯着他,目光不偏不倚。
攝像師眼疾手快,鏡頭一轉,下一秒,裴雲之輪廓分明的俊臉出現在了大屏幕上,
瞬間,台下的女生炸開了鍋,
「卧槽,哪裡來的帥哥?是我們學校的嗎?」
「我怎麼瞧着這位帥哥很眼熟,啊,這是不是畢業後還在蟬聯校草寶座的裴雲之師兄啊?」
「我去搜了,就是他!而且我還搜到,當年他和夏妍在一起過……」
一時間,台下躁動不安,主持人見狀,直接將裴雲之請上了台,
就在所有人以為,裴雲之是專程也給夏妍捧場時,
裴雲之接過話筒,客氣疏離道:「我代表我的妻子戚喻向夏小姐表示感謝,謝謝你今天的心意!」
說完,不顧夏妍祈求的眼神,他將話筒還給主持人,直接走下台,離開了禮堂。
微涼的夜風吹散了裴雲之胸腔的煩悶,他抬頭看向夜空,層層疊疊的雲將月亮隱在背面,看不到一顆星星,
落寞和孤寂將他再度淹沒,裴雲之閉上眼睛,輕聲呢喃:
「向晚,我好想你……」
======第十六章======
離開A大後,裴雲之本想直接回江北,
在回去的途中,他聽到了一個消息,
W國戰爭後重建,急需各類人才,其中醫生必不可缺。
當下,裴雲之生出來強烈的想法,他要去那裡看看,看看戚喻生命最後停留的地方。
當天,他買好了一張飛機票,直接飛了過去……
裴雲之什麼都沒有帶,隨身只有一個挎包,裏面裝着的是戚喻留下的全部東西,還有他意外收穫的照片,
經歷一場天災,W國市中心半座城市塌陷,
雖然已經過去三個月,但是斷壁殘垣依舊隨處可見。
裴雲之在表明來意後,被分配到了一所臨時搭建的方艙內,裏面收治的全部都是戰爭中倖存的人。
方艙有分區,裴雲之被分派管理A區的病人,
A區的病人大多腦部損傷,部分經過治療後還在觀察階段,有些已經進入了恢復期,
這裡的病人互相都已經熟絡,對於裴雲之這個新來的醫生,
他們反倒十分好奇。
尤其是裏面一個叫祝絨絨的小女孩,從他進來的第一天起,她的一雙眼睛從未從他身上挪開過,
裴雲之只當是小孩子好奇心重,並沒有多想,
知道一天晚上,他來查房。
走到祝絨絨的床邊時,她突然將他拉住了。
「怎麼了,是哪裡不舒服嗎?」裴雲之耐心的問道。
祝絨絨搖了搖頭,而後小心翼翼問:「哥哥,你是不是結婚了?」
裴雲之錯愕片刻,難得的笑了笑,他摸了摸她的頭髮,「對,我結婚了。」
而後,他隨口問了句:「絨絨怎麼知道我結婚?」
祝絨絨忽然湊到他的耳邊,壓低聲音說:「我之前看到一個姐姐隨身帶着照片,上面那個男的和你長得一模一樣!」
裴雲之瞳孔驟然緊縮,他盯着祝絨絨,聲音不自覺發著抖,「那個姐姐是叫戚喻嗎?」
祝絨絨想了一下:「我只知道他們都喊她許醫生,我不知道她叫什麼。」
裴雲之心口一陣刺痛,他應該再早一點來的,
在這裡,一定有很多向晚救治過的人,他能從他們口中聽到關於向晚更多的事。
這樣,他就能以另外的方式感受她,就好像,她從來都沒有離開過……
裴雲之問了祝絨絨很多關於戚喻的事,
但祝絨絨知道的並不多,她只是剛救治進來的時,被戚喻短暫的照顧過,
最初這裡的醫生不多,也沒有分區,一個醫生要照顧很多個病人,
一天下來可能連喝水的時間都沒有。
現在這樣分區管理,已然比當初輕鬆了很多,
雖然說是輕鬆,但願意長期駐紮在這裡的醫生仍是少,當救援醫生一一返城後,缺口便越來越大。
裴雲之的管理範圍也從A區擴大到了B區。
當進入B區後,他再一次從病人口中聽到了許醫生三個字。

======第十七章======
「我臉上的傷口就是許醫生縫合的,許醫生人很溫柔,當初我害怕毀容,不肯讓她縫合,她勸了我好久,向我保證她的縫合技術一流,縫合後的傷口不會難看!你看,確實不難看。」
