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謠洛沅忱》[司謠洛沅忱] - 第4章(2)

進偏殿簡陋小屋中看到的一幕。

那時的司謠已經沒有了平日里不可一世,唯獨只對洛沅忱顯露溫軟一面的模樣。

有的只有渾身是血的她一動不動的,一個人躺在榻上。

身邊一個人都沒有,像是被全世界拋棄了般,讓人有些不忍。

最讓他印象深刻的,還是唇邊那抹淺淡的,似放棄了什麼執念,終於解脫了般的由心的笑。

那時他隱隱有種感覺。

司謠即將要離他們而去。

起初他不是太在意,畢竟這人就不是他在意之人,只是有了些許微末的惻隱之心。

匆匆將她帶回來,讓人去葯峰尋人看過,再找個小弟子照看,他就再也沒來看過司謠。

可是之後的幾天,時不時的,他就會想起那一幕,想法愈發加深。

在聽到小弟子的帶來的消息後,那樣的感覺消散了不少,而此時此時,在他趕來卻見不到人時。

這種感覺又捲土重來了。

甚至,更勝。

一瞬間,凌樾有些慌了神,連忙在四周找起人來。

找了好一會兒也沒找到人時,他才恍然想起,他還有神識這麼個東西。

下一瞬,神識鋪開,他看到了令他心悸的一幕。

……

皚皚白雪的懸崖邊上,司謠正面向懸崖,神情漠然的站着,獵獵的寒風刮過她單薄消瘦的身體。

她卻像是什麼都感覺不到般,任憑寒風侵蝕她殘破的身體。

半響後,她抬腳就要朝懸崖外踏去。

宿主,你要做什麼?系統警惕覺。

司謠動作頓住,有些懷疑係統的智商,「自殺啊,看不出來么?」

系統:「……」

那個,宿主,你這樣是死不了的。不知道為什麼,系統有些心虛,連帶着說話都弱弱的。

說著,不等司謠詢問就主動解惑。

因為曾經有宿主對任務異常抵觸,各種不配合,甚至還想用自殺的方式脫離任務世界。

造成了系統不得不停歇的為宿主更換身體和身份,玩崩了位面世界的結果過。

為防止此類事件的發生,從那之後,系統們就裝上防止宿主自毀的保護程序。

這道保護程序中還帶着懲罰機制,例如,機制觸發,宿主就會體會被碎屍萬端,五馬分屍的痛苦……

這也是之前見司謠想抹脖子時,會想要阻止的原因。

越說下去,系統就越能感覺到司謠周身的低氣壓,聲音也就越來越弱,最後漸漸沒了聲。

司謠:「……」

過了好一會兒,她默默的收回了伸向懸崖的jio.

「……自殺不行,又要身體死了才能脫離,那你告訴我,我要怎麼辦?」沉默良久後,她深吸了口氣,皮笑肉不笑的問系統。

這道題系統會!

除了自殺,死亡的方式還有很多種,只要不是自殺就行,都能達到脫離身體的條件!系統邀功的說。

「這樣的么。」司謠陷入沉思。

她的目光又看向了懸崖,身體微微前傾,臉上表情有些遺憾。

「司謠,不要!」

突然,一道焦急的聲音從身後不遠處出傳來。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身體就被一人拉住溫暖的懷中,被帶着遠離了懸崖,待身體被放開時,一道帶着後怕又壓抑的怒吼緊跟着傳來。

「你做什麼,不想要命了?你是想死嗎?想死也不要死在這,髒了萬法宗的地兒!」

接連的一系列變故讓司謠沒能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待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之後,她有些無語。

帶她離開懸崖邊的人不是破壞了她死亡計劃的凌樾還能是誰。

「怎麼又是你。」她不爽的問。

這人破壞了她一次計劃還嫌不夠,竟然還想來破壞第二次!?

