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祁姜予眠》[容祁姜予眠] - 第8章(2)

都是嘴巴緊懂規矩的,督主說女郎安頓好前她們先給女郎暫時用用,女郎用的順手就留着,若不順手回頭找到合用的人再叫她們回了督主府就行。」
杭厲等人都是上前行禮:「見過女郎。」
予眠下意識摸了摸身邊發現沒帶銀子,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你們先留着,等明日再見賞。」
「多謝女郎。」
杭厲領着那些人下去後,何伯才笑着說道:「今日有些晚了,女郎早些歇着,我瞧着女郎來時身邊帶着些人,等明日我再將這院中的一應交予他們知道,這幾日我會暫時留在這邊,女郎有什麼吩咐儘管找我。」
予眠柔聲道:「好。」
何伯退下去後,外頭跟着去安置東西和奴僕下人的蔣嬤嬤才走了進來,等見到鋮王妃後就感慨:
「原還以為這宅子久不住人怕是會有些荒廢,誰曾想這裡頭什麼都不缺,奴婢方才瞧過了,那院子里休整的極好,廚房裡也立刻就能用,只除了有幾處屋頂需要小小修繕一下,再規整一下庫房,女郎就能安心住下了。」
鋮王妃感慨了句:「予眠,你認的這位阿兄行事倒是妥帖。」
明明是閹人不必在意凡俗禮節,可是容祁卻恪守分寸,入夜不進府邸,不讓予眠被人多嘴。
從予眠決定離開鋮王府,再到來了這宅子,前後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容祁就已經讓人將里里外外打理乾淨,又派了奴僕下人,巡院的護衛,連帶着將他們所有需要顧慮到的地方全都處理好了。
這般周全,可不是尋常人能做到的。
鋮王妃坐在予眠身旁笑着打趣着說了一句:「要不是你是我阿姊的親閨女,我也知道阿姊沒有另外生一個那般俊俏的兒子,我都懷疑你是那容督主的親妹子。」
予眠聞言抱着懷裡的披風露出笑來。
這個新認的阿兄……
真的很好。
蔣嬤嬤在旁與二人說了會兒,見鋮王妃像是有話想要單獨跟予眠說,便領着花蕪先去安置住處的被褥床衫。
等屋子裡只剩下兩人時,鋮王妃才倒了些熱水遞給予眠,然後問道:「予眠,姜家那邊的事情,你是怎麼想的?」
予眠抿抿唇:「我不想回去了。」
鋮王妃沒有急着追問她為什麼,也沒驚詫她的心思,早在剛才鋮王府里予眠質問姜瑾修他們時她就已經有所預感,她只是問道:「想好了嗎?是只是不願意跟姜家人同住,還是有別的什麼想法?」
予眠目光微縮了下:「姨母……」
鋮王妃看着她:「我這些年的確被你姨父寵的嬌氣,也不願跟人耍什麼心眼,可不代表我什麼都不懂,你今日跟姜瑾修說的那番話不像只是置氣而已。」
「若只是姜姝蘭的事情,你犯不着與他一副決裂姿態,還大有想與姜家撕破臉皮斷了往來的樣子,而且你還提起了陸執年,姨母是親眼見過你對陸家那小子的痴情,若非他們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情,你斷不會說出退婚的話來。」
「予眠,你老實告訴姨母,姜瑾修他們是不是還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情?」
予眠有些錯愕地看着鋮王妃,可片刻後又恍惚,是啊,姨母的父親是故去太傅,他又怎會真的養出個半點成算都沒有的女兒來。
「姨母,姜姝蘭她,可能不是父親的女兒。」
「你說什麼?」鋮王妃瞪大了眼。
予眠抿了抿唇:「先前三叔剛將姜姝蘭帶回府里的時候,是直接將人送去大房的,那兩日大伯母跟伯父大吵了一架,就連祖母對姜姝蘭也是極為厭惡,一副不願意將人留在姜家的樣子。」
「當時姜瑾修不在府里,大伯母好幾日都沒露面,我隱約還聽府里的人說她病了,想去探望都被擋在了門外。」
「後來過了沒幾日,三叔就突然將姜姝蘭送到了我面前,跟我說她是父親在外留下的風流債,姜姝蘭的娘是父親年輕時在外養的外室。」
第22章渣男陸執年
「你說的是真的?」鋮王妃聽着予眠的話後臉上猛地就綳了起來:「你之前怎麼沒跟我說過這些?」
予眠低聲道:「我之前也沒有想到。」
不是沒想到,而是那時候的情形根本就容不得她細想。
那一天姜覃他們突然把她叫到了前堂,開口就說姜姝蘭是父親的血脈,姜姝蘭跪在地上哭哭啼啼地說著她生母跟姜熙的那些過往親密,她當時腦子裡只剩下「父親背叛了阿娘」的念頭,哪還能想得到其他。
姜鴻勸她畢竟是她父親血脈,姜老夫人說此事傳揚會毀了她亡父名聲,姜姝蘭手裡又拿着幾封姜熙寫給她生母的情信,再加上剛趕回去的姜瑾修也勸她。
只是將人留下給她個棲身之地,免得旁人說姜家絕情,她滿腦子嗡嗡稀里糊塗就答應了下來,等回過神時,姜姝蘭就已經成了二房的女兒。
予眠喉間泛着苦:「我原以為她真是父親血脈,怕她拿着那些父親寫給她生母的東西在外招搖,會讓阿娘也跟着被人恥笑,可是後來再想的時候卻覺得不對。」
「若她真的父親的血脈,三叔剛將人帶回來時何必隱瞞她身份,況且父親跟阿娘那般恩愛,膝下無子也從未想過要納妾,他怎麼會去找別人。」
「那幾日大伯母病的太過湊巧了,連祖母前後態度也是奇怪。」
她上一世也是真的傻,才會到死都沒想過這些。
鋮王妃臉色難看至極,當初她知道姜熙突然多出個庶女時,姜家已經將姜姝蘭的身份定死,問予眠,予眠只哭,姜家人又口口聲聲篤定姜姝蘭是姜熙血脈。
她當時只氣得胸口疼,覺得阿姊看錯了人,替阿姊不值得。
可是誰能想到,姜家居然敢拿姜姝蘭冒充二房之女?
