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汐陸謹寒》[曲汐陸謹寒] - 第7章(2)

自己疏於陪伴她的那些愧疚,他放下鞭子,竭力壓住心底的怒火。
「好,那你現在告訴我,你不喜歡陸謹寒,而且願意跟陸嘉俊訂婚,今天的事我就當沒發生過。」
「不然,按照家法,該打多少鞭打多少鞭!」
曲汐跪在地上,看着壓抑着怒火的父親和拚命救她的母親,他們都在逼她,逼她不要喜歡陸謹寒,逼她否認這段不Ns該存在的感情。
可是為什麼?
她真的做錯了嗎?
憑什麼要否認,她從未有哪一刻覺得這段感情上不得檯面。
哪怕受人唾棄,哪怕無人贊同,哪怕父母不準,她也不想迴避自己的喜歡。
曲汐心裏從來沒有這麼堅定過,對那份喜歡的堅定甚至超過了對鞭子的恐懼。
她伸手擦掉眼淚,平穩呼吸,眼裡蘊着果決的光:「爸爸,我就是喜歡陸謹寒。」
「啪!」
曲父徹底被她激怒,他猛地推開曲母,一鞭子狠狠打在曲汐的手臂上。
「你再說一遍!」
劇痛傳來,曲汐巴掌大的臉上五官扭曲在一起。
可她仍然艱難的回答:「我喜歡陸謹寒。」
一鞭又一鞭落下,曲汐倔強的咬牙承受着。
「我喜歡陸謹寒。」
「曲汐喜歡陸謹寒!」

======第八章======
整整20鞭打完,曲汐幾乎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曲母死死拉着曲父的手,不讓他再揮鞭。
曲汐身上滿是鞭傷,血珠沿着被打破的衣服冒出來,看上去觸目驚心。
渾身上下沒有哪裡不痛,曲汐麻木的站起來,在父母失望的目光下走出去。
明明痛的幾乎快要暈過去,她卻覺得自己從來沒有如此清醒過。
她喜歡陸謹寒。
所有人都知道了,他也應該知道。
她不顧滿身的傷口,將自己房間里上着鎖的抽屜打開,裏面藏着她整個少女時期的心事。
整整100封情書。
是她寫給陸謹寒的。
她忍着疼痛,將所有情書整理好放進盒子里,抱着盒子跌跌撞撞的跑出去。
離開客廳時,聽到曲父暴躁的吼聲。
「曲汐,你給我站住!」
但她一秒也沒有停下,徑直去了陸家別墅,還沒進去,就在別墅外面遇到了正好回來的陸謹寒。
路燈下,他看見曲汐渾身帶血,瞬間眼神一震。
「汐汐?你怎麼了?我送你去醫院!」
陸謹寒拉着她就要走,但是曲汐一動不動,明明渾身狼狽,看着他的眼神卻仍然亮晶晶的。
她把裝滿情書的盒子遞給他,聲音虛弱。
「小叔,這裏面有100封情書,是我寫給你的。」
陸謹寒焦急的眼神一滯。
曲汐再也忍不了哪怕一秒,將這些年的愛意盡數托盤而出:「我喜歡你,從很小的時候就喜歡上你了,上次跟你表白,我也是認真的,我從來沒有想過要跟陸嘉俊訂婚,因為我想結婚的人,只有你。」
「剛才,我已經跟爸媽都坦白了,我不同意訂婚,我想跟你在一起,你帶我走,好不好?」
她的表情坦率、真誠而又帶着一絲瘋狂。
陸謹寒望着她,才終於明白她這滿身的傷從何而來。
他閉了閉眼,終究還是要面對這樣的場景。
她的喜歡,很好猜。
甚至不用這100封情書,陸謹寒也早已看出曲汐看自己時眼底深藏的情意。
只是,那又如何。
明知不能在一起,何必給她希望?
