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瑤魏昭》[蘇錦瑤魏昭] - 第4章(2)

在認出來了。」
「我…」
蘇錦瑤頭皮發麻。
魏昭輕笑了聲:「怎麼,怕本督?」
他褪去戾氣像是脾氣極好的人,可錦瑤卻是喉間繃緊:「沒有,我只是聽人說督主喜靜。」
「哪兒來的謬言。」
魏昭像是聽到什麼有意思的話,撐在窗牖邊薄唇輕翹,
「本督最喜歡熱鬧,特別是活剝人皮時,血肉翻滾混着求饒的慘叫,悅耳動聽至極,那皮子自頭頂而下,一整張剝下來,甚美。」
「……」
見她血色全無,魏昭哂了聲,眉眼驟冷,
「把她扔下去。」

蘇錦瑤怎麼都沒想到魏昭說翻臉就翻臉,上一刻還言笑晏晏,下一刻就要她的命。
被拽着胳膊拎起來時恍覺大禍臨頭,蘇錦瑤竭力想要冷靜下來。
她還不能死,她還沒讓蘇家罪有應得,沒問清楚他們為什麼那麼對她。
她死死抓着車轅整個身子撕扯着疼:
「魏督主,我沒騙您,我真的是剛剛才認出您,我以前只在宮中見過您一面,與您並不相熟,才會一時沒認出您身份。」
「我不是壞人,我是真的迷了路,今天是我母親冥誕,靈雲寺上下都是見過我的……」
女孩兒被拖拽着離開,不住抓着地面求饒。
最初她還能冷靜辯解,大喊着讓他去求證,可後來大概見他冷性,漸漸崩潰嚎啕。
雨霧煞眼,瓢潑濺起亂泥。
魏昭抬眼淡漠看着,神色疏冷疲懶。
玄色狐裘遮住冷白下顎,那眼中漫出淡淡染霜的靡色。
直到滄浪將人拖到崖邊,扯着要將她摔下去時,女孩兒身上裹滿泥漿的毳毛斗篷掛落開來,一截紅繩突然從她頸間墜了出來。
「慢着。」
蘇錦瑤死死拽着手邊斷枝泣不成聲。
魏昭微眯着眼撐傘走到崖邊,蹲身捏着她頸間紅繩用力一扯,便將那繩連帶着下面掛着的半截斷玉握在手裡。
那玉顏色灰青,不似明玉通透,似蛇尾斬斷後形狀更是奇怪。
玉身是疏密不一的陰線,間或還摻雜着隱起的蟠虺紋。
「這玉是何處得來?」
魏昭目光垂落,眼尾凌厲刺人。
錦瑤淚眼朦朧:「我……我自小就戴着…」
魏昭眯眼:「自小?」
錦瑤哭得鼻眼通紅,見過男人狠辣後不敢說謊:
「我小時候這玉就掛在我頸上,阿娘說是對我很好的一個姨母送給我的,她說這是她最珍貴的遺物,讓我貼身戴着,還叮囑我不能交給任何人。」
手中斷枝在雨中搖晃,她哭得一塌糊塗,
「我……我沒有騙你,我真的沒有騙你,你相信我……我…」
啊!!
斷木支撐不住,攸地朝下掉落,蘇錦瑤整個人尖叫着墜了下去。
就當她以為自己死定了時,卻被一隻大手抓住胳膊拎了上來。
身子跌進染了霜寒的懷裡,有人掐着她下巴。
魏昭仔細瞧着手裡那張滿是泥漿混着血的臉,腦子裡卻是很久以前,那跟在他屁股後面,圓乎乎胖嘟嘟,跟只湯糰粉子似的又嬌又軟的小孩兒模樣。
「怎的,這麼丑了?」
蘇錦瑤被掐得臉生疼,渾身泥水混着血腥嗆得她喘不過氣。
身前的人漆發如雲,狐裘連毛邊都沒濕,她卻狼狽得像是連毛都沒褪,被人摁在水裡翻滾了幾次的落湯雞。
險死還生的驚恐,重生後來不及慶幸的惶惶,還有上一世受盡委屈被絞死的不甘和恐懼,都在魏昭滿是嫌棄的一句「丑」後再也壓抑不住。
死就死,憑什麼要說她丑?!
她眼中徹底紅了,一把推開魏昭,
「我丑怎麼了,我丑吃你家米糧了,我丑想要礙你眼了?」
錦瑤怒吼,「我只是誤入這裡,我只不過是走錯了路而已……」
「你權傾朝野殺人如取樂,你隨便就能定人生死,可是我從來都沒有得罪過你,你不想救我任我摔下去死了就好,為什麼要救我起來又把我推下去,為什麼要一再地戲弄我……」
「我做錯了什麼……」
「我做錯了什麼?!!」
驚懼和不安讓她幾乎忘了眼前人是誰,蘇錦瑤眼淚大滴大滴滾落。
她本是蘇家二房嫡女,母親是故去太傅榮遷安的長女。
榮太傅共有兩女,長女嫁給了蘇國公府的二公子蘇熙,次女嫁給了鋮王。
蘇熙夫婦早亡,只留下蘇錦瑤這麼一個女兒,雖無生父母庇護,可身為蘇家二房獨脈,又有鋮王妃這個護短至極的姨母,加之榮太傅留下的餘蔭,連皇帝都對她這個少時失怙的孩子頗為憐惜,錦瑤的身份在京中可謂尊貴至極。
她自小與皇后母家的侄兒,也是陸氏的嫡長子陸執年訂親,又有府中大房長兄蘇瑾修和鋮王府的表哥謝寅護着,過的是恣意快活,可是蘇姝蘭的出現卻打破了這一切。
半年前,三叔蘇覃外出辦差,從安州帶回來個楚楚可憐的女孩兒。
蘇錦瑤剛開始只以為是府里誰人的表親對她極為和善,可誰想幾日後三叔卻說,那女孩兒是她父親蘇熙年輕時在外留下的風流債。
蘇錦瑤一時間怎能夠接受,她那跟母親恩愛至極的父親會有別人。
可是大伯認了這事,三叔也說他親眼見過父親跟那女子相好,就連祖母也在蘇姝蘭的眼淚之下,勸說她好歹是父親的親骨肉,是她血脈相融的姐姐。
蘇老夫人勸她,只是將人養在府里,給她口飯吃。
阿兄也跟她說,他的妹妹只有她一個,絕不會讓蘇姝蘭越過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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