「如果姜家當真如此,那他們簡直該死!」
不僅混淆二房血脈,污阿姊和姐夫身後之名,甚至還縱容姜姝蘭欺辱予眠。
最重要的是,鋮王妃不需要予眠提醒就能想到,若是那姜姝蘭只是尋常之人,以姜國公府的家世斷然不會讓一個外姓人進入府中,哪怕只是冒充二房之人,也會損了國公府的利益,除非姜姝蘭本身就是國公府的人。
加之姜覃將人帶回率先送去大房,以及姜家大房那些反應……
鋮王妃滿是怒意地說道:「當初姜覃南下辦差所經之地所有人都知道,我會讓人去查姜姝蘭的身世,我倒是要看看她到底是什麼人!」
予眠眼神微閃:「姨母,要不然讓姨父幫忙去查?」
鋮王妃愣了下。
予眠眼睫微垂:「姜姝蘭如果真的不是父親的女兒,這次我與姜家鬧成這樣,大伯和三叔定會想辦法遮掩,而且當初三叔將人帶回京城時為保姜家聲譽,想必也不會留下痕迹,那姜姝蘭說不定根本就不是從安州而來。」
「姨母與我親密,你若派人姜家定會察覺,他們去了也未必能夠查到真相,可是姨父手裡應該是有些能人的,讓他派人去才能早些查清真相。」
鋮王妃想了想覺得有道理:「行,等明日我回去之後就與你姨父說,若姜家當真這般欺你,我和你姨父定然不會饒了他們!」
予眠「嗯」了聲,輕靠在鋮王妃身前。
她既想看看鋮王到底是在意她和姨母,還是更在意其他。
屋中安靜了一會兒,鋮王妃才再次開口:「予眠,你與陸家的婚事……」
姜予眠沉默了很久才低聲到:「姨母,我以前是真的很喜歡很喜歡陸執年。」
知道陸執年喜歡有才學的女子,她就拚命學着她並不喜歡琴棋書畫。
知道陸執年不喜歡聒噪之人,明明生性活潑的她讓自己變得寡言乖巧。
她從懂事起就知道自己要嫁給陸執年,也一直都以為自己註定會是陸家婦,她拚命的地追逐陸執年,讓自己變成足以匹配他能夠成為陸家宗婦的人。
陸執年與姜瑾修一樣都是年少出眾,只是比起姜國公府虛有國公之名不同,陸執年的家世要更為顯赫。
身為第一世家的嫡出子,又是皇后偏寵的子侄,陸執年生來就比旁人要高一等,加之陸執年性子雖然清冷卻容貌極為俊逸,京中覬覦陸家婚事的女郎比比皆是。
嫉妒她與陸執年婚約的人不少,時常出言嘲諷她不配陸執年的也更多,可是予眠從來都沒有在乎過,哪怕再多的酸言酸語她都從來不會放在心上,因為她知道陸執年待她雖然不算熱情,卻也不喜歡那些人。
可是姜姝蘭不一樣。
姜予眠緊抿着嘴角有些壓抑:「這些年我一直跟在陸執年身後,他從來都沒有多看我一眼,哪怕我費盡心力討好着他,他也鮮少對我有過笑臉。」
「我是真的很喜歡他,喜歡到他只要說一句話,哪怕再不喜歡的事情我也願意去做,可不管我怎麼做他也從未誇過我一句,我一直以為他待我冷淡是他生性如此,可是後來我才發現根本就不是的。」
「您知道我第一次聽他誇姜姝蘭的時候,在他臉上看到了什麼嗎?那是他從來都沒有在我面前露出過的神色。」
如春風和煦,寒雪初融,淺淺溫柔之下帶着難以言喻的寬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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