他的表情還是那麼的溫和,溫和的彷彿會答應帶她走,可說出的話卻如同一把刀子。
「曲汐,我不可能帶你走。」
一句話,就讓曲汐臉上血色盡褪。
他伸出手拿起一封粉紅色的情書,語氣沉重,「這種小孩子過家家似的喜歡,對我來說毫無用處。」
曲汐猛地僵住,這時候才感覺到痛意從全身上下每個角落湧來。
「你的喜歡,只會讓我感到困擾,甚至是麻煩。我只會跟我真正喜歡的人在一起,跟她結婚生子,度過這一生,而你,從來不在我的人生規劃里,不出意外的話,你今年會成為我侄子的未婚妻,你覺得,我憑什麼冒着被所有人戳脊梁骨的風險,帶你離開?」
說完最後一個字,他溫和的眼神已經變得冷漠無比,就那麼靜靜地看着她、質問她。
曲汐無端覺得渾身發冷,說不出一句話。
他的回答是那麼的直白而現實。
明明白白的告訴她,她剛才的話有多麼的異想天開。
半晌,她啞着聲音開口:「所以你,一點也不喜歡我嗎?」
昏黃的路燈下,他的表情不那麼真切,但曲汐清楚的從他眼裡看到了漠然。
他反問:「我怎麼會喜歡我侄子的未婚妻?」
她眼中的希望徹底破碎,不受控的退後了兩步。
但面前的人仍然無動於衷,陸謹寒說完後,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
「回去吧,以後也不要再喜歡我了。」

======第九章======
曲汐回家的時候,已經是凌晨。
她不知在外面遊盪了多久,傷口上的血跡都已經乾涸,才抱着情書回家。
這晚之後,曲父再也不准她出門。
曲汐也不想出門了,她把自己鎖在房間,像失了魂魄的提線木偶,明明不想哭,卻還是機械的流淚。
不過幾天的功夫,人都瘦了一大圈。
曲母看了心疼的不得了,而曲父則總是在門口靜靜地看她一眼,然後沉着臉離開。
一天晚上,曲父走進來,冷冷地開口。
「陸謹寒跟葉寧訂婚了。」
曲汐僵坐在床上一動不動,晶瑩的淚水應聲而下。
曲父又沉聲道:「這幾天你鬧也鬧夠了,臉也丟夠了,不想讓我們曲家變成一個笑話,就放下那些不知廉恥的心思,否則,我就當沒你這個女兒!」
他說完就離開了。
房間里,曲汐淚如雨下,心裏那堵名為陸謹寒的牆轟然倒塌。
他訂婚了,跟葉寧。
我會跟我喜歡的人結婚生子,度過這一生,而你從來不在我的人生規劃里。
他沒有騙她。
曲汐,你還不肯死心嗎……
她看着那放在書桌上的情書,許久之後,伸手將它們一封封撕碎。
翌日,她終於踏出了房門。
眼睛還是紅腫的,眼裡一絲光亮都沒有。
「爸媽,送我出國吧。」
只有逃得遠遠的,我才能,徹底忘掉他。
……
曲汐要出國的消息,很快傳到了陸家,同時傳來的,還有曲陸兩家決定取消聯姻的消息。『
曲父終究還是退了一步。
畢竟萬一曲汐將來真的嫁進陸家,跟陸謹寒抬頭不見低頭見,後果更不堪設想。
陸家這邊陸嘉俊本來也一直不同意,最終兩家只能達成共識。
而陸謹寒知道她要出國之後,難得走神了。
他並不知道曲汐什麼時候走,曲父和曲母都不會告訴他,曲汐更不會。
直到某一天傍晚,他突然接到了她的電話。
但曲汐沒有說話,兩人沉默了近一分鐘,是陸謹寒先開口。
「汐汐?」
她彷彿才終於回過神來,聲音很低:「小叔,我今天要走了。」
他一怔:「是,去哪個國家?」
「美國,佛羅里達州。」
他握着手機的手一緊,那麼遠的地方,她要一個人去……
曲汐空洞的聲音又傳來:「那兒距離這裡有一萬兩千多公里,好遠,好遠,小叔,我把自己流放了。」
她說的很平靜,無怨無恨的樣子,可陸謹寒的心卻無端猛跳了一下。
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什麼都沒來得及說。
她把電話掛了。
機場,曲汐毅然轉身,走進了登機口。
