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當年您的搭檔心胸真大。不爭不搶，甘願陪襯，……她叫什麼名字來着？」

霍建本愣了一下，開口：「沈代萱。」

說完之後他就陷入了沉默。心裏是異常的難過。

「沈代萱……」夏有銘越念越覺得熟悉，陡地瞪大了眼睛，「那不是，摘星的教練嗎！」

喊完，他才記得噤聲，小心翼翼看向教練。

卻見霍建本神色失落，明明渾身乾燥，卻像被雨淋**一般。

過了一會，又見他站了起來往外去。

少年們也不敢問，只能目送着離開。

一路緩步，太陽也開始逐漸西沉。

赤紅的暖光與紫色的冷光交替，將建築的影子拉得極長。

霍建本踩着暮色最後一線停在了摘星門口，腳步踟躕。

他今天把摘星上上下下得罪透了，不知道該怎麼才能討個好。

直到月上中梢，霍建本還杵在圍牆底下，朝着窗口眺望。

凌晨，俱樂部的門吱呀呀的開了。

賀冉大步朝着另一個方向回家了，沒有注意到霍建本。

接着，一聲細微的軲轆聲響起。

霍建本從圍牆欄杆縫隙中看到，沈代萱緩緩移着輪椅出來了，停在了他的面前。

第三十二章
早在傍晚沈代萱就看見霍建本了，像個雕塑一樣，和圍牆融為一體。

沈代萱因為頸托被迫仰着頭，問：「有事嗎？」

月色不濃，淡淡的光灑在霍建本的額前，眉骨，隱入眼窩。

「想見你了。」男人的聲音微啞。

沈代萱聽不得這種話，接連幾天都是這種話有些厭煩。

而且霍建本什麼時候養得這個習慣，大晚上的找人，見不到人難不成坐一宿？

可眼下，男人垂着的眉眼透着失落。

夜風清涼，俱樂部門口的梧桐和青樟沙沙作響，攪散了心裏那絲絲不虞。

沈代萱開口：「那走走吧。」

霍建本欣然跟上。

輪椅和鞋底碾過落葉的窸窣聲在空寂的街道響着，不遠處還是燈紅酒綠，人聲鼎沸。

沈代萱感受着夜風，神色平靜。

忽然，肩上一暖。

是霍建本脫了他的外套，蓋在了她的身上。

沈代萱要脫下，便聽見霍建本說道：「蓋着吧。」

指尖在外套上摩挲了兩下，最終緩緩的放下了。

「脖子。」霍建本頓了頓，「沒事吧？」

有事，根本動不了，吃飯都難受。

但是沈代萱只是淡淡的說：「沒事。」

她一直仰着頭，餘光一掃就能看到霍建本的頭上的紗布。

忽然之間她有點想笑，他們兩個現在像個離家出走的病弱殘疾。

這一路沒有盡頭，似乎能這麼走到地老天荒。

但霍建本一步跨在了她的面前，停了這無盡的步伐。

「蘇音推你我沒看到。」霍建本內疚得不行，他蹲着，察覺這樣沈代萱看不見，又只好站了起來，「很痛吧。」

沈代萱就這麼直直的接受着霍建本的目光，二人隔得近，那眸子里晃動的難過，像雨水一般淋了下來。

沈代萱那無波無瀾的心，忽的抽動了一下。

她平平的扯了一下嘴角，欲蓋彌彰：「沒事，她不是故意的，你不用替蘇音覺得抱歉。」

霍建本搖了搖頭：「我是為我自己向你道歉。」

頭頂上有落葉緩緩飄下，在即將落在沈代萱頭上時，被霍建本一手接住。

他捏着那片還算綠的葉子，不敢看沈代萱：「我竟然今天才知道，你以前受了什麼委屈。」

心裏的酸澀咕涌着，把腸胃都打成了結。

霍建本緊張得拇指在葉子上掐出了汁：「沈代萱我愛你。」

分明是結婚四年的夫妻，可這是他第一次說「愛」。

這種焦灼的情緒一下子把他拉回成了18歲的少年，青澀稚嫩。

沈代萱靜靜的望着他，瞳孔是倒映着月華的湖水，平靜無風。

有些東西遲來了，就是沒用了。

半晌，沈代萱出聲，「可是，我不要了。」

這句話戳痛了霍建本，他覷着掌心的葉子，風起掃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