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汐陸謹寒》[曲汐陸謹寒] - 第6章

不知曲汐離開了多久,陸謹寒才緩緩找回了自己的意識。
曲汐冷淡的話語始終在他腦海里迴響。
「你明明根本不在乎我的,不是嗎?」
陸謹寒感覺自己的心臟被一隻大手死死扼住,讓他有些喘不過氣起來。
不,不是這樣的……
他怎麼可能不在乎她?
如果他不在乎,此時又怎麼會推掉一天的工作,出現在這裡?
他分明在乎得不得了!
想通了自己心意的陸謹寒拔腿往機場外跑去,他在人群中四處搜尋,可人群中哪裡還有那道穿着紅裙的倩影?
他一邊掏出自己的手機撥打曲汐的電話,一邊打開自己駕駛座的車門,急急的坐了進去。
直到那頭傳來第三遍無法接通,陸謹寒才意識到,曲汐把他給拉黑了!
這三年來,曲汐沒聯繫過陸謹寒一次,陸謹寒也隱忍着沒主動聯繫過她。
如今要聯繫的時候,竟才發現曲汐把他給拉黑了。
聯繫不上曲汐,陸謹寒只好作罷。
他發動了車輛,將手機甩在副駕駛座上,猛地踩下油門,低調奢華的邁巴赫像離弦的箭一般往曲家開去。
另一頭,曲汐和霍修文二人乘坐的的士已經穩穩噹噹停在了雲城大酒店門口。
霍修文一手推着自己的行李箱,一手推着曲汐的行李箱,忍不住看向了一旁莫名其妙戴上了口罩的曲汐。
「汐汐,你怎麼突然把口罩戴上了?」
曲汐沒好氣道:「這家酒店是我家開的,我怕這裡的經理把我認出來,這樣我偷偷回雲城的事情就要敗露了。」
霍修文環視了一眼這家顯然是五星級以上的酒店,忍不住騰出手來豎了個大拇指,「曲大小姐,你家真是富得流油。」
隨後,他拿着自己的證件去開了兩間房,折返回了曲汐休息的地方。
「汐汐,剛剛我跟你配合的那麼默契,你還沒誇我呢?我那臨場反應力,我都忍不住要給自己頒一座奧斯卡小金人了。」
曲汐一愣,這才意識到霍修文是在說自己剛剛拉着他假扮男友的事情。
她在飛機上昏睡了好幾個小時,下飛機時才打開了關機的手機。
開機的第一時間,無數信息湧入,其中最醒目的還屬陸嘉俊的留言。
汐汐,對不起!我不小心把你今天回雲城的事情說漏嘴了。在我小叔的威逼利誘下,我還供出了你的航班號。聽說他今天推掉了陸氏集團所有的工作,很可能是去機場接你了,你保重!
曲汐在看見這條消息的時候眉頭狠狠一跳,如果陸嘉俊現在站在她面前的話,曲汐發誓她肯定會把他給撕碎。
這混小子,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第十三章======
之前他們還有婚約在身的時候,她就沒少幫陸嘉俊收拾爛攤子,誰知道他如今竟給她捅出了這麼大一個簍子。
因此一下飛機,曲汐便拉着霍修文匆匆往機場外趕,生怕遇到陸謹寒。
奈何他們只不過是去了一趟廁所,下一秒便看見陸謹寒從廁所走出來。
曲汐嚇了一跳,只能死馬當活馬醫,猛地撲進霍修文懷裡,假裝在和他擁吻,為的就是讓陸謹寒不要注意到他們。
可陸謹寒不知怎麼,僅憑一個背影就辨認出了曲汐,於是她情急之下只能謊稱霍修文是她男朋友。
還好,三年的交情不是蓋的,一向和她默契十足的霍修文妥妥的接住了她的戲。只是,陸謹寒的反應卻讓曲汐十分看不懂。
他分明三年前就有了未婚妻,更是從沒把她對他的感情放在過眼裡,那陸謹寒剛剛那副咄咄逼人的樣子是為什麼?
