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不看顧雲抒，小臉上滿是怨氣：「哼，媽媽是說話不算數的大壞蛋，我要魏萱阿姨送我！」
顧雲抒呼吸緊滯，臉上的笑容也僵住。
沈柏年幫芝芝背好書包，低聲道：「芝芝，不許胡鬧。」
芝芝撅了噘嘴，乖巧地站在他身後，不再說話。
出門，沈柏年開車，芝芝和顧雲抒坐在后座。
她小小的身軀努力地貼着車門，兩人之間保持着一段銀河般的距離。
有幾次顧雲抒都想和芝芝說話，可芝芝壓根不看她一眼。
她心底苦澀萬分，卻也不知該如何緩解這種氣氛。
等項目忙完就好了……顧雲抒在心裏自我安慰道。
送芝芝上學後，顧雲抒跟着沈柏年一起走到車旁。
她伸出手正要去拉車門，沈柏年的聲音卻響起：「我今天要去出差。」
言下之意是不能送她去公司了。
顧雲抒有些尷尬地收回手，輕聲道：「那……你路上小心。」
沈柏年點頭，打開車門坐進了駕駛位。
「下午我媽會來接孩子。」
他說完啟動車子絕塵而去。
顧雲抒站在原地，看着車子駛遠，最後變成一個黑點消失在了視線里。
好比他們的婚姻，這六年一路走來，也漸行漸遠了。
沈柏年獨自經營了一家金融公司，幾年來做得風生水起。
創業之初也是困難重重的，是顧雲抒父親給予了沈柏年豐厚的贊助，才讓他的公司平穩渡過難關，成了今日金融界的佼佼者。
大抵，也是因為這段恩情，才讓沈柏年一直沒有要放手這段婚姻吧。
顧雲抒一邊想着，一邊往馬路上走，準備揚停的士去公司。
那個項目已經到了尾聲階段，若是失敗了公司就要宣布破產，她絕對不能掉以輕心。
看到有車駛過，顧雲抒連忙揮手。
可就在那一剎那，她的胸口突然一陣悶痛。
剛揚起的手臂猛地戰慄起來，怎樣都止不住。
顧雲抒連連彎腰蜷縮着，以緩解這痙攣的痛感。
停息許久，她的手才停止顫抖，卻依舊使不上太大力氣。
顧雲抒想起父親當初就是雙手不自覺發抖，才沒能握緊方向盤導致車禍，心底升起一抹不安。
想起公司還未解除的危機，又想起芝芝和自己之間的間隙，顧雲抒對生死之事有了前所未有的恐慌感。
她生平第一次翹了班，打車去了醫院。
一系列檢查結束後，醫生看着厚厚的單子，神色凝重道——「甲狀腺惡性腫瘤，儘快通知家人吧。」
轟隆——顧雲抒的腦子瞬間一片空白，半晌都沒反應過來。
「我……會死嗎？」
她顫聲問道。
醫生的神色並不輕鬆：「立即動手術切除甲狀腺，可以提高五年的存活率，但如果轉移到淋巴……」後面未說完的話，顧雲抒大概懂了。
五年，若是幸運，她還能陪伴芝芝到十歲……顧雲抒呼吸有些發顫，腦子一片混亂。
「還是儘快通知家人，早些準備手術吧。」
醫生最後說的話久久回蕩在顧雲抒耳邊。
她坐在醫院的長椅上，手中的檢查單被攥得全是褶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