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這人對阮芽可不是單純的朋友關係。
阮芽和眾人揮手：「伯父伯母，那我就先走了。」
說著，她又看向霍遲寒：「阿衍哥，再見。」
這是今天晚上她第二次主動看向自己。
霍遲寒怔了怔，忘記了回應，等回過神來時，沈尋早已開了車離開。
顧母有些擔憂地看向他：「阿衍，你看檸檸她現在，根本不記得你們曾經的感情，而且她的身邊現在還有……你該死心了吧，難道她一直想不起來，你還等她一輩子嗎？」
霍遲寒望着空闊不見車影的街道，久久沒有說話。
一陣涼風吹過，將頭頂樹葉吹得簌簌作響。
他的聲音比風還寂寥：「我沒有奢望她會回到我身邊。」
只要她幸福快樂，就足夠了。
而他人生剩下的時光，只有一件事——對她好。
他要把之前虧欠阮芽的，全部都彌補回去。
另一邊，沈尋帶着阮芽回到家。
兩人站在兩扇門中間，沈尋微微皺着眉：「檸檸，今天晚上，沒發生什麼事吧？」
阮芽開門的手一頓：「能發生什麼事？不過就是吃一頓飯。」
沈尋扯了扯嘴角：「也是，不過就是吃一頓飯。」
可霍遲寒始終讓他覺得不安。
不過才三個月，這件事就完全暴露，以後霍遲寒會不再來打擾阮芽了嗎？
想都不用想，就知道答案。
更讓他在意的，是阮芽的態度。
沈尋欲言又止，猶豫了片刻才試探着開口：「檸檸，你對霍遲寒……」
阮芽有些疑問地轉過頭來看他：「不過就是一個領居家的哥哥，怎麼好像感覺你很不喜歡他？」
沈尋攥緊了垂在身側的手。
片刻，他輕聲開口：「早些睡吧，很晚了，檸檸。」
阮芽輕笑了下點頭：「恩，你也早點睡，今天謝謝你來接我。」
沈尋望着她，眼底情緒翻湧：「說什麼謝。」
但阮芽沒再說話，打開門走進了屋子。
關門聲在走廊里迴響了一陣。
沈尋看着點那扇被關緊的門，好久才轉身回到自己家。
他站在陽台上，迎着涼風點了支煙。
他擔心的並不是霍遲寒還會不會來糾纏，而是擔心阮芽對他會不會舊情復燃。
有人失去記憶也會愛上同一個人，沈尋怕的，是自己沒有機會能夠說出愛意。
哪怕這愛意人人皆知，根本不是個秘密。
沈駱聽見開門聲從房間走出來，看見沈尋在抽煙不禁愣了愣。
因為在他的記憶里，沈尋很少抽煙，幾乎不抽。
「哥，怎麼了？」
沈尋沒有回頭，吐出一口裊裊的煙霧。
「小駱，我的心底，總有些不安。」
沈駱有些不解：「不安什麼？你不會是擔心檸檸姐和那個霍遲寒還會再發生點什麼吧？放心吧，這絕不可能。」
沈尋按滅煙頭，眼睛看着樓底下路燈旁站着的男人，眸光微暗。
「你又不是檸檸，更不是霍遲寒，怎麼就能保證？」
第三十章
沈尋走下樓，在幾步之遠看向男人。
「顧先生怎麼找到這裡來的？我路上確認過很多次，都沒看見有人跟。」
霍遲寒將手裡的煙頭捻滅在垃圾桶上：「不過就是個住處，想知道很容易，不用做那種偷雞摸狗的事情。」
沈尋目光一沉：「那顧先生來到底是想做什麼？」
「路過，抽支煙就走。」說完，霍遲寒真的就轉身要上車。
剛打開車門，身後又傳來聲音。
「有一個問題我不是很明白，你看上去還愛着她，當初為什麼會和別人在一起？」
霍遲寒一半的身體隱在黑暗中，聲音都似乎染上了幾分寒意：「這是我的事，要解釋，也是和她解釋，我和她之間，輪不到外人來管。」
沈尋的手驟然收緊。
外人。
片刻後，他卻好像笑了下：「現在對於檸檸來說，顧先生好像才是那個外人。」
話音剛落，沈尋就很清晰地看到霍遲寒的身子微微一顫。
就算擁有二十幾年的相識相愛又如何，沒了記憶，現在他們的處境沒多少區別。
都是愛而不得。
但他的機會，總比霍遲寒大。
霍遲寒的身形僵了很久，才緩緩站直，他轉過頭隔着一片黑暗看向沈尋，路燈竟都不能將他漆黑的雙眼照亮。
「誰是外人不要緊，重要的是她好過。沈尋，你要麼就好好對她，否則我一定不會放手讓她在你身邊。」
說完，霍遲寒昂首看向三樓左邊那扇還亮着暖黃色光芒的窗，只看了兩秒，裏面關了燈，只剩下黑。
他不舍地收回目光，坐進車裡，引擎聲不大不小，揚長而去。
沈尋站在原地雙手插兜，雙唇抿成條直線。
「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
聲音飄散在風裡，只有他自己能聽到。
然而霍遲寒上車的那一刻，三樓拉緊的窗帘卻突然被掀開一角。
一雙清澈見底的眸子露出來，落在那輛緩緩遠去的車子上，好久才收回，重新合上了窗帘。
阮芽洗過澡躺在床上，莫名想起霍遲寒來。
今天晚上一頓飯，她次次抬眸，都能撞見霍遲寒的眼睛。
那其中的情緒複雜到讓她看不清。
輾轉反側，直到後半夜阮芽才慢慢睡去。
第二天上午，她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
屏幕上一串陌生號碼，阮芽接起，聲音還微啞着：「你好，哪位？」
「檸檸啊，我是顧伯母。」
阮芽的意識稍微清醒了些：「伯母，有什麼事嗎？」
顧母聲音溫柔含笑：「家裡得了條不錯的黃唇魚，我讓家裡的廚師做好，讓阿衍給你送了些過去，你趁熱吃呀。」
「阿衍哥給我送？」阮芽愣住。
剛想再問些什麼的時候，門鈴響了。
阮芽道了謝掛斷電話去開門，外面果然站着霍遲寒，手裡還提着紅木飯盒。
兩人四目相對，霍遲寒掩唇咳了聲，將盒子拎起來：「我媽讓我給你送些吃的。」
阮芽抿了下唇，猶豫後還是點了頭：「先進來吧。」
屋內乾淨整潔，霍遲寒看着，不由想起了兩人曾經的別墅。
曾經她也是這樣收拾家裡，乾乾淨淨沒一點灰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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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字讓霍遲寒的心猛地停了一拍。
他有些失魂落魄地將盒子放在桌上，一抬眼，卻見柜子上的照片。
頓時渾身一僵。
第三十一章
阮芽洗漱換好衣服走出來，就見霍遲寒盯着張照片看的出神。
那是她和沈尋沈駱在遊樂園前拍的一張照片。
彼時她剛剛出院，心情一落千丈，沈尋和沈駱便帶着她出去玩。
霍遲寒緊緊盯着，眸光一點點暗下去。
兩人在一起那麼多年，現在才發覺，他竟都沒有帶她去過遊樂園。
「阿衍哥？」
聽見阮芽聲音，霍遲寒回過神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