他明明不在乎她啊,做出那副樣子是給誰看的呢?
難不成,陸謹寒覺得自己離開了他就不能活了嗎?
看見曲汐明顯走神的樣子,霍修文忍不住伸出手在她眼前揮了揮。
「汐汐,汐汐?你在想什麼呢?」
曲汐回過神來,扯出一抹笑,說道:「啊,先上去休息吧,為了感謝你,待會我請你吃雲城的特色菜,包你滿意。」
與此同時,急匆匆趕到曲家的陸謹寒急切的按響了曲家的門鈴。
打開門,陸謹寒卻並沒有看見那個讓他日思夜想的面孔,入目處只有曲母的一張臉。
今天是周末,曲母和曲父都難得在家。
因此曲母在看見來人是陸謹寒的時候,還覺得有些奇怪。
自從三年前曲汐大肆向陸謹寒告白之後,曲母和曲父面對陸謹寒的時候便總是有些許不自在。
雖然陸謹寒比他們小了十幾歲,是陸嘉俊他爺爺的老來子,但再怎麼說他們也是同輩人。
所以曲汐的行為在曲母和曲父看來,是有違人倫綱常的。
因此這三年來,曲母和曲父對於陸謹寒都是能避則避,為的就是避免尷尬。
「謹寒?你怎麼來了?」曲母感到很疑惑。
陸謹寒沒有注意到曲母臉上的疑惑,而是問道:「汐汐呢?她還沒回來嗎?」
按理來說,曲汐比他離開機場更早,如今應該早就到曲家了才對。
難道說,她並不打算回來?
聽見陸謹寒的話,曲母臉上更是愕然,「汐汐?她不是在佛羅里達州念書嗎?」
但曲母作為一個女強人,又豈是那麼蠢笨如牛的。
她看着陸謹寒這副反常的模樣,立馬警覺的問道:「謹寒,你剛剛在哪裡見到汐汐了?她回雲城了?」
曲母猜想,如果陸謹寒不是剛剛見到了曲汐,他必定不會冒冒失失的跑到曲家來找她。畢竟這三年來,曲陸兩家的往來已經沒有以前那麼密切了。
陸謹寒還沒來得及說話,剛從書房走出來的曲父便拔高音量問道:「你說什麼?曲汐偷偷回雲城了!?」

======第十四章======
四年的學業還未結束,按理來說曲汐如今不該出現在雲城才對。
往常佛羅里達大學放假的時候,曲父和曲母怎麼喊曲汐回雲城來,她都不肯,如今她竟然偷偷回來了?!
曲父有些震怒,尤其是在看見陸謹寒的時候,更是以為曲汐對陸謹寒還沒死心,是偷跑回來找他的。
看見曲父暴怒的樣子,曲母有些緊張,她的腦海中不由得浮現起了三年前,曲汐被曲父揮鞭打得渾身是血的樣子。
雖說這是家法,可終究是太過嚴厲了些,曲母心疼曲汐,一個好好的姑娘家卻要受這種苦。
於是她不等陸謹寒說話,便替曲汐辯解道:「興許是謹寒看錯了,汐汐如今在佛羅里達讀書,怎麼可能出現在雲城?她就算是回來,也該第一時間回曲家才對。」
曲父冷哼一聲,說道:「她要是心裏真的有這個家,就不會三年都不回來一次!」
隨即,曲父將目光看向陸謹寒,問道:「謹寒,你是在哪裡看見曲汐的?她怎麼沒有跟你一起回來?」
見陸謹寒有些風塵僕僕的樣子,曲父意識到陸謹寒可能是剛剛從機場回來的。
看見曲母求助般的眼神,陸謹寒恢復了如常的臉色,說道:「興許是我認錯人了,我只是剛剛看見一個身形很像汐汐的人,還以為她回來了。」
但這樣的說辭,哪裡瞞得過曲父?