……
三年後,雲城機場。
陸謹寒推了一整天的工作,一個人開車來到了機場。
曲汐走了三年,這三年她沒有聯繫過他一次。
甚至連她今天回國的消息,他都是從陸嘉俊口中知道的。
她連陸嘉俊都聯繫,但從沒有找過他。
這樣的認知讓陸謹寒心裏悶得厲害,他整個人彷彿不受理智控制一般,竟然衝動的跑來機場接人,迫不及待想看她一眼。
他覺得自己可能是瘋了。
陸謹寒按了按太陽穴,腦子裡一片混亂,轉身走進機場洗手間。
打開水龍頭,他往臉上撲了幾下冷水,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但沒有效果,只要一想到終於可以見到她,他冷靜不下來,也根本做不出三年前那寡情冷漠的樣子。
最終,只能順從心裏的聲音,邁步走了出去。
剛到門口,就聽見門外有一陣曖昧的聲音,他抬眸一看,發現有個穿着紅裙的女孩,正抱着一個年輕男人在洗手間門口擁吻。
哪怕三年未見,陸謹寒仍一眼認出了她。
渾身血液似乎在這一刻驟然沸騰,他顫抖着叫出她的名字,「曲汐!」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曲汐回過頭,眼裡閃過一絲詫異。
隨後,她鬆開面前的男人,巧笑嫣然,沒有半分三年前心碎欲絕的樣子。
「小叔?真巧,介紹一下,這是我的男朋友。」

======第十章======
男朋友?!
她戀愛了?!
聽見男朋友三個字,陸謹寒頓時呆立在原地。
他震驚的看向面前的曲汐,只見她紅裙紅唇,勾人的很。
三年未見,她倒是比三年前更加的美麗動人了,讓他有些移不開眼。
隨即,她身後的男人又極大方的走上前來,主動順着曲汐的叫法,和陸謹寒打了個招呼:「小叔,你好,我是汐汐的男朋友,霍修文。」
不知道是男人的哪個詞語觸及了陸謹寒的敏感神經,他狠狠蹙眉,並未理會霍修文主動示好想要握手的動作。
「別跟我套近乎,我們兩家既不是世交,你也沒比我小几歲,不必叫我小叔。」
聽見陸謹寒說霍修文沒有比他小几歲的時候,曲汐的眼中划過一絲異樣,但那異樣很快便被她壓下。
見陸謹寒沒有握住他的手,霍修文也並不尷尬,他原本伸在半空的手轉而落在了曲汐的肩膀上。
「沒關係,我這次是跟着汐汐回雲城來見她父母的。等到我和汐汐結婚之後,我的確是該跟着她一起尊稱陸總一聲小叔的。」
方才看見曲汐和霍修文背對着他擁吻的時候,陸謹寒便已經覺得自己氣血翻湧。
如今再聽見霍修文說起即將要和曲汐結婚,陸謹寒更是覺得自己氣不打一處來。
他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為什麼向來冷靜自持的自己竟然此刻會這麼的生氣。
陸謹寒看向一旁對此不以為然的曲汐,只感覺自己心頭有一股無名之火,幾乎要湮滅了他的理智。
他忍不住質問道:「你要和他結婚?你和他才認識幾天,你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嗎,你知道他的家庭如何嗎?汐汐,婚姻大事不是兒戲,你才剛二十一歲,在有些事情上還缺乏明辨是非的能力,你不要在衝動之下做決定,你……」
曲汐擰了擰眉,淡淡的打斷了陸謹寒語無倫次的話:「小叔,你是站在什麼立場上跟我說這些的?是我的長輩?還是……曾經被我告白過的人?」
聽見曲汐如此直白的戳破他們之間的關係,陸謹寒忽然有些慌亂,「我……」
其實就連陸謹寒自己都不知道,他今天到底是怎麼了。
陸謹寒忍不住看了一眼霍修文的反應,只見他的表情並無什麼變化,很顯然是知道自己和曲汐之前的過往。
陸謹寒的心裏突然更加擁堵。
曲汐連他們之間的過往都告訴他?
