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扭得慌，憋了好一會兒，愣是沒擠出一個字來，悻悻離開了。
張艷麗過來幫忙，明顯感覺到兩人氣氛怪怪的，等林修離開了，她才試探着問：「你跟程主任咋回事啊？」
「就那樣唄。」
司小喃不想多談，反正也沒什麼好談的。
張艷麗更擔憂了，「我聽說你跟程主任在鬧離婚？」
還能聽誰說，不就是嘴碎的劉梅？
這女人少一天在她背後嚼舌根就不安分。
司小喃真是受夠了，也懶得遮掩了，「是啊。」
張艷麗倒吸一口涼氣。
換做以前，司小喃作天作地，跟程主任鬧離婚並不稀奇，可是今天她看程主任對她還挺不錯啊，咋還鬧到這個地步？
「沒什麼別的理由，就是三觀不合。」
司小喃淡淡道。
張艷麗聽不懂什麼三觀不三觀的，可司小喃不想多說，她也沒好刨根問底，幫着司小喃把玉米糖水端出去。
等飯局結束，大家陸續散了，她還留下來幫助司小喃收拾碗筷，才憂心忡忡地離開。
林修出門去送客，然後不見人了，程娟消失一整天，現在也沒見蹤影。
家裡就剩下司小喃一個，她樂得安靜，把廚房和垃圾都收拾好，然後去衛生間，把一身的油和汗都洗乾淨，整個人可算輕鬆了。
可還是熱。
即使有蒲扇，可根本不頂用，熱得隨時要中暑。
「要是有空調就好了，實在不行，有颱風扇也好。」
剛說完林修就回來了，還抱回來一個大箱子。
一看就是什麼電器。
80年代的生活水平普遍低，即便是在國營大廠有穩定工作的職員，輕易也不敢買電器。
誰家有個單車、縫紉機什麼的就不錯了，多數還是結婚時候的彩禮或者陪嫁。
突然買電器，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司小喃只是納悶。
林修剛才不見蹤影，是特意跑出去買風扇了？
身為廠主任，他的辦公室是有吊扇燈的，所以他根本不需要買風扇，難道是因為程娟還住在這兒，給程娟買的？
林修一把額頭的汗，把風扇往司小喃面前一推，「給。」
「給我買的？」
司小喃愣了一下。
怎麼突然對她示好，這傢伙吃錯藥了？
司小喃古怪的眼神太直接了，看得林修尷尬，他乾巴巴道：「這天太熱了，有颱風扇你能舒坦些。」
還真是給她買的？
司小喃有點不適應他的好意，「花了多少錢，我給你。」
80年代的電器是大件，貴的很，好在她這陣子賣盒飯掙了不少，未嘗買不起。
「買給你的，你用就是了，別問什麼錢不錢的！」
林修不知道她掙了錢，但她這麼見外，讓他憋屈得很，語氣也有點硬邦邦的，「你等一會兒，我馬上裝好。」
司小喃沒說什麼。
她把新買的紙筆拿出來，趁着現在有靈感，趕緊把校服設計稿做出來。
80年代的校服多是以藍白色調為主，是後世中學校服的雛形，大面積的藍色搭配幾條白色條紋，款式簡單，寬大松垮，沒有線條可言。
就是勝在料子耐穿耐臟，所以是多數學校定製校服時的首選。
這也意味着大同小異，學生們站在一起，傻傻分不清是哪個學校的。
對方是藝術院校，更追求個性新潮，千篇一律的古板校服，自然瞧不上。
司小喃身為時裝設計師，國內外的各種校服自然研究過，設計起來手到擒來。
一口氣設計了幾套。
有水手服改良的百褶裙搭配白襯衫，有復古的中式上衣搭配及膝長裙，還有新潮的西裝上衣搭配花格子短裙，男士校服也設計了配套款式，以現代西裝為主，主黑白色調，點綴細碎暗紋和格子領帶，低調又不失活力，很符合學生積極向上的朝氣。
旁邊，林修把電風扇裝好，打開。
陣陣涼風襲來，整個房間彷彿都涼快了。
他把風扇轉向司小喃的方向，發現司小喃正專心致志地在搗鼓着什麼，湊過去一看，驚了。
簡直要懷疑司小喃被鬼上身了。
這麼漂亮的衣服，這麼流暢嫻熟的線條，就算是他也畫不出來，司小喃什麼時候學的這個，她不是初中沒念完就輟學了嗎？
「看了些工具書學的。」
司小喃隨口敷衍。
總不能說她真的是鬼上身，而她自己就是那個鬼吧？
林修直勾勾的看她，也不知道信了沒有，但是看她的眼神是真的變了。
探究，疑惑，欣賞，又帶着一絲欣喜。
司小喃被看得頭皮發麻，眼見時間不早了，而他還杵在這兒，更覺得不妙，「你不回廠里加班？」
家裡只有一個主卧，之前程娟沒來，她可以去睡沙發，但是這陣子有程娟在，她再睡沙發就不像話了，而且程娟也會沒地方睡。
所以這陣子，一直是程娟睡沙發，她睡屋裡。
好在林修一直在廠里，避免了同床的尷尬。
可這都9點了，他怎麼還沒離開的動靜？
林修怎麼會聽不出她在趕人，皺眉道：「今晚不加班，在家睡。」
司小喃立刻放筆起身，「我去睡沙發。」
「娟兒怕是要回來了。」
司小喃定住了。
「你我是夫妻，不是非要分床睡。」
林修直勾勾盯着她，眼神逐漸熾熱。
說完，林修一步一步走向司小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