曲家家大業大,主業便是酒店,雲城裡百分之八九十的酒店,都是曲家名下的。
曲父顯然不相信陸謹寒的話,掏出手機便要打電話派人去查。
就在這時,曲父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他定睛一看,是雲城大酒店分管經理的來電。
曲父眼眸微沉,已然猜到了電話的內容。
他按下了接聽鍵,沉聲說道:「喂?」
曲母和陸謹寒都聽不到曲父電話里的內容,但他們肉眼可見,曲父的表情越來越差,一副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模樣。
曲母心中暗叫不好,剛想說些什麼,就看見曲父掛了電話,拿起車鑰匙便怒氣沖沖的出了門。
曲母連忙拉上了陸謹寒往門外走,「快,快跟上他,他肯定是去找汐汐了。」
陸謹寒心中一跳,隨即跟在了曲父的賓利後頭,最後兩輛豪車穩穩的停在了雲城大酒店的門口。
曲汐剛剛的擔心是對的,如果她被曲氏集團的員工認出來,必定會被告訴她爸。
只可惜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她哪怕戴上了口罩,都依舊被敏銳的酒店經理給認了出來。
酒店經理告訴曲父,和曲汐在一起的,還有一個年紀相仿的男孩,不知道是誰家的公子。
曲父聽後,當即暴怒。
曲汐回到雲城,不和他們聯繫也就算了,如今竟然還和一個單人單獨在酒店?這不孝女究竟想要幹什麼?!
……

======第十五章======
此時,曲汐已經洗完了澡,十幾個小時的飛行所帶來的倦怠感終於被洗去了些。
她穿着浴袍,呈大字型躺倒在酒店大床上。
只是曲汐才剛閉上雙眼,便聽見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她無奈的嘆了口氣,以為是霍修文催她出去吃飯,便嚷嚷了句:「來了來了。」,猛地拉開了酒店房間的大門。
曲汐怎麼也沒想到,入目處根本沒有霍修文的身影,只有曲父一張怒氣沖沖的臉。
她驚愕的看向不請自來的曲父,「爸?你怎麼在這裡?」
曲父惱火的看向穿着浴袍,顯然剛剛洗完澡的曲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她私自回到雲城不告訴家裡也就算了,如今竟然還和一個陌生的男人來酒店開房?
如今曲汐這副樣子,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她剛剛才洗了澡,她究竟幹了些什麼!
曲父猛地推開了曲汐,闊步走進了她的房間,快速的在酒店房間內尋找其他男人的身影。
奈何,這屋子裡很顯然只有曲汐一個人存在的痕迹。
曲汐有些不明所以,她不知道為什麼曲父會突然滿臉怒容的出現在這裡。
她忍不住問道:「爸,你在找什麼?」
誰曾想曲父聽見曲汐的話,竟然衝上前來,狠狠的扇了她一個耳光。
而匆匆趕到的曲母和陸謹寒,看見的就是曲父打曲汐的這副場景。
曲母看見女兒時隔三年再次被打,趕緊上前攔住了曲父又要落下去的巴掌,「有什麼話好好說,不要動手打人!」
陸謹寒更是面露震驚,快步上前扶住了曲汐,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曲父。
陸謹寒擔憂的看向曲汐,扶住她的雙肩問道:「汐汐,你沒事吧?」
方才曲父氣急了,剛剛那一巴掌用了十成十的力道。
