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下了車，兩人並肩走到家門口，一路上竟然都沒說話。祁錯實在不能繼續待在楊晗身邊，他迫不及待想揪出藏在後面的鬼。

可剛欲轉身離開，手腕就被人輕柔的握住，身後傳來了無力的聲音，「今天別走了，陪陪我好嗎？」

祁錯的心咯噔一聲，聲音卡在嗓子里說不出來，心裏五味雜陳。

「好。」半響，祁錯轉過身，勉強的露出笑容，輕輕的應他。

楊晗推開沉重的鐵門，「你要吃點什麼嗎？我給你做。」

今天他在醫院忙前忙後，早把祁錯忘了。現在粗略想來，祁錯從早到現在都在陪着他，唇邊一滴水沒沾，肚子里亦是一粒米未下。

「不用了，點外賣吧，我來點，你要吃點什麼？」祁錯在玄關脫掉沾滿泥的球鞋換上楊晗家裡的人字拖。

「我不吃了，現在困了，想去睡一會。」說完楊晗就疲憊的進了次卧。

他說是睡覺，可哪裡能睡的着，渾身上下酸痛的不行，精神也是處在隨時要崩潰的邊緣。

楊晗躺在床上，閉上眼睛，淚水不爭氣的往外流。

如果他當時給張鹿通個電話，張熙就沒有膽子去和那些人飆車。

可是沒有如果。

忽然一個溫熱的身體從背後貼上他的背，「晗哥，這不是你的錯，不要自責。」

楊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喉嚨忍不住的哽咽。

」晗哥！這不是你的錯，張熙偷玩摩托，沒有這次也會有下次的！」祁錯眼睛裏布滿血絲，幾乎吼出來的。

「我……可如果…..」楊晗蜷縮成一團，肩膀顫抖着。

「哪有那麼多如果？」祁錯苦笑着說，他將手掌放在愛人的臉上，溫柔的揩去他眼角的淚珠。

其實張熙的死對於祁錯來說並沒有太多觸動，他現在難過只是不忍心看楊晗如此自責、痛苦。

在祁錯得知通話內容後，從另一方面講，他也明白了張熙的死是有人迫不及待想通過對楊晗做什麼來刺激他，如果楊晗去參加了那場比賽，死的恐怕就不是張熙了。

楊晗哭了許久，最後疲倦了，靜靜的躺着不吭聲。

楊晗比張熙大兩歲，雖然記憶里的張熙沒有叫過他一聲哥，可張熙實實在在的把他當作哥哥了。

「楊晗，打球嗎？今天我想打次小前鋒，你能不能和胖子他們說說？」

「我姐請吃飯，叫上曹猛，在你們學校門口等你倆啊。」

「我有時候真覺得你才是我姐的弟弟，你看看，她一天對你噓寒問暖的，對我呢，從來都是一句滾回來，唉。」

「我在汽修城和滿延他們干，我姐早就不太願意了，一直想讓我回去找個書念，哪怕職中也好，可我是真喜歡這些，你就幫我勸勸我姐吧，我姐能聽進你的話。」

張熙父母工作忙，兩個孩子都不咋管，所以基本上都是張鹿操心張熙。

張熙一出事，父母都覺得是張鹿沒做好這個姐姐，張熙媽媽在醫院裏一邊哭一邊用手打張鹿，而爸爸就坐在長椅上哭的泣不成聲，對此也不阻攔。

幸好楊晗在，把傷心的極點的張熙媽媽拉開。

原本一個看起來好好的家庭，現在卻四分五裂了，如何也拼不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