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血來，死死看着沈棠寧時，眼裡是掩飾不住的恨意。
她只恨不得能殺了沈棠寧，可下一瞬就覺得臉皮猛地一疼，一道茶盞飛落在了她額前，伴隨着冷漫肅寒的嗓音。
「再這般看她，本督剜了你的眼。」
宋姝蘭慌亂抬頭就撞上男人黑眸，只輕輕一瞥，瞬間讓她從頭髮絲冷到了腳底。
她恍然就想起京中關於謝瞻的傳聞，聽說他殺人如麻，冷戾陰暗，凡是落到他手上的人皆是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
宋姝蘭慌亂至極，連忙捂着腦袋上的血轉身朝外跑了出去，而喜堂里其他人見到謝瞻突然動怒都是心神一緊。
謝瞻抬眼時神色泛着沉：「看什麼，本督臉上有畫兒？」
眾人齊刷刷地移開了眼。他起身走到朝着棠寧走去，那高人一等的身形讓得鋮王妃下意識護住棠寧。
謝瞻卻沒理會，只臨過門前時，玄色鶴氅落在棠寧腳邊驟停。
「想對宋家做什麼，放手去做，本督在別莊與你說的話都算數，若是受了委屈鋮王府護不住你，就來城南積雲巷找本督。」
沈棠寧垂着腦袋沒吭聲。
「沈棠寧。」
他低聲喚她的名。
明明沒什麼怒氣，可棠寧卻是頭皮一緊。
「知道了……」
「嗯？」
「我說知道了！」
「與誰知道了。」
棠寧臉頰漲紅，「……阿兄。」
「乖。」
謝瞻目光回溫，伸手輕拍了下小姑娘發頂，
「都聽見了？」
他回首看向廳堂之內，「宋家棠寧從今日起便是本督義妹，本督這人護短，也不怎麼講道理，往後諸位大人和夫人記得叮囑家中人，平日里多讓着我家小孩兒一些。」
「她若難過了，本督也不好讓大家太開心。」
眾人：「……」
謝瞻也沒管那些人神色，只側頭看向錢寶坤：「今日叨擾錢尚書了。」
「不敢，蕭督主既然來了，不如留下喝杯喜酒？」
「你既盛情，那本督就留下？」
周圍那些原本瞧見這煞神已經打算走了正鬆口氣的人，聞言都是對錢寶坤怒目而視，就連錢夫人也恨不得能直接撓禿了他頭髮。
錢寶坤心裏苦，他就只是隨口說說而已，禮貌客套挽留一句，可誰知道這蕭督主不講武德！
謝瞻見錢寶坤臉上笑謝綳不住，哂笑了聲：
「這喜酒就不喝了，今日掃了錢尚書的興，晚些時候本督會叫人送賀禮過來，連着本督義妹一起，算是為打攪令郎大喜致歉。」
「不用了不用了，督主能來已是喜事……」
「那本督留下沖個喜？」
「……」
沈棠寧偷瞧着錢尚書那瞬間僵硬的臉，哪怕強忍着也險些笑出聲。
她眉眼剛彎，就對上謝瞻看過來的目光。
他似乎在笑，眸色清潤溫和，眉弓挑起弧度，朝着她勾了勾嘴角。
棠寧連忙眼尾拉平。
謝瞻頓笑，小慫包。
「行了，與你玩笑的，本督在這兒耽擱得也夠久了，還得進宮去見陛下，就不留了。」
「我送督主。」
這一次錢寶坤一句廢話不敢多說，馬不停蹄就跟了上去，親自將這瘟神送出去。
鶴氅翩飛，謝瞻一行下了門前台階，外頭突起一陣春風，吹得掛在門外的紅綢輕輕搖曳。
沈棠寧有些呆怔地望着他離去的方向，想着她剛才的那個笑。
謝瞻他……
好像是在逗她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