曲汐毫無防備,整個人被扇的頭偏了過去,踉蹌幾步靠在了牆上。
她愣住了。
曲汐感到自己的右耳被扇的一陣耳鳴,隨後緩緩消失。
她聽見了陸謹寒關切的話語,更感受到了自己的右臉正火辣辣得疼。
隨即,曲父暴怒的話響了起來:「曲汐,我怎麼會有你這樣不知廉恥的女兒!你偷偷回到雲城,為什麼不回家?是不是還對謹寒心存妄想?啊??你說話啊!」
比起疼痛,耳光帶來的更多是屈辱。
一時之間,無數記憶紛至而來,曲汐推開擋在她身前的陸謹寒,冷聲朝曲父說道:「你問我為什麼不回家?」
她擼起自己浴袍的袖子,露出自己手臂上因為剛剛在熱水下沐浴後,呈現着淡淡肉粉色的疤痕,那是三年前曲父的鞭子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
她伸出自己的手臂,隨即側了側自己剛剛被曲父打的,已經開始微微紅腫的右臉。
曲汐死命忍住自己即將奪眶而出的眼淚,語氣平靜,卻又冷的刺骨。
「這就是我為什麼不回家的原因。」

======第十六章======
陸謹寒被曲汐大力推開,讓到了一邊。
隨即他看見了曲汐紅腫的右臉和手臂上的傷痕,陸謹寒感覺他聽見了自己心碎的聲音。
在他的印象里,曲汐是個連打針吊水都會嫌痛的嬌氣包,如今身上卻儘是傷痕。
陸謹寒這輩子也忘不了,那天抱着情書,渾身是血的出現在他面前的曲汐。
他當時還以為那傷是曲汐走得太急,不小心摔的,如今直觀的面對這疤痕,陸謹寒才意識到,這竟然是曲父拿鞭子抽的。
曲汐究竟犯了什麼錯?曲父竟然下這麼重的手。
曲汐最終還是沒能忍住眼淚,她的眼淚划過紅腫的右臉,顯得她愈發楚楚可憐。
她臉上Ns那猩紅的巴掌印深深的刺痛了陸謹寒的雙眼。
「爸,讓我猜猜,你為什麼突然出現在這裡?是不是因為你手下的人告訴你,在酒店裡看見我和一個男孩子單獨在一起,所以你以為我墮落至此,和陌生男人來開房了?」
聽見曲汐的話,曲父哽了哽,囂張的氣焰矮了一截,因為他的確沒有在曲汐這裡看見男人的痕迹。
曲汐原本還不知道曲父在找些什麼,直到聽見曲父罵出不知廉恥那四個字的時候,她才終於懂了。
她的父親,還真是一如既往地不分青紅皂白。
曲汐自嘲一笑,「爸,我作為你的女兒,我是什麼秉性你不清楚嗎?你竟然因為手下一句模稜兩可的話,就把我往最壞的處境想,你可曾相信過我一絲一毫?」
「從小到大,你為了忙生意,對我的關心和陪伴都少得可憐。我對你這個父親為數不多的記憶,就只剩嚴厲和恐懼。」
「你們從小根本就不管我,管我的只有陸謹寒。我傷心的時候,開心的時候,哪怕是生日的時候,管我的都只有陸謹寒,那我喜歡他又有什麼錯!」
「你們明知道陸嘉俊在外面鶯鶯燕燕不斷,卻為了家裡的生意執意要把我嫁給他,你們可曾考慮過一丁點我的感受?我不喜歡他,不願意嫁給他,更不想做你們利益下的犧牲品!」
「我只不過是喜歡陸謹寒,不想嫁給陸嘉俊而已,你卻用家法逼我就範。整整,二十鞭。」
陸謹寒呼吸一窒,心痛的快要滴血。
他怎麼也沒想到,曲汐當年為了取消婚約,竟然被暴怒的曲父抽了整整二十鞭!
看着曲汐手上依稀可見的肉粉色疤痕,陸謹寒不難想到,當時曲父下手到底有多重。
那天曲汐來找他的時候天色很暗,他又有意迴避曲汐的感情,因此陸謹寒根本沒能注意到她竟然傷得這麼重。
她拖着剛剛被打了二十鞭的身體,捧着自己多年來寫好的情書,來到他的面前,就是為了表白自己的心意。
曲汐為了他傾其所有,可他都幹了什麼!

