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她才開車回去。
滿腦子都是一句話，你永遠都猜測不到，人心到底有多惡。
她開車回家，發現賀辰諾的車還停在庫里。
她下車後路過那輛車旁，停下，忍不住踹了一腳。
回到院子里，工人們還在鋪地毯。
視線掃過去，透過玻璃窗，發現賀辰諾在花園房裡，此時正坐在她昨晚坐的鞦韆上。
那麼高的鞦韆，沈靈靈坐在上面能晃蕩腿，賀辰諾坐着卻還屈着膝蓋，兩條長腿將晃悠的鞦韆固定，穩得像是個板凳。
沈靈靈從背面看他時，只能看到他低着頭，手裡不知道在弄些什麼。
好奇心害死貓。
花園房平時是她的領地，被賀辰諾佔了去，總得看看他在她的領地做些什麼。
悄咪咪地走過來，她伸了伸脖子，等看清楚眼前畫面後。
變得滿臉黑線，表情複雜。
賀辰諾腿邊放着一個紙箱子，裏面盛滿了當初沈靈靈離開賀家時撕毀的畫，滿滿一箱子。
而賀辰諾現在做的——正是從這些滿滿一箱的碎紙片里，找到完整的畫，拼接出來。
沈靈靈：「……」這不是閑的嘛？
他賀辰諾什麼樣的畫師找不到，別說畫一箱子的畫，畫一別墅的都行。
「你今天不上班？」
她是真的搞不懂，以前他天天在外工作，家只能算休息的地方。
有時候連休息都不算，回來換套西裝就繼續趕飛機去了。
現在居然閑在家裡玩……拼圖遊戲？
三歲嗎？
「不上。」
賀辰諾時不時地彎腰低頭，一張張找着箱子里的碎紙片。
花園房裡只有一個鞦韆可以坐，賀辰諾坐着，沈靈靈就得站着。
她十分禮貌又期待地問：「請問……賀家公司是倒閉了嗎？」
賀辰諾回頭看了她一眼，用一種「恐怕要讓你失望了」的語氣和表情回答她：「沒有。」
沈靈靈沒問他為什麼不上班，再問就顯得她很在意他的樣子。
她也沒有很多話要對他說，只不過還是好心提醒他：「那個你別拼了，要是想要，讓人重新給你畫一幅吧。」
主要是那箱紙她是打算當破爛廢品扔掉的，如今賀辰諾卻扒着這堆廢品找東西，總讓沈靈靈有一種十分詭異的感覺。
賀辰諾回頭，認真但又裝作不是很想要的語氣問：「你給我重新畫嗎？」
沈靈靈留下一句：「那你可就想多了。」
回來沒多久，很快便開午飯。
今天賀辰諾難得在家，所以午餐要比平日里豐盛很多。
沈靈靈受了一上午女德的毒荼後，十分餓了，她坐上桌剛想動筷子，卻聽賀母淡淡道：「少年還沒來。」
沈靈靈放下手，這點教養還要有，挨着餓等。
管家從外面進來：「催了，少爺說不吃。」
「不吃怎麼行？」
沈靈靈懶洋洋地看向外面的花園房，賀辰諾的背影正好從綠植中透出來一些，筆直的背，寬厚的肩，一動不動如同雕塑。
可這些跟她又有什麼關係呢？
「不吃說明不餓唄。」
賀母：「少年不吃午飯，你不去關心他一下」沈靈靈覺得好笑：「你兒子三歲嗎？」
賀母其實不想承認，就算賀辰諾三歲時，也沒聽過她的話。
她就連跟賀辰諾說話，一個問號都不敢少加，無論什麼事情都是以徵求意見為主。
在這裡到指責起沈靈靈不關心她兒子了。
沈靈靈推開椅子，淡淡地看了外面：「餓了自然會來吃的。」
她去廚房，隨便找兩塊蛋糕對付了一頓，也不想在桌上坐着。
賀辰諾拼了一個上午，終於找到一幅完整的畫，他洗乾淨手後，將碎畫裝進袋子里。
遞給旁邊的王穩：「找人修復一下，再弄個相框。」
王穩接過畫，賀辰諾擦着手：「先別急着裱，相框你去費老那裡看看有沒有合適的。」
費老是個古玩收藏家，他那有不少西洋畫框，最早的能追溯到文藝復興那會兒。
去找費老挑畫框，王穩看了眼手裡的畫，一時竟然不知道說什麼。
想起一個成語來，叫買櫝還珠。
賀辰諾擦乾淨手進餐廳，視線落在沈靈靈空蕩蕩的位置上：「沈靈靈呢？」
賀母笑道：「她不餓，吃了點蛋糕上樓去了。」
說完殷勤地給賀辰諾盛了一碗湯：「先喝點湯，再吃飯。」
賀辰諾推開椅子站起來，他偏頭叫了身邊的人：「準備一份，拿去樓上。」
賀母笑着的臉僵硬住，想要再說什麼，卻見賀辰諾對她渾然不理。
文阿姨從廚房拿出餐盤，「先生，我拿上去？」
賀辰諾微微低頭，看向餐盤：「先等會兒。」
文阿姨站在原地，不解地看着他。
隨後賀辰諾用一種再平淡不過的語氣說：「我來。」
沈靈靈坐在卧室的飄窗上吃着麵包，雖然日子暫時是慘了些，但一想到熬過這陣子，這輩子都不用在跟賀家人見面。
沈靈靈姑且忍耐下。
卧室門被連敲兩聲，門外傳來文阿姨的聲音：「沈靈靈小姐，吃點午飯。」
沈靈靈立刻從飄窗上跳下來，果然，現在賀家只有文阿姨對她最好了。
她蹦跳着往門口走：「來了。」
邊開門邊嘴甜：「就知道你對我最好……」門外站着賀辰諾，因為端着餐盤，所以才叫文阿姨一起上來給他敲門而已。
沈靈靈那句「你對我最好了」倒是把賀辰諾聽得心情不錯，沒再跟她計較上午不樂意給自己畫畫的事情，長腿一抬便走了進來。
文阿姨在身後笑眯眯，叮囑：「是先生特地給你送上來，多吃些。」
正是因為他送上來的，沈靈靈才沒有胃口。
關上門，沈靈靈回頭看他。
這間卧室其實才是沈靈靈經常睡的，生活氣息要比賀辰諾的房間要更重一些，隨處可見沈靈靈的一些小東西。
她自己畫的畫，設計的頭像，公仔還有很多海報。
賀辰諾很少進這間房，他這人有點潔癖和強迫症，最看不得亂和臟。
沈靈靈房間倒是不臟，就是有些亂。
以往兩人滾完一張床後，沈靈靈有時候會半夜邁着虛弱的步子自己回來，也不會讓賀辰諾抱她回來。
因為她知道他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