凌樾被她問得一愣,剛放下了些心莫名的有些堵。

顯然他誤會了司謠的意思,以為她在失望來的人是他,而不是她心心念念的人。

「你以為我想來?」凌樾聲音生硬,語氣莫名的有些酸,「要不是看在你把金丹換給了鳶兒的份上,我才不會來看你!」

「你又在期待誰來?師尊么,我告訴你,想都別想。」

「鳶兒剛醒,師尊肯定是要守着的,他才不會來看你,就算你死了,他也不會來看你!」

說到這裡,凌樾胸口處的氣悶也發泄得差不多了。

這時他才發覺司謠在定定的看着自己,眼中無神,臉色已經蒼白得不像話,整個人在寒風中,像是隨時都會倒下。

一副被打擊到了的破碎模樣。

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的凌樾心中忽然湧出些許愧疚和,後悔。

他不該說這些的。

司謠一直在傷心的情緒中,甚至想要求死。

他又何必說這些來刺激她?

張了張口,想說些什麼補救一下,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其實凌樾誤會了。

司謠之所以會臉色蒼白,那完全是被凍的,還巧不巧的在他說那些話的時候一陣寒風刮過,這不就臉色更蒼白了。

她雙眼無神的盯着他,也是因為她正在思索新的死亡辦法的可行性,才會心不在焉。

「系統,你說如果我把他激怒,他一掌拍來,我死的概率有多大?」司謠在腦海中這樣問系統。

第4章你就這麼喜歡師尊?

這個宿主是個狠人。

系統在心裏吐槽,又看了看有些無措的凌樾,不由得有些憐憫。

此時的凌樾態度明顯與之前不一樣,如果司謠在此時死了,還是被他失手殺死的……

嘖嘖!

默默的給對方點了根蠟後,系統歡快的回答,宿主,死亡概率是百分之百。

百分百?司謠雙眼瞬間亮了。

「師兄,你喜歡祝鳶,對么?」連猶豫都沒有,她立即抬頭望向凌樾,興味盎然的問。

如果說有什麼能讓眼前這個穩重的萬法宗大弟子剋制不住傷人的,無疑是與祝鳶相關的事。

別問司謠怎麼知道,問就是她試過。

「什麼?」正在想着該如何找補的凌樾,被問得猝不及防,一時沒反應過來。

「我問,你是不是也喜歡祝鳶?」司謠說,「如果是的話,我可以幫你得到她,只要你和我合作。」

「明日我會以道歉的名義將她約出來,約到一個偏僻的地兒……」

「騙她喝下放了媚葯的茶,等她不對勁的時候,你就出現救走她,和她生米煮成熟飯。」

「從今以後她就是你的人了!」

「怎麼樣?」司謠越說越激動。

連帶着她看凌樾的目光中帶着期待,期待着這人憤怒的給自己一掌。

誰都知道,萬法宗大師兄是個正直的人,見不得任何骯髒事,現在她當他面說自己要對他心上人做這些。

對方一定異常憤怒,恨不得一掌拍死她。

她已經夠做好了脫離這具身體的準備。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被她這一番言論和計劃嚇到了,凌樾好一會兒都沒說話,只是怔愣的看着她。

「你為什麼要這樣害她?」半晌後,凌樾終於有了動靜,卻不是出手,而是問。

看着她的目光不禁微帶憤怒,還又不解疑惑,又理解,又恨鐵不成鋼的複雜表情看着她。

就是不動手。

司謠:「???」

「系統,這人出bug了?怎麼和預想中的不一樣?」她在腦海中問系統。

系統:「……」

「為什麼?」沒得到回答,凌樾又問,似不問出個答案不罷休的樣子。

司謠被問得直皺眉頭,只覺得這人太麻煩了,做就行了,這有什麼為什麼的。

但見他非要打破砂鍋問到底,沒有一個答案不肯往下走的模樣,司謠還是動了動腦袋瓜子。

在努力想出了一個答案後,頓時她就有了底氣了,毫不遲疑的道:「當然是因為師尊喜歡她啊。」

原來是因為師尊,真的是因為師尊,凌樾心中一滯。

之後又怒火漸漸上涌。

比他聽到她要算計祝鳶時還要生氣。

「你就這麼喜歡師尊?」喜歡到可以為對方去死,喜歡到為了對方做個惡人?他問得咬牙切齒。

終於發怒了!司謠頓時來了精神。

「當然啊。」她說,繼續拱火,「只要祝鳶**給你,她就是一隻破鞋了。」

「到時候師尊肯定就不會喜歡她了,就沒有人阻礙我和師尊在一起了,這是一個雙贏的局面。」

「你得到祝鳶,而我得到師尊。」

「怎麼樣?要不要合作?這是你唯一可以得到她的機會,如果你不願意,那我就只好去找其他人合作了。」

「我相信,整個修真界愛慕祝鳶的人那麼多,肯定有同意的,到時候,你的祝鳶師妹就慘了……」

師尊,師尊,又是師尊!