======第十七章======
他故作冷漠,說她的喜歡對他來說毫無用處,說她的喜歡讓他感到困擾甚至是麻煩,說她從來不在他的人生規劃里。
他拒絕了她私奔的提議,讓她從今往後不要再喜歡他了。
想到這些,陸謹寒如至冰窖,感覺自己錯的離譜。
他甚至無法想像,當時拖着一身傷口的曲汐來找他告白的時候,抱着的是何種孤注一擲的心情。
可他卻將她的一顆真心狠狠砸在了地上,摔了個粉碎。
陸謹寒感覺自己的呼吸中都帶着血腥氣,讓他幾乎有些站立不穩。
曲父的表情有一瞬間的錯愕,曲母的臉上更是滿是心疼。
曲汐胡亂的擦掉自己肆意的淚水,深吸一口氣,看向了曲父和曲母。
「我當年,沒有做錯任何事情,我只是喜歡一個人而已。我無法做你們想要的乖乖女,我也做不到為了商業聯姻犧牲我一生的幸福。」
曲汐後退兩步,決絕的眼神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
曲父、曲母,最後是陸謹寒。
「我不會回曲家的,不止今天,今後我也不會再回去了。」
「我恨你們所有人。」
曲汐留下最後一句,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房間。
曲母被曲汐決絕的話語傷害,跌坐在了椅子上。
而陸謹寒更是直接追了出去:「汐汐!」
可長長的酒店走廊上空無一人,哪裡還有曲汐的身影。
陸謹寒有些慌亂的跑到電梯口,急切的按着電梯下鍵,生怕跟不上曲汐的腳步。
剛剛曲汐那冷得刺骨的語氣,像一把刀子,一下又一下的扎着陸謹寒的心,他生怕曲汐在悲憤之下做出什麼傻事。
剛剛曲汐說的那些事情他從來都不知道,他不知道曲汐為了和他在一起竟然付出了這麼多。
她那樣瘦小的身板,是怎麼扛得住二十下鞭打的?
陸謹寒靠在電梯壁上,感覺自己心痛得無法呼吸。
他不可否認自己對曲汐的感情,可他卻選擇了像個懦夫一樣的逃避,甚至當年他為了逼迫自己放下對曲汐的感情,主動和家裡替他安排的女人交往,而那個女人就是葉寧。
哪怕到了即將走向婚姻殿堂的時候,陸謹寒最終還是沒有讓這段不該進行下去的感情發生,但這並不代表着他的逃避不可恥。
曲汐比他小了那麼多,她都有勇氣面對這份不被祝福的感情,那他為什麼不可以?
哪怕受人唾棄,哪怕無人贊同,哪怕父母不準,曲汐都始終沒有迴避自己的喜歡,而他呢?他都幹了些什麼!
他根本配不上曲汐的喜歡!

