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女人，男人能駕馭，像沈蓁毫無章法出牌，穆沛州拿不準。
他一字一頓，「你記住，從顧院長治療你母親那天，我們就兩清了。」
沈蓁心下一驚，仰起頭，他臉上沒多少情緒，但語氣很沉，撇清的意味不言而喻。
穆沛州疏遠到這份上，她屬實沒臉待了。
沈蓁也確實想洒脫些，可她很清楚不把握住這一刻，更沒機會了。
她鼓足勇氣，「穆教授，我想追你。」
穆沛州隨意翻開一本書，「你憑什麼追。」
「我會做飯，我對感情一心一意，我還會——」
「我沒看上你。」穆沛州打斷她。
沈蓁這下愣了，脫口而出，「我哪不好？」
「都不好。」
「可昨晚那個女人…」
穆沛州不耐煩了，「你沒她好。」
她手心全是汗，「她哪好我可以學。」
他終於施捨了一個眼神，沈蓁說，「你答應當我男朋友之後，我可以學。」
穆沛州手指撥弄着桌上的，「你算盤打得不錯，沈蓁。」
穆沛州也叫了全名，這一叫，她心涼半截。
「你給我的感受沒有多回味，更算不上難忘，和你談戀愛，我沒多大興緻。」
調侃，打趣，沈蓁都扛得住，如此直白的點評，拒絕得狠了點。
她拉不下臉，哽咽着道歉，「打擾你了，穆教授。」
穆沛州注視她落荒而逃的背影，他向來不憐香惜玉，更不念舊情。沈蓁賭錯了，她在他這裡得不到任何，充其量氣氛到位了，再逗逗她。
談戀愛。
異想天開得很。
沈蓁去洗手間洗了把臉，平靜下來後，她回憶穆沛州對自己的態度，比之前那種冷漠強了些許。
雖然依舊避嫌，起碼對話多了。
他興許就這脾氣，被大把投懷送抱的女人慣壞了，越接觸越冷，可真有不怕冷的女人黏上他，只要他不討厭，照樣有轉圜的餘地。
穆沛州真想斷個徹底，不應該是這樣。
沈蓁打定主意，去收買了同科室的廖坤。
他也十分配合，將穆沛州的行蹤出賣個乾脆，並且告訴她，心態要調整好，穆教授是一根相當難啃的骨頭，他對所有追自己的女人都不上心，心情好時和顏悅色，厭了說忘就忘。
多情又無情，這激烈的矛盾感充滿反差美。
沈蓁問他，穆教授喜歡什麼樣的風格。
廖坤不假思索，「倪影那風格。」
港風美人。
走這風格太鋌而走險了，萬一沒走好，倒是弄巧成拙。男人有時跟自己較勁，又懷念，又痛恨，又意難平。趕上他懷念了，乘一把東風，趕上他恨了，一竿子打死。
而且沈蓁有傲骨，哪怕談一天就分手，她也絕不縮在另一個女人的軀殼裡。
「倪影之外呢。」
「沒了。」
穆沛州還是極端的固執。
廖坤送走沈蓁，給穆沛州發了短訊：她也迷上你了。
很快，穆沛州回復了一條：誰。
——那女人。
這是沈蓁的代號。
這條穆沛州沒再回。
廖坤莫名產生出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邪噁心理，他有預感，這兩個人大概率有下文。
晚上九點，沈蓁進入新世紀酒吧。
她先去了卡座，烏泱泱的人頭，燈又刺眼，她沒看清誰是誰。
霓虹閃爍，在無數晃動的影子里，穆沛州瞄準了一個異類。
沈蓁還在到處找他，殊不知已經落在他眼裡。
這地方的女人，一個比一個張揚，唯獨她是一股清流。
從頭髮絲到垂感十足的裙擺皆是純情，眉梢眼角沒有虛偽的媚態，沒有一看就倒胃口的放浪形骸，整個人只有乖巧和嗲味兒。
穆沛州沒由來笑了一聲。
左邊的鄭野正好瞧見他這一笑，「你醉了？」
他挪開酒杯，「這才哪到哪。」
「也是。」
穆沛州酒量很不一般，他想醉，一杯下肚就倒，不想醉，全喝趴下了，他撣撣衣襟，一雙眼沒半點醉意。
在鄭野他們的圈子裡，穆沛州最能喝，有一個電器集團的公子很不服氣，揚言在酒局上給他個下馬威。
穆沛州欣然赴宴，紅白摻着喝，像喝水似的面不改色，這一戰成名就傳開了，以致於大家都不太帶他玩。他也不愛玩，和倪影搞對象時，就樂意守着她，極少夜不歸宿，可那位一心撈他的錢，穆沛州還故意帶過女人回家，留下罪證惹倪影吃醋，男人一旦愛得上頭了，再精明也干傻事。
鄭野發現穆沛州有點心不在焉，他朝那邊一掃，掃到了化淡妝的沈蓁。
她扎了一個低馬尾，方形的琥珀髮夾，居家感的樣子很溫柔，黑色的掛脖連衣裙，套了一件純白蕾絲罩衫。
看得出，她特意打扮了，顏色搭配很合體，只是在人堆里明顯放不開，適當遮了遮肉。
看似保守的一遮，顯得那麼清新脫俗，另類的顯眼。
就像油膩的大魚大肉擺了一桌，一碟蔥花拌豆腐，在視覺上就勝出了。
鄭野和穆沛州碰了下杯，「這年頭，她這種善良的女人少見。」
「是嗎。」挺敷衍的。
「她對前夫真沒說的，換成倪影，八百次都跑了。你這條件不也留不住倪大美女嗎。」
「你有事嗎。」鄭野一提倪影，穆沛州瞬間翻臉。
鄭野立馬賠笑，「口誤。」他瞟沈蓁，「她離了。」
穆沛州嗯了聲，「你消息挺靈通。」
「都捉姦了，還能不離嗎？她前夫比你還渣。」鄭野感慨，「你什麼打算。」
穆沛州抿了抿唇上的酒漬，「沒打算。」
「沒問你以後，問你今晚。」
穆沛州淡淡瞥他。
鄭野說，「一個寂寞的離異女人，需要什麼你知道嗎？」
他沒回應，鄭野也沒指望他回答，「溫暖的撫慰她千瘡百孔的心靈。」
穆沛州懶散盯着遠處的舞池，「她想跟我談戀愛。」
鄭野險些被嘴裏的酒嗆着，「要正式名分那種男女朋友？」
與此同時，找了一圈沒收穫的沈蓁在吧台附近側過身，也看到了穆沛州，冷不丁沒認出。
見過他這麼多次，這次散發的味道是完全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