女孩不過十七八歲,正是愛美的年紀,裴雲之聽着,自動腦補出了當時戚喻的模樣,一定很可愛。
「許醫生是我們醫院縫合技術最好的醫生,她縫合過的傷口被當作模板編入教材,如果你以後學醫,就能在課堂上看到!」裴雲之一臉自豪絲毫不遮掩。
女孩聽着,一臉摩拜:「許醫生居然這麼厲害,下次見到她我一定要跟她多聊聊……」
女孩還未說完,裴雲之突然按住她的肩膀,一臉不可置信,
「你剛剛說什麼?下次見到她?」
女孩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這麼激動,理所當然道:「是啊,許醫生現在也在方艙里,只不過現在不管我們這個區了,見面有點難!」
裴雲之收回手,虛虛的握了握拳,啞聲道:「你說的許醫生,是戚喻醫生?」
「不是,是許沐醫生……」
裴雲之心底一顫,雙臂垂落,手指無力的攤開,
方才他在期待什麼?
期待戚喻死而復活嗎?
明明是他親手接下的骨灰盒,怎麼還會有這種莫名其妙的期待。
一時間裴雲之覺得自己既荒許又可笑。
他當真是思念的魔怔了。
如果向晚沒有死,肯定會回去江北,那裡才是她的家,那裡都是擔心她的人,
可念頭剛剛升起,裴雲之又生生暗滅。
他差點忘了,當初是他提出的離婚,
對戚喻來說,她已Ns經沒有家了!
裴雲之登時頭痛欲裂,後悔不已,他痛恨當初糊塗的自己,但凡能早一點察覺到戚喻的心意,他們之間也不會走到現在這步。
方艙的空氣太過窒悶,裴雲之覺得呼吸困難,在查完房後走到外面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方艙建造的位置偏僻,但環境極好,現在夜色已黑,裴雲之衣着單薄,一陣微風襲過,能感受到些許的涼意,
他尋着一處坐下,抬頭間,竟看到繁星滿天,那點點亮光又多又密,晶晶亮亮的,
許多年,裴雲之都沒有再見過這樣美麗的夜空了,由着興緻,他直接躺在一處草地上,漸漸的,看着一閃一閃的星星,漸漸的,睡意來襲,不知不覺中,他竟睡著了。
半夢半醒間,他又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這樣的夢他已經經歷過千百回,
他伸手觸摸着盡在咫尺的臉,柔軟的觸感令他心中發燙,有那麼一瞬間,他竟想要哭,
這麼真實的夢境,還是第一回。
「向晚,你又來了,這一次能不能別那麼快走,多陪我一會兒,就一會兒。」
裴雲之迷濛着雙眼,臉上泛着不正常的紅,他滾燙的手指小心翼翼的揉捏着那片柔軟,根本捨不得放開。
「你發燒了,我帶你進去。」粗糲沙啞的嗓音響起,裴雲之微微皺眉。
他努力睜眼,想要看清眼前的人,奈何眼皮似千斤沉重,他掙扎了一下,意識跌入黑暗。

======第十八章======
隱約間,他聽到了一聲熟悉的嘆息。
翌日,裴雲之是在欲裂的頭疼中醒來的,他想要起身,卻發現渾身癱軟,用不上半點力氣。
緩了一會,他確認,自己應該發燒了。
他記得昨晚在外面看星星,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難不成半夢半醒時,他自己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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