究竟是曲汐已經完完全全放下了他們之間的感情,還是她真的太過喜歡眼前這個叫霍修文的男孩,所以才不隱瞞自己身上的過往?
總之,不管是哪一個理由,都足以讓陸謹寒湮滅理智。
見陸謹寒半天吐不出一個字來,曲汐自嘲一笑,說道:「小叔,三年前,你明知道陸嘉俊愛在外面亂玩,並非是會對我一心一意的良人,卻置若罔聞的說我和他很合適、很相配。既然如此,為什麼現在不那麼做了呢?」
「為什麼,現在要來干涉我和誰在一起?你明明根本不在乎我的,不是嗎?」
陸謹寒呼吸一頓,愣在了原地。
隨即,曲汐不再看陸謹寒一眼,挽着霍修文的手大步離開。

======第十一章======
直到曲汐和霍修文坐上了的士的時候,陸謹寒都還獃獃的站在原地。
曲汐上車後,還是忍不住從后座的車窗回頭看了一眼陸謹寒的背影,隨後她轉過身來,吩咐司機道:「師傅,麻煩去雲城大酒店。」
一旁的霍修文忍不住問道:「咦?汐汐,我們好不容易來一趟雲城,你不打算先回家看看嗎?」
曲汐靠在了后座上,搖了搖頭。
時隔三年回到雲城,家這個詞對她來說太過於陌生。
她想,她永遠也忘不了當年曲父抽在她身上的整整二十鞭。
直到今天,曲汐都不明白,當年她究竟做錯了什麼,引得曲父對她下那樣的狠手。
她只是喜歡一個人而已,憑什麼要否認,又為什麼要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分明她從未有哪一刻覺得這段感情上不得檯面。
可直到曲汐在眾人面前戳破自己的隱秘心事時,她才意識到,自己的身後空無一人,所有的人都站在她的對立面。
而她,孤立無援。
雲城的景色在曲汐的眼中飛速倒退,可她看着這個昔日自己喜歡的不行的地方,心中卻再無漣漪。
這三年來,她在佛羅里達州吹過海風,在海平線的盡頭看過日落,在雪山之巔上跳過舞。
佛羅里達州不愧被譽為鮮花盛開的地方,那樣肆意的生活讓曲汐着迷。
寄蜉蝣於天地,渺滄海之一粟。
當曲汐擁抱過大自然之後,再回到這高樓林立的雲城之後,她竟覺得這裡有一絲讓她喘不過氣來的壓迫感。
曲汐看着窗外林立的高樓,忍不住說道:「修文,下一站,我們去草原吧,好不好?」
霍修文此時正舉着單反相機,忙着捕捉窗外的美景。
聽見曲汐的話,他才依依不捨的回過頭來,說了句:「好啊,我也想看看國內邊塞的風土人情。」
曲汐勾了勾唇,沒有繼續言語,而是閉上了眼睛開始閉目養神。
連續十幾個小時的飛行太勞心勞力,而她剛下飛機又看見陸嘉俊向她坦白,自己把她回國的消息透露給了陸謹寒的事實。
這次回雲城,除了陸嘉俊,曲汐沒告訴任何人。
因為她本來就是陪霍修文回來採風的。
而這三年來,曲汐除了和陸嘉俊以及曲母有些聯繫以外,已經和自己過去的十八年有些割裂了。
曲汐在佛羅里達公立大學讀的攝影專業,而霍修文因為喜歡雲城的風土人情,便拉着本是雲城人的曲汐當導遊,來雲城採風,為的就是想拍出最好的畢業設計作品。
二人還沒畢業,曲汐和霍修文便作為學校以及專業內絕對領域的佼佼者,成為了全球知名旅遊雜誌的簽約攝影師。
因此,身為捕風捉影的風光攝影師,曲汐和霍修文註定不會在一個地方久留,這也是曲汐這次回到雲城連曲母和曲父都沒有通知的原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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