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懷寧沈寅安》[盛懷寧沈寅安] - 第2章(2)

r/>沈寅安面沉如水地端坐,一言不發。

可無形的威壓讓站在一旁的盛懷寧臉色煞白。

不多時,御醫匆匆走出跪下:「啟稟皇上,盈妃娘娘摔落時傷到了腦部,雖無性命之憂,卻也不知何時會醒……」
聞言,盛懷寧臉上血色瞬間褪盡。

而沈寅安陰鷙的眼神也移了過來,讓她不寒而慄。

「朕本以為你性子柔善,沒想到你卻暗中算計要她性命!」

盛懷寧心口劇痛。

沈寅安與她七年夫妻,卻不聽她的申辯就給她扣下罪名!

「臣妾十六歲嫁給您,在皇上心裏,臣妾竟是如此不堪嗎?」

沈寅安卻對她臉上的淚跡視若無睹,朝侍衛道。

「來人,傳朕旨意,皇后德行有虧,即日起禁足在鳳藻宮!」

那一瞬,盛懷寧的心像是被活活撕裂。

禁足的十日,鳳藻宮。

盛懷寧低低的咳嗽聲始終沒有停歇過。

雲枝眼角發紅:「娘娘,您的葯快不夠了,太醫又進不來。」

盛懷寧卻反而安慰她:「無妨,不吃那些苦藥也好。」

「可是……」雲枝不禁紅了眼眶。

她是太傅之女,也是當今皇后,哪裡受過這樣的苦日子!

雲枝再看不下去,獨自去了乾元殿。

門外,風雪大作。

雲枝的額上已經滿是血,卻還在不斷地磕着頭。

「皇上,求您去看看娘娘吧,皇上……」

而此時,殿內。

沈寅安面無表情地批着奏摺,一言不發。

可外面的乞求卻一遍遍鑽入耳畔,擾得他心神不寧。

腦海里,似是盛懷寧蒼白的臉一閃而過。

他怒然放下奏摺:「把外面的宮女杖責二十,送回去!」

身旁的宮人無聲悲嘆,出去傳旨了。

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那般琴瑟和鳴的帝後,演變成了如今……

此時,鳳藻宮。

盛懷寧好不容易止住咳嗽:「雲枝,水……」

可偌大的宮殿里,只有她自己的聲音。

盛懷寧撐着起身,走出正殿。

就見雲枝身體僵硬地跑過來:「娘娘,您怎麼起來了?」

盛懷寧一怔,盯着她額頭的傷:「你的傷……」

雲枝目光躲閃:「奴婢剛才摔了一跤。」

盛懷寧明白雲枝必然是去求沈寅安了,也知道沈寅安不願來……

她眼眶一熱,沒有拆穿:「雲枝,你是本宮的身邊最親近的人,不要讓本宮擔心。」

雲枝咽下淚強笑:「娘娘,我沒事的。」

卻更讓盛懷寧心裏愧疚萬分。

大雪一連下了幾日。

鳳藻宮中的炭早已用完,盛懷寧的日子愈發難過。

這時,雲枝推開門小跑進來:「娘娘,院中的紅梅樹突然枯死了!」

盛懷寧恍惚一瞬。

那紅梅是為慶她身懷龍裔之喜,沈寅安親手所植的禮物。

後來孩子沒了,只剩這株紅梅。

沒想到還是未能熬過這個冬天……

想起這些,她心裏不由得傷感。

卻聽這時,雲枝又小心翼翼開口:「奴婢本想悄悄移走,卻在將樹挖出時,在土裡找到了這個。」

說罷,她將一個油紙包舉過頭頂。

盛懷寧呼吸一窒,一眼就認出了紙包內的東西——麝香。

當年,她格外愛惜那株紅梅,事事親力親為,可一個月後,她便滑胎了。

那時她哭得肝腸寸斷。

沈寅安將她攬在懷中安慰:「昭昭,我們還會有孩子的……」

可後來……她再也懷不上一個孩子!