======第十八章======
電梯在一樓穩穩停住,陸謹寒像瘋了一般的往外跑,他快速的在人群中搜尋着曲汐的身影,卻始終沒有看見他期盼的那道身影。
整整三個小時,陸謹寒開着車找遍了雲城所有曲汐可能會去的地方,都始終沒有找到她。
他第一次覺得,自己是這樣的無能。
陸謹寒的拳頭狠狠的砸在了牆上,無力的嘶吼:「汐汐,你在哪裡……你回來好不好?」
曲汐方才說恨他的冰冷嗓音彷彿還歷歷在目,陸謹寒幾近崩潰。
曾幾何時,曲汐看向他的眼神中滿滿的都是愛意,如今卻只餘下了冰冷的恨意。
那愛意鮮活滾燙,滿得像是快要溢出來,燙得陸謹寒不敢去看。
他生怕自己的感情壓抑不住,生怕自己心中的困獸破籠而出。
所以陸謹寒當年選擇了逃跑。
他跑到了法國,想要逃避曲汐,同時也逃避這段註定不會有結局的感情。
陸謹寒本以為,一年的分離足以改變曲汐對他的感情,因為他本以為曲汐對他的只不過是萌動的少女心事,只要一年不見,那零星的愛意便會消失不見。
可他卻沒想到一年之後,他回到雲城,曲汐對他的喜歡非但沒有消失,反倒是愈演愈烈,直至飛蛾撲火。
盛極反衰,過猶不及。
曲汐對他的愛太過炙熱,那愛灼傷了她自己,同樣也灼燒了陸謹寒。
她分明執着的令人心驚,可他們這群自以為是的「長輩」,卻依舊自作主張的想要將這份愛扼殺在搖籃里。
陸謹寒看着自己遍布血跡的拳頭,可手上的痛卻不及心中萬一。
幾個小時的尋找都依舊未果,陸謹寒拖着疲憊的身體,折返回了雲城大酒店裡,曲汐原本的房間。
看見房間虛掩的門,陸謹寒眼眸一亮,他猛地衝進去,欣喜的喊道:「汐汐?」
可一室昏暗裡,只有失魂落魄的曲母。
曲母看向滿臉失望的陸謹寒,扯了扯自己的唇角。
她搖了搖頭,滿臉都是痛苦:「她不會再回來了。她恨我,恨我當年逼她嫁給陸嘉俊,她也恨你,恨你不敢接受她的心意,讓她孤立無援。」
陸謹寒原本握住門把手的手無力垂落,彷彿失去了全世界。
曲母注意到了陸謹寒垂落的右手上,已然乾涸的血跡。
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諷的弧度,看向了陸謹寒,緩緩說道。
「謹寒,你大概不知道。當年,她爸打她的那天,那鞭子每落在汐汐身上一下,她便會說一句,她喜歡你。」

======第十九章======
聽見曲母的話,陸謹寒的心中又是一痛,他彷彿看見了那個在曲父的鞭子下,都威武不屈的瘦小身影。
他到底為什麼要拒絕這份分明炙熱滾燙的感情?
他不僅拒絕,反而說她的喜歡是小孩子過家家。
這一刻,陸謹寒彷彿感同身受了當年曲汐的心痛。
陸謹寒臉上的痛苦與悔恨,曲母看得分明。
時至今日,她才意識到,原來陸謹寒也是喜歡着曲汐的。
曲母驀的感到惱火,只是那怒火的源頭不知道是因為自己還是因為陸謹寒。
「謹寒,你也喜歡汐汐,是嗎?」
陸謹寒一臉痛色的閉上了眼,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哪怕已經嘗試過無數種方法,陸謹寒都無法否認自己對於曲汐的感情。
像是想起了什麼,曲母震驚道:「所以當年你分明是喜歡汐汐的,你是故意拒絕她,又故意和葉寧在一起的?」
陸謹寒露出一抹苦笑,「是。因為我知道,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那既然不可能,我又為什麼要給她希望?所以我接受了家裡給我安排的結婚對象,也就是葉寧。可直到最後我才發現,我根本做不到和一個我不愛的人共度餘生。也正是那時候,我才終於理解了汐汐那麼抗拒嫁給嘉俊時的心情。」
曲母沉默了半晌,說道:「算了,我也沒資格指責你,當年的事,我也是罪魁禍首之一。汐汐說的沒錯,我明知道嘉俊不喜歡她,還想讓她嫁進你們陸家,是我不配為人母。」
但曲母沒有說出口的是,如果她當年知道陸謹寒也喜歡曲汐的話,她或許不會那樣的反對這件事。
畢竟,單相思和兩情相悅還是有着本質的區別的。
陸謹寒靠在牆上,感覺自己有些站立不住。
「都是我的錯……我沒有勇氣堅定的站在她那一邊,是我一次又一次的推開她,讓她傷心。」
曲母突然想起那天晚上,曲汐哭得撕心裂肺,問她,為什麼陸謹寒不喜歡她?
