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對不起。」

蕭洛羽面色一怔：「為什麼道歉？」

「我……」阮眠眠欲言又止。

不為其他，她看到裴時霄那一瞬，她還是能感覺到內心不由自主湧起的舊情。

明明知道那舊情會傷害蕭洛羽，她卻還是難以控制。

這樣的她連自己都很討厭……

蕭洛羽像是一眼看穿了般地揉了揉他的頭：「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有些事是做不到一刀兩斷的。」

阮眠眠眸色微暗，沒有說話。

如果不是因為要救裴書然，她想以後應該都不會和裴時霄怎麼見面了。

忽然間，她眉頭一蹙，恍覺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阮眠眠抬起頭，正色道：「唐薇是B型血，裴時霄是AB型，書然怎麼會是RH陰性血呢？」

這種血型稀少，而她與跟她毫無血緣關係的裴書然是同血型，這不是太巧了嗎？

蕭洛羽臉色一變：「他……」

一陣腳步聲緩緩接近，最後停在了二人身邊。

阮眠眠轉頭看去，是裴時霄。

左臂的酸痛感好像正在慢慢變大，她握着拳，竭力忍着多餘的感情看着他：「書然真的是你和唐薇親生的？」

裴時霄目光微凝，嘴裏的回答像是被眼前人那懷疑的目光扼住了，怎麼也說不出來。

面對此刻的阮眠眠，他竟然頭一次生了想逃避的念頭。

阮眠眠緊緊地盯着沉默的裴時霄，腦海中想起第一次見裴書然和之後與他的相處。

從前她只覺裴書然長得裴時霄，可後來卻發現他眉眼卻更像自己。

一瞬間，一個可怕的猜測在阮眠眠腦子裡一閃而過。

她臉「唰」的一白，嘴唇微顫：「書然……是我的孩子對不對？」

第三十一章一片死寂

因為阮眠眠的這句話，周遭像是陷入了一片死寂。

蕭洛羽一言不發地看着裴時霄。

或許他們都沒想到裴書然會出事，也沒想到會在這樣的情況下讓阮眠眠知道真相。

良久，就在阮眠眠快要無法忍受這種沉默時，裴時霄終於出聲了。

「嗯。」

一聲輕輕的嗯讓阮眠眠瞳孔驟然緊縮。

她只覺原本雜亂的大腦頃刻變得一片空白，只剩下了裴書然那張稚嫩的臉。

裴書然是她的孩子。

她生的是個兒子，不是女兒，而且他還活着……

八年中因為沒保住孩子的愧疚、被隱瞞和對阮母的不解如山體坍塌將她掩埋。

阮眠眠踉蹌了幾步，在蕭洛羽和裴時霄震驚的目光下，她轉身用盡全力地跑了。

「眠眠！」

蕭洛羽立刻追了過去。

裴時霄望着阮眠眠離去的方向，心頭髮窒。

他叫來文驍，叮囑他照顧裴書然後也趕忙追了上去。

等兩人追出醫院，阮眠眠已經坐上一輛的士離開了。

「她一定是回去找阿姨了。」蕭洛羽緊皺着眉，帶着責備和冷意的目光將身前的裴時霄掃了一遍。

裴時霄沒有絲毫猶豫地朝自己車跑去。

他知道當年的事已經無法這麼稀里糊塗的隱瞞下去了。

阮眠眠不知情，那麼造成這一切的除了阮母就沒有別人了。

蕭洛羽也緊隨其後，兩輛車追着前方的的士，滿心焦急。

車窗外的路景就像記憶在阮眠眠的腦子裡飛速而過。

她死死咬着唇，快要滴血般的眼內蓄着隨時都要落下的淚水。

抑着錐心的刺痛，她緊緊握着拳，全然不顧指甲陷入掌心的痛。

她要去問問那個自己的親生母親，為什麼要告訴她生下的是個已經夭折的女兒。

阮眠眠仰起頭，硬生生將眼淚逼回去。

沒有得到阮母親口的承認，她不想哭。

車子在熟悉的地方停了下來，阮眠眠把錢丟給司機後踉蹌着走上台階，用力地敲着門。

巨大而刺耳的敲門聲吵醒還在睡夢中的阮母。

她掙扎着起身穿好衣服，沒好氣地嘟囔着：「大清早的誰啊……」

直到門一開，發現是阮眠眠，阮母愣了一陣。

她已經有半個多月沒看到過她了。

「你……」

「我當年生下的孩子呢？」

阮眠眠通紅的眼睛如鷹爪般緊抓着阮母，聲音因為竭力剋制分外顫抖。

阮母心一驚，卻仍裝作莫名其妙的表情：「一大早的你胡說八道些什麼？」

「我問你我當年生下的孩子呢！我孩子呢！」

阮眠眠嘶聲大吼着，快要無法抑制的怒火漸漸燒上大腦。

「阮眠眠！」阮母聲音高了幾分，似乎想靠這樣掩蓋心虛，「你怎麼跟你媽說話呢！」

話音剛落，蕭洛羽和裴時霄一同走了來。

看到裴時霄後，阮母眼中閃過一絲慌亂。

難道裴時霄把孩子的事情告訴了阮眠眠了嗎？

阮母幾乎是下意識地想要關上門，阮眠眠卻手疾眼快地將手放在門縫間，咬牙一字字問：「我的孩子沒死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