「原是如此。」盛懷寧喃喃出聲,兩行眼淚無聲流下,「原來他早就算好了……」

她喉間腥甜一涌而上,鮮血順着嘴角蜿蜒而下。

片刻後,雲枝驚慌的聲音響徹鳳藻宮——

「皇后娘娘!」

昔日清雅的宮殿透着一股不祥的灰敗氣息。

盛懷寧怔怔看着帳頂,眸底凝着化不開的哀傷。

門被推開。

沈寅安緩緩踱了進來。

方一踏入,他雙拳緩緩在袖中握緊了。

盛懷寧容色憔悴地躺在床上,呼吸輕得幾乎感覺不到。

整個內殿冷得有如冰窖。

沈寅安看着她瘦骨嶙峋的手指,心裏一時不知是什麼滋味:「盈妃已經醒了,她說當日之事與你無關……是朕誤會你了,即日起便解除你的禁足。」

他堂堂九五之尊能做到這個地步,想來盛懷寧也要識大體。

可盛懷寧沒有行禮,反而輕輕將一枝枯敗的紅梅放下。

「皇上,那株梅樹死了。」

沈寅安坐到床邊:「病中不宜多思。你若喜歡梅樹,朕以後讓人給你再種一些。」

盛懷寧沉默了一瞬,才艱澀問道:「可臣妾在樹下發現了麝香。」

她緩緩抬眸:「皇上可知咱們的孩子就是因此而亡的?」

十指蜷在一起,甚至連呼吸都放輕了。

只要沈寅安否認,她便信。

但沈寅安數次張口,終究沉默不語

盛懷寧的心瞬間沉入冰川:「皇上,難道您就如此厭惡那個孩子嗎?」

沈寅安似是不忍,拉過她的手:「以後嬪妃生的孩子,都是你的孩子。」

盛懷寧怔怔地抽回:「那也是你的孩子,那是我們第一個孩子,你便沒有一點傷心之情嗎?」

沈寅安觸及她眼中的埋怨之色,不由得含怒起身:「朕已經給了你全天下女人都想要的尊位,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君王以社稷為重,朕以為你會理解,是朕高看你了!」

說罷,他直接拂袖而去。

屋外的風雪大作,吹進了盛懷寧眼底。

是她錯了……

錯在相信了他的年少情深,落得滿目荒唐……

那日後,沈寅安再未來過。

雲枝說這段時間他都在陪着傷愈的烏蘭綺。

盛懷寧聽多了,慢慢地她發覺自己連傷心都不會了。

不久後,冬至。

宮妃按例接見家人的日子。

這天,是盛懷寧唯一期盼日子。

她早早地在鳳藻宮門口等待,直到瞧見盛父進門的那一刻,眼眶便紅了。

「父親!」盛懷寧像小時候一樣埋在父親的懷裡。

盛父慈愛地摸了摸她的頭:「昭昭瘦了。」

短短四個字,讓盛懷寧眼眶微濕。

「來之前,為父聽說了你在宮裡的事情。」

盛父聲音和藹:「昭昭,現在的你是大沈皇后,不能再由着自己的性子,知道了嗎?」

「盛家一生忠心大沈皇帝,你的夫君,他的任何抉擇都不會錯。」

盛懷寧眼底含淚,怔怔望着父親鬢白的發,忽然覺得自己不孝。

盛家長子戰死沙場,她入宮為後,多數時候都是盛父撐起了一切,讓她有了在後宮立足的資本……她不能再讓父親擔心了!

將酸楚咽下,盛懷寧輕聲答應着:「女兒知道了。」

盛父心疼她的懂事,粗糙的手撫着她:「昭昭,父親為你驕傲。」

送走盛父後,連綿不絕的大雪終於停了。

盛懷寧走到當年種着梅樹的地方,定定站了許久。

將手裡的盒子埋在了樹根下的土坑裡。

盒子里,是一株殘敗的紅梅,和昔日她為孩子做的衣物……

哪怕雙手因此被凍得通紅,也渾然不知。

不知過了多久,一雙黑色的皂靴緩步走入視線里。

沈寅安寒涼的聲音在頭頂響起:「皇后還要鬧到什麼時候?」

盛懷寧悄然止了動作,喉嚨沙啞:「臣妾不敢。」

沈寅安極其厭惡這樣的盛懷寧,因為以前愛他的那個盛懷寧總是溫柔愛笑的。

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再也沒給過自己好臉色看!

心中微怒,沈寅安的聲音在寒風裡格外冰冷——

「朕已經下旨冊封盈妃為盈貴妃,代你掌管鳳印,處理六宮事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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