一股怒火直擊凌樾心頭,他一時也不知道是因為對方想要做些齷齪事,還是因為別的什麼。

聽着她越來越過分的話,他終於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性,一把將人甩開。

「滾……」

「唔……」如願被動手,被甩開跌坐在地的司謠卻是有些懵。

怎麼和說好的不一樣?按以往來看,這人不是應該毫不留情的給自己一掌的么,怎麼只是甩開!!!

「你……」將人甩開時,凌樾就已經後悔了,再看對方跌坐在地時,丹田處位置立即紅了一片。

刺目的一片紅。

想起葯峰那人說過,司謠失去了金丹,靈力盡失,如今已算是個廢人,傷口癒合的速度會極其的慢。

甚至不能用靈力和靈植為她治療。

他心中不禁有些慌了,連忙上前,想要將她扶起。

「別碰我!」司謠反射性的往後縮,遠離這人,懷疑又戒備的往着這崩了人設的人。

腹部的衣衫又因為這麼一下,被鮮血染紅得更多了。

「系統,凌樾是不是被人奪舍了?」她又在心裏問系統。

系統:「……」

算了,它還是繼續裝死吧,經驗告訴它,裝死比較好。

凌樾見她這般戒備和遠離,只覺得胸口極其的悶,想要強硬一些,但又怕對方又傷上加傷。

僵持了半響後,他負氣般的收回了手,帶着滿身怒火的轉身就要走。

在走時又似想到了什麼,他扭過頭丟下一句,「你最好忘了剛剛說的話,如若你這麼做了。」

「不僅得不到師尊,更會引得他厭惡。」

說完,這才憤憤的轉身離去。

看着他離開的背影,司謠有些失望。

原來想死是這麼難的么。

索性她感覺不到冷,直接仰躺雪地上。

這麼冷的天,應該能凍死吧,按情況,這時候她動一下都費勁,也不會被系統判定自殺吧?

第5章是么?

