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頭看着莫棱天，眸子隱約閃着淚光：「我最多半年的命了，我們沒必要把這段關係宣揚出去，這對你的名聲不大好。
至於癌症的事，我媽那邊我會自己找個時機說。」

　　一大段話說出來，穆北北有點喘不過氣，眼淚不爭氣的跟着落下。

　　擱在褲腿邊兒的手不自覺緊握，拇指的指甲不停地刮著食指，彷彿要割出一道口子才好受些。

　　「穆北北，我們認識多少年了？」
粗糲的手指緩緩擦拭穆北北臉上的淚珠，莫棱天認真地看着她。

　　穆北北吸了吸鼻子，「二十三年。」

　　她今年滿了二十三歲。

　　所以這麼多年了，該說是他把心思藏得太好，還是她太蠢了。

　　不過，他不急。

　　人在他手裡，她是跑不掉的，就算跟閻王爺搶命也一樣。

　　莫棱天拉過她的手，掌心的溫熱透過皮膚，直直侵入穆北北的心。

　　他牽着穆北北，一步一步往回走，「我什麼都不說。
但你也要答應我一件事。」

　　穆北北本來沉浸悲傷的情緒，莫棱天突然的親近把她嚇了一跳，半天才反應過來，磕磕巴巴問：「什麼事？」

　　「以後要乖乖聽我的話。」

　　聽他的，活下去。

　　*

　　不管在哪兒，家永遠是最舒適的地方。

　　穆北北滿足地從床上起來，洗臉刷牙後，穿着睡衣就蹦躂到客廳，歡樂地吼了一嗓子：「媽！
我起床啦！」

　　見沒聲響，穆北北摸摸咕嚕咕嚕響着的肚子，隨即轉移陣地，跑去扒着廚房門框，朝裏面眯眼笑：「北北家最親愛的媽咪，有沒有給可愛的北北做早餐呀！」

　　然而，應她的是剛剛洗完手的莫棱天。

　　他眉峰微挑：「你每天都這樣朝阿姨撒嬌？」

　　穆北北驚了，杏眸圓睜：「我媽呢？」

　　「今天星期二，阿姨上課去了。」
莫棱天端着做好的早餐，邊走邊道：「過來吃面，我過會兒帶你換家醫院檢查檢查，然後聯繫國外的醫院，看看那邊的意見。」

　　聽着他細無巨細地安排下來，穆北北腦子有點發懵。

　　莫棱天擺好碗筷，看了眼不動彈的穆北北，催促道：「還不趕緊過來，過會兒面該涼了。」

　　兩碗熱騰騰的湯麵擺在桌上，上面撒了少許蔥花，旁邊還擱着兩個雞蛋，看起來豐盛極了。

　　「這些都是你做的嗎？
你手藝真的是越來越好了！」
穆北北嘖嘖稱嘆，滿眼崇拜。

　　莫棱天淡淡睨了她一眼，「小時候不知道是哪個不省心的經常來我家蹭飯，還非得我做。」
他要不做，不省心的立馬成小哭包。

　　難得跟莫棱天這麼悠閑的話家常。

　　說話間，手機震動起來，是一串本地陌生號碼。

　　穆北北隨手接起，等掛斷的時候，情緒低落，嘴裏的麵食之無味。

　　莫棱天一直關注着她，見狀，蹙眉詢問。

　　「醫院那邊打電話來說要去複診。」
穆北北悶悶不樂。

　　莫棱天夾面的頓了一秒，輕聲安撫：「說不定是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