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小武的家在楓樹灣村的東北角，三面環山，門前有一口水塘，屋後有一片搖曳的竹林。看到煙筒冒出的裊裊炊煙，郭小武一下子感到餓得要命，他兩步並作一步跑回到家門，沒等行李放到地上，就大聲喊道：「爸、媽，我回來了！」
　　聽見小武喊聲，小武媽春梅從廚房跑了出來：「小武，你回來了，我說這兩天眼皮子老跳，知道有好事，原來是你要回來，快進來，我這就給你做好吃的去。」
　　郭小武父親郭有富從飼料房走出來，邊走邊撣掉身上的灰塵，他穿着郭小武從部隊帶給他的黃棉襖，一雙大頭鞋磨得兩側發光。對郭小武這次回家，他早有預料，所以並沒有顯得特別的高興，只是隨便應付一下子說：「回來了就好，放着好好的兵不當，非要回來當農民，也不知道你哪根筋出了毛病。」
　　郭小武知道父親說的是啥事，這次回來前他曾經給父親打了個電話，將組織上安排他退伍和他想回家創業的事徵求老人的意見，郭有富一聽就在電話里發了火，郭家好不容易培養出一個有點出息的，部隊提職無望也就算了，還不準備在城裡找個事做，非要回來當農民，他實在是想不通。
　　吃飯的時候，媽媽一個勁往郭小武碗里夾菜，她關心的是郭小武老婆和孩子的事。
　　郭小武說：「媽，春曉和寒冰的事回頭我慢慢跟你說，先讓我吃飽飯吧。」
　　郭有富瞥了一眼老婆說：「小武剛回來，問那麼多幹嘛？去把那壺老燒拿過來，我跟兒子喝兩口。」郭小武退伍的事他還沒跟老婆說，在他心裏也不用和老婆商量，這個家他做主。
　　爺倆你一口我一杯的喝了起來，看到他倆喝得差不多時，郭小武媽又從廚房端過來一盤花生米，她心裏始終放不下孫女，小聲地問郭小武：「小武，你老實告訴我，這馬上快過年了，你這個時候回來，還是一個人，是不是你倆鬧矛盾了，冰冰不回來，曉曉總該跟你一塊回來吧？是不過完年再走啊？」
　　見母親嘮叨個沒完，郭小武真不忍心讓她難受，他安慰着說：「媽，你放心吧，我和寒冰啥事都沒有，曉曉也好着呢，她明年上半年要上學，也因為上學的事，她娘倆才沒有跟我回來。」
　　郭有富這時候大聲說：「也罷，孩子他媽，別擔心了，今年過年小武不回去了，在家跟我們一起過，明天找屠夫把年豬殺了，好好過個年。」
　　郭有富說完，春梅更加不理解，她自言自語地說：「小武這次真的不回去了？部隊上不忙了？以往回來就住幾天就走，這回好了，能在一起過年，太好了。唉，你爺倆喝着，我這就去找屠夫去。」說完，把圍裙從身上摘下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趕忙出了門。
　　望着老婆遠去的身影，郭有富說：「小武，你娘出去了，就我倆在，你現在老實的告訴我，到底因為啥，組織上不讓你幹了？去年你不是還立了二等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