她還清晰的記得自己當時的回答,她說因為陸謹寒作為她的小叔,他們之間本來就是不可能的。
可如今現實告訴曲母,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因為陸謹寒也喜歡曲汐。
曲母再也忍不住,心底替女兒委屈得厲害。
她忍不住怒斥道:「謹寒,既然你也喜歡汐汐,當年為什麼不和她站在一起?如果你當時說出來,你們是兩情相悅的,我和她爸也不會那麼反對!」

======第二十章======
「我當年執意希望汐汐嫁給嘉俊,不止是因為我們兩家的商業聯姻,更是因為我知道嘉俊這孩子本性不壞,哪怕他並不喜歡汐汐,他們二人也能和睦相處,相敬如賓。而汐汐嫁到陸家去,也能擁有不錯的生活。」
「我那樣逼她放棄你,只不過就是不希望我們兩家的關係因為這件事情鬧得太過難看。可汐汐那樣的反對,所以我最後還是心軟了,同意了她出國的決定。」
「是,當年的事情我作為幫凶,沒有指責你的權利。可我作為汐汐的母親,我替她感到委屈!」
「她一個尚未經濟獨立,剛剛成年,幾乎沒有什麼話語權的小女孩,都甘願為了愛情對抗世俗,可你呢?你當年掌管着陸家的半壁江山,就連嘉俊他爸都會看你幾分薄面。如果你執意要阻撓那門婚事,甚至是提出你想和汐汐在一起,又未嘗不會成功。可你卻什麼都沒有做,任憑她毫無章法的撞了個頭破血流!」
「你可知道,當年汐汐高燒不止,迷迷糊糊的醒來後,第一句話便是問我,你來看她了沒有。你生日那天,她特地去學做生日蛋糕,就是為了想要讓你開心。可她從小到大都沒有做過這些事情,於是一個蛋糕便做了一整天。她興高采烈地跑去找你,可你當時和葉寧在一起,並沒有回來,後來那個蛋糕被她扔進了垃圾桶。」
「汐汐是我的女兒,她的秉性我最是了解。我知道她不願意嫁給嘉俊,只是因為她心底想嫁的那個人是你。我也知道,她其實根本不在意被千夫所指,甚至是皮肉之苦。她在意的,從始至終都是你對她的態度。可你對她的態度,始終都只有拒絕和退縮。」
話及此處,曲母的嗓音早已嘶啞。
她站了起來,準備離開。
「我不知道,汐汐和那個男孩究竟是什麼關係,但我猜他們絕不會是情侶。我不敢說汐汐還喜歡你,但是,她必定還沒有放下你。」
「我們作為長者,甚至都還沒有汐汐活得通透。你好好想想,你想要的究竟是什麼吧。」
「謹寒,不要等真正失去之後,才知道後悔。」
暮色四合,曲汐站在雲城大酒店的頂層天台吹風,剛剛跑出去採風的霍修文這才姍姍來遲。
剛剛被曲汐一個電話喊回來,霍修文甚至連景點都才剛逛到一半。
他本想問曲汐自己能不能晚點再回酒店,可曲汐那心如死灰的語氣讓他心驚。
霍修文已經好久沒有見過這樣的曲汐了,上一次看見那樣毫無生氣的曲汐,還是她剛剛來到佛羅里達的時候。
那時候,霍修文就是被曲汐那副如枯槁的面容吸引,覺得自己這個新同學有點特別。

======第二十一章======
藝術細胞濃厚的霍修文,腦袋裡素來天馬行空,他當時還以為曲汐每天黑眼圈差點掉到下巴的模樣是在搞什麼行為藝術。
直到二人逐漸熟絡了起來之後,霍修文才知道,原來曲汐當年那副模樣,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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