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世初戀》[去世初戀] - 第2章(2)

我胡亂抹了把臉,想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狼狽。
幾乎是全憑本能支撐着,我一字一句地回答她:
「教過的,但是您好像沒教過您兒子要真誠對待別人的感情。」
回去的路上,下了很大的雨。
我和沈清硯初見時,也是一個暴雨天。
我坐在台階上嚎啕大哭,混在雨水砸落聲里全然聽不清晰。
但沈清硯不僅聽見了,而且還走過來勸我別哭了。
他真的好直男,和我說:「你別哭了,哭得很醜。」
我哭得更大聲了。
誰料引來了一些過路人的頻頻回眸。
那時候沈清硯還很青澀,他手足無措地站在我身邊。
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求你別哭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欺負你。」
窸窸窣窣的聲音過後,他擰開一瓶飲料遞給我。
我不接,他就那樣獃獃地舉了好久。
哭到上氣不接下氣,我抽抽搭搭地問他:「你舉着不累嗎?」
他滿臉驕傲地握拳,輕輕敲了敲自己的胸口:「小意思,我可是警校生。」
身體如同過電般不受控制,我一把撈住他的手:「警察叔叔,你要替我做主。」
沈清硯很是無奈,但還是領着我去了那家,不給我結工資還污衊我勾引學生的人家裡。
我跟在他身後,一邊擦眼淚,一邊猛灌那瓶飲料。
說真的,我並不喜歡它的味道,好像是潮濕的雨水,和他眉眼一樣青澀的梅。
可是,回味居然有點甘甜,足夠沖刷盡那些青澀的苦。
我拿回了屬於我的工資,得到了那家人的道歉,也要到了他的聯繫方式。
好多年好多年,我都被困在那個夏夜裡。
我是非常典型淚失禁的體質,和人對峙,話未出口,眼淚先行。
之後的歲月里,沈清硯總是說放着讓他來。
他從不惹我生氣,因為他說:「一說你就哭,我哄你也很費勁的。」
「可是不哄你又不行。」
3.
從沈清硯家裡回去的路上,我反覆勸慰自己沒關係。
可還很是難受,止不住。
「沈清硯,這下我怎麼辦啊?」
怎麼辦啊?
半個月後,我收到一筆大額匯款。
正好夠買下我家小縣城的一套商品房,我和沈清硯曾提過這個數字。
我盯着入賬短訊,眼睛發酸。
兩個月後,我收到沈清硯的死訊。
朋友說,渣男自有天收,說這就是他的報應。
但我始終覺得不該是這樣的。
然而,所有的一切都指向這個結果。
生離還有機會相見,可是死別,我不知道我要怎麼去釋懷。
何況是沈清硯,我白月光一樣的初戀。
十八歲和他相遇,然後戀愛,二十一歲失去他的消息。
我就像個遊魂般,晃蕩在人間,一直到了二十五歲這一年。
父母頻繁催婚,相親宴去了一場又一場,我還是梗着脖子搖頭。
心裏不知道在期待什麼。
二十六歲,大雨天,我渾身濕透,抱着包遮擋身體等車來。
路過的鄭舒陽,遞給了我一把傘。
就像十八歲那年,我坐在台階上,接過沈清硯擰開的那瓶飲料。
雨水一樣潮濕的氣息,在我的心裏長滿厚厚的苔蘚,青綠了整整八年。
那一刻,我盯着他的眉眼,模模糊糊想起十八歲那年的夏夜。
那時候我不知道,我會那麼喜歡一個人。
就像我不知道,後來的我會和鄭舒陽偶遇那麼多次。
我的第二段戀愛,就是和鄭舒陽談的。
屬於那種成年人各取所需、權衡利弊的愛情。
如果不出意外,年底我們就會訂婚。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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