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吹過，帶來一絲夏日的暖意，但是她的手卻冰如寒玉。
只聽見風中飄過一句話：「對不起，我不能等你。」
第21章話畢，二者之間瀰漫出尷尬的氣氛。
裴湛後退了半步，拉開他們的距離。
宋肆肆臉色一白，雖然是她拒絕了，但是沒想到裴湛居然這麼快就避開她。
裴湛側過頭，為難道：「抱歉，我說這些話果然還是太魯莽了。」
此話一出，宋肆肆的臉色才好一點。
他繼續說：「你不等我沒關係，我會努力追上去的。」
暖流划過指尖，冰涼的指尖慢慢變熱。
宋肆肆差點被擊潰最後一道防禦。
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和他在一起！
答應他！
讓他只屬於你！
可是突然痙攣的肌肉告訴過她曾經的痛苦。
一步向前，可以得到夢寐以求的他，也可能是踏入萬丈深淵。
可是，她不敢賭，所以她後退了。
裴湛沒有怪宋肆肆，他還是將她送回來家。
回到家中，宋肆肆機械般地吃掉了所有藥丸，清醒的大腦終於被副作用催眠了。
沒關係，睡一覺起來所有都會淡忘，她又會變回「正常人」了。
……自從那天后，裴湛和宋肆肆之間的氣氛不停交纏着，但是又有一道無法突破的壁障。
裴湛忙碌於跨省的案子，商業案牽扯的資金很龐大，他幾乎每天都在熬夜。
儘管如此，裴湛每天還會空出兩個小時來咖啡館坐一坐。
僅僅喝一杯咖啡，看着宋肆肆忙碌就滿足了。
小於幾乎每天都要調侃一邊宋肆肆，鬧得宋肆肆面紅耳漲。
「你這次好像出差時間有點長。」
宋肆肆給裴湛的咖啡添了半杯，同時詢問他。
裴湛從筆記本電腦後抬起頭，眼下帶着淡淡的黑眼圈。
「快收網了。」
他說，「之後的工作應該也在魔都。」
跨省的案子不小，身為檢察官的裴湛自然不能缺席。
宋肆肆已經很久沒有接觸法律了，現在聽裴湛說起來覺得有點物是人非。
晚上的客人不多，宋肆肆乾脆坐在了裴湛旁邊，聽着他說案子一些能告知的內容。
雖然不能幫他分擔工作，但也能順便幫裴湛梳理思緒了。
「你來魔都，為什麼沒有做律師了？」
裴湛突然轉開了話題，問道。
宋肆肆身子一僵。
「我想考法官，但是因為一些原因過不了審核。」
宋肆肆輕描淡寫地說。
裴湛自然知道「原因」是什麼。
患有偏執症的宋肆肆連第一關都過不了。
裴湛想知道宋肆肆病情的具體情況，但是見她神色不自在，便不再開口問了。
他只能期望有一天，宋肆肆能拋開隔閡，親口告訴他。
深夜降臨，萬家燈火慢慢熄滅。
小於已經收拾好了店鋪，關上了大門。
裴湛背着熟睡的宋肆肆想帶她回租房。
小於說：「姐夫，時念姐太重了，我可能搞不動她，你要不把她帶回去吧。」
裴湛被一句姐夫收買了。
「你不怕我做什麼？」
裴湛好笑得問道。
小於打趣道：「害，我早就打聽好了，姐夫和時念姐是青梅竹馬，能做啥早就做了，依我看姐夫人品絕對沒問題的。」
裴湛沒有拒絕，默認了帶宋肆肆回去。
在魔都工作的期間，裴湛沒有選擇和同事住在一起，他背着宋肆肆上了民宿。
安靜的小樓里只有蛐蛐叫喚的聲響。
彩燈照在花壇里，襯得鮮艷的花朵給這間民宿增添了許多浪漫感。
將宋肆肆慢慢放在床鋪上。
女孩一碰到柔軟的被褥，瞬間就滾了進去，嘴裏還不停嘟囔着什麼。
這副樣子，不禁讓裴湛笑了。
還是和小孩子一樣。
「裴湛……好喜歡……」溢出唇角的告白在寂靜的夜晚格外清晰。
裴湛微微收斂笑容，黑色的瞳深邃且濃重。
他伸手撫摸了一下宋肆肆的秀髮，指間穿過髮絲，柔軟又順滑。
良久，一句低喃輕嘆：「……我也喜歡你。」
第22章過快的心跳根本無法掩飾，宋肆肆無比慶幸心跳聲是常人無法捕捉到的聲音。
其實在上樓的時候她就已經醒了。
此時，宋肆肆睜大了雙眼看着眼前的白牆。
和之前的坦白不一樣，這是一句完整的告白。
宋肆肆想要起身告訴裴湛她其實醒着，想要拋掉之前的想法，想要和他在一起。
但是有股力量壓住了她的四肢，讓她全身變得柔軟無力。
這時，裴湛站了起來，關上了卧室的門。
一切融入黑暗中。
宋肆肆無力地躺在床鋪上，眼角滲出淚水——她明白這是為什麼。
長期服用精神藥物，身體早就習慣了在偏執症發作的時候冷靜下來。
她想的，她不一定會做到。
籠罩在充滿裴湛氣息的被褥里，宋肆肆從來沒有感覺到如此的無能。
為什麼她要患上這個病？
為什麼愛一個人這麼難？
卧室外，裴湛坐在沙發上，隨意披了一件毛毯。
他仰頭閉上了眼，無奈地用胳膊搭在雙目之上。
剛才，他看到了宋肆肆醒了，也明白自己的話被她聽到了。
可惜，他並沒有看到她的歡喜。
沉默不動已經是她的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