得到系統明確的答覆,司謠就不管不顧的躺着不動了。

不知是不是寒冷更容易讓人頭腦昏沉,她很快就感覺大腦開始變得遲鈍。

漸漸的,意識也不清晰了。

隱約間,司謠感覺到一人正不緩不慢的朝這邊走過去。

側頭望去,是有些熟悉的,與雪景一同模糊了的人影。

得,估計又死不掉了。

這是司謠意識消失之前的唯一想法。

在司謠昏迷後,來人終於走到了她身邊。

……

沈予行居高臨下,望着躺在雪地中已然奄奄一息的司謠,他臉上是一如既往的面無表情。

盯了許久後,似再忍不住般,那一成不變的表情終是被染上一抹嫌棄之色。

隨之他蹲下了身,快速將人帶上,往葯峰而去。

等把人救回後,他在床邊又凝視了司謠半晌,只是這次臉上多了些許複雜之色。

半晌後,他還是出了門。

……

主峰,正殿。

「你說,她在尋死?」高位上,聽完沈予行的話後,孤高清絕的洛沅忱卻是面露不屑,「你在同本尊說笑?」

「這世上誰都會尋死,唯獨她不會,這你該比我更清楚才是。」

是更清楚,沈予行無可反駁。

從第一次見到司謠,他就知道司謠這人有多怕死,為了不死,她甚至……

可那也只是曾經。

這兩次,他分明感覺到司謠在求死,無論是故意將傷口擴大,又或是雪地里沒有任何自救的行為。

「不用在意,她那只是為了做給本尊看,想讓本尊去看她罷了。」似看出他在想什麼,洛沅忱再次開口道。

這種苦肉計,司謠曾經不知道使用了多少次,只是每次計劃都落空罷了。

沈予行輕挑眉頭。

「是么?」他應得意味不明。

如果他這位別人眼中孤高卓絕,在他眼中卻是位高傲自負的師兄。

知道了司謠拜師前在葯峰的那些日子,都做過了什麼之後,大概就不會是這般想法了吧,他想。

不過今日他來的目的,就只是盡下醫者的職,將病患的情況告知下「親屬」罷了。

至於其他的,他向來不是個多管閑事的人。

「既然師兄這般說,師弟明白了,若是師兄無事,師弟便先離開了。」這樣想着,目的達成的沈予行便沒打算多待。

他起身,躬身告辭。

「嗯。」高位上的洛沅忱漠然點頭,待看人即將離開房間時,他指尖微微動了動,又狀似不經意的開口,「她醒後。」

「你讓她明日就回講堂聽早課,作為我洛沅忱的親傳弟子,連續好幾日缺席,像什麼話。」

沈予行腳步頓住。

莫名的,他想起了那日司謠被送到自己面前是奄奄一息的模樣,那樣的傷勢,在他和她的有意之下,可以說是慘不忍睹。

這麼幾天才醒過來,也說明情況很是不好。

更不用說不久之前又牽動了傷口,還被寒氣侵蝕。

自己這位師兄,可謂鐵石心腸,不過……

向來討厭見到司謠,連講習上都不想見到人的師兄,居然會親自提出讓人回去的要求,這倒挺讓人意外的。

……

「茶,要咱們修真界最好的,據說百年就一盒的雪山尖。」

「點心的話,我記得咱們宗門山腳下小鎮酒樓里,一天只做一份的破穌糕是最好吃的,你們替我買來。」

「另外,我現在沒了金丹,沒法辟穀,不吃會餓,門內廚子做的飯菜又只是應付,所以這趟去,你們順便帶兩個酒樓里的廚子回來。」

「對了,我也沒銀子,費用你們先出着,等沈峰主回來了,你們再找他報銷去。」

「聽到了就趕緊去做吧,別耽誤了我用膳。」

「伺候好了我,你們未來的路也好走不是?畢竟我可是你們未來的宗主夫人。」

「……」

沈予行剛回到峰內,還沒踏入殿中,就見他離開時還奄奄一息,昏迷不醒的司謠。

正姿態隨意的翹着二郎腿,平躺在自己平日所坐的坐椅上。

一手枕着頭,一手不自覺把玩烏黑秀髮,盡情吩咐殿中被聚集起來的葯峰內弟子們任務。

那姿態,直將頤指氣使這個詞表現得的淋漓盡致。

而底下的人,皆是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樣。

似都被她所謂的「未來宗主夫人」鎮住了。

沈予行面色微沉,抬腳踏了進去,

有弟子發現了他的到來,臉上一改之前的憋屈,表情滿是驚喜之色,也瞬間弱勢全無,底氣十足。

活脫脫一副小孩子被欺負,看見了家長的模樣。

「師……」

弟子們紛紛想要上前來告狀,只是都被沈予行掃來的一個眼神阻止了。

眾弟子只好看着他一步步走入大殿,站在大殿之下,站定,沉默而又面無表情的看着還在吩咐人的司謠。

某人慘了,這是在場每一個弟子的心中所想,心裏都開始期待起某人被收拾的那一幕。

高位寬大舒適的椅子上,司謠還在邊吩咐,邊絞盡腦汁的想些為難人的要求了。

心中卻是在微微嘆息。

她竟不知,葯峰弟子的忍耐力什麼時候這麼好了。

一開始,她只是在醒來時見自己果然還活着,心裏不爽,想發泄下心中的怨氣,給多管閑事的葯峰中人添點亂。

就召集了所有人過來,狠狠的為難了下。

看到他們面露怒容,一副恨不得將她剁了的模樣,目光流轉之下,她就越怎麼過份怎麼來了。

只盼望這些弟子上些道,真的出手剁了她。

只是結果令她大失所望。

無論她怎麼折騰,底下這些平時喊殺喊打的同門師兄弟,師姐妹們雖然都一臉怒容,最終都忍住了沒動手。

想死真是太困難了,司謠又在心裏嘆了口氣。

正想着入神,她忽然感覺到殿中氣氛似乎有了變化,原本躁動的葯峰弟子們似乎也安靜了下來?

察覺到不對勁,司謠側頭朝眾人看去。

一眼就看到了人群里,殿前中一身白衣勝雪,環佩叮咚,眉眼淡而不清冷的絕世佳公子,正面容冷峻的看着她。

喔豁!

絕對會對她動手的人終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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