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庭說道：「前幾日鋮王去過了。」
辭玉聞言怔了片刻，才反應過來他話中的意思。
「京兆府那邊雖不能查清阮姝蘭是否阮鴻之女，卻能查到她到底是不是安州人士，阮覃他們若真想隱瞞阮姝蘭身世，定會防着有人去安州那邊，鋮王也是想到了這一點，所以去了京兆府，還私下拿走了阮姝蘭的籍書。」
寧庭說話間伸手拿過一顆栗子，放在指間一捏，那栗子殼就從中裂了開來。
「今天你祖母被抬回去後，阮鴻也匆匆去了一趟京兆府，想是察覺你對阮家起了離心，想要防着你借我之手去查阮姝蘭，可誰知去後才知道鋮王先他一步拿走了籍書。」
阮鴻當時被嚇得臉都白了，差點沒暈過去。
辭玉聞言沉默了很久：「所以阮姝蘭，真的不是安州來的？」
寧庭「嗯」了聲：「她原籍是在南地陽化，京兆府錄入的也是陽化宿雲鎮許氏女。」
許……
阮辭玉垂着眼捷，先前阮鴻他們說阮姝蘭生母姓李，阮姝蘭也是回到阮家之後才改了姓。
若說阮鴻他們處心積慮，卻連籍書都忘記幫着阮姝蘭更改，可如果說他們只是隨意糊弄，他們卻又連這點小事都記得騙她。
辭玉抿了抿唇低聲道：「所以鋮王明知道她不是從安州來的，卻還騙姨母他派了人去安州？」
「派人是真，哄騙也是真。」
寧庭淡聲說著，鋮王妃不傻，她與鋮王日夜相處，很多事情鋮王不可能全然瞞得過她，他若是不叫人真的往安州去一趟，將這場戲做足，很容易就會被鋮王妃察覺。
「說起來這鋮王待你姨母倒是奇怪，說不在乎，他處處周周，寧肯派人白往安州跑一趟，也絲毫不願意讓她察覺他怠慢生出不喜，可要說在乎，阮家這麼大的事情他都能欺瞞。」
「他明知你姨母嫉惡如仇，對你護短至極，卻幫着阮家遮掩作假，他就不怕鋮王妃知道這些之後與他反目？」
阮辭玉聞言嘴角抿的更緊，別說是寧庭不明白，就算是重活了一世的她也是不明白。
辭玉心中有事，垂着眼睫沒有說話。
寧庭本也不是個喜歡多言的，遇着辭玉說話時還能多說幾句，可辭玉一安靜下來，他便也不會主動開口。
屋中一時安靜極了，二人相對而坐，辭玉無意識地輕扯着手上包着的白布，眼神渙散，寧庭則是靠在憑几上神色散漫地剝着栗子。
圓溜溜的栗子仁被扔進了空茶杯里，等過了一會兒便冒了尖兒。
寧庭曲手一推，那茶杯就越過桌間到了對面，驚醒了有些走神的辭玉。
辭玉垂頭看着本該空着的杯子里滿滿當當的都是黃澄澄的的栗子仁，滿是驚訝抬頭：「阿兄？」
「我方才瞧你口水都快出來了。」
寧庭則是拍了拍手，瞧着對面的小姑娘，
「這世間不是所有事情都講常理，也不是所有人都能表裡如一，鋮王與王妃成婚多年，對外一直恩愛，他這份真情要是假的，那能讓他十餘年如一日偽裝的理由，又豈能那麼輕易被你察覺。」
阮辭玉聞言險些打翻了身前的栗子。
「阿兄你……」
他怎麼知道的？
她明明什麼都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