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的氣息，彷彿闊別已久，她突然感到莫名的酸澀與委屈，想哭。她給不了任何回答，身體一直在痙攣，淌血。

他背着她一直往前走。

冰冷的空氣讓沈晚歌短暫地清醒了片刻。她依然看不清他的臉，趴在他的肩背上，只看得見他墨發襲着肩上冰冷的盔甲，她染血的手指不慎碰到，卻意外的柔軟。

一路走，地上便一路滴淌着沈晚歌的鮮血。

前頭是一片廣闊的被冰凍住的湖，湖面平整寧靜，細細的聽，有風吹拂過冰棱的聲音。

他一步一步，踩着血印子，走在那冰湖上面。

她輕聲問他：「你是誰？」

他回答說：「我是安陵王。」

「安陵王啊。」沈晚歌輕聲囈念着，歪着頭，貼着他的肩，靜悄悄地哭了，「能不能求你……好好安葬我爹……」

她最終沒能等到他的回答，任他前路茫茫，她沉睡在他的肩背上，再無聲無息。

不知是夢還是真實，迴光返照間，沈晚歌彷彿看見他腳下踩過的湖面冰層出現了一道道晶透的裂痕。

裂痕越來越多，以他為中心向四周蔓延，隨時都能迸裂開來。

沈晚歌一驚，出聲想提醒他，可是她卻發不出絲毫聲音。

只見他腳下一沉，繼而便是無數冰冷的湖水從四面八方灌來，讓她感到無比壓抑和窒息。那種浸到骨子裡的寒意籠罩着她。

她明知自己已經沒救了，死了絲毫不覺得可惜，可是同她一起掉下來的還有那個背着她走的男人。

沈晚歌下意識地一蹬腿，努力朝水中那人靠近。卻在這一蹬腿之際，彷彿得到了新鮮的空氣一般，長抽一口氣，登時睜開雙眼，清醒過來。

她沒有沉入湖底，而是躺在一張床上。

房間里十分安靜，窗戶外面的光線頗有些刺眼，爐上的壺裡蹭蹭冒着熱氣，正散發著一股濃郁的藥味。

接着四肢冰涼的感覺襲上來，讓她清晰地感覺到活着的滋味。那些仇恨，那些廝殺，彷彿都化作了一場久遠的夢，讓她有種劫後餘生的恍惚。

沈晚歌憋在胸口裡的一口氣輕輕吁出。

吁到一半，忽然間從床邊探出一個圓髻腦袋來，對着她又哭又笑，眼睛紅紅的直抹眼淚，嘴巴一張一翕說個不停。

沈晚歌還有些懵，那丫頭見狀也有些懵。隨後丫頭就嗚嗚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道：「小姐你是不是了傻了呀，你不要嚇奴婢啊，你怎麼不說話呢？」

沈晚歌漸漸回神，嗡嗡的耳朵里響着模�孟寧傅廷修��糊糊的說話聲，便道：「我耳背，你說話大聲些。」

丫頭見她口齒清晰、神色清醒，不由欣喜若狂，大聲道：「小姐你終於醒了！」一時又心酸來襲，一屁股癱坐在床前，扯開嗓門嚎啕大哭，「小姐你真是命苦哇！」

沈晚歌：「……」

這兩句她倒是聽得無比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