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最後的笑容

封瑾被這一聲巨響砸的回過神來，全身血液迴流，他用此生最快的速度衝到旁邊直達峽谷底部的電梯內。
手指按鍵的時候是發抖的，眼神中一片慌張，喉中乾澀，說不出任何話來。
電梯里，他用力的眨眼，搖頭，想把腦海中出現的一些不好場景全部丟掉。
無力的靠着電梯，封瑾抬頭盲目的看着下降的指示箭頭，第一次覺得這短短几分鐘，竟如此漫長。
整個峽谷上的人突然沸騰起來，視線直直的往峽谷底部盪起的巨大水花看去，卻什麼也看不見。
峽谷底部。
接人的小船還停在岸邊，就等遊客蹦極下來後接住他們。
這時，一聲巨響，水花四濺，激起的漣漪讓一旁的小船搖搖晃晃，上面的工作人員面面相覷，不敢置信。
半晌，水花漸平，一道身影浮了上來。
下一刻，船迅速被划到水花中心，工作人員穿着救生衣跳到水裡，把人救上來，帶到岸邊。
與此同時，封瑾已經到達峽谷底部，出電梯一眼看到躺在船上生死不知的蘇梨。
顫顫巍巍的跑到蘇梨身邊，見她緊閉雙眼，呼吸近無。
封瑾不敢伸手，聲音輕顫：「小溫，蘇梨，你醒醒……」
沒有人能回應他。
強烈的悔意讓他腦海中一片空白，手不自主的撫摸蘇梨的臉。
「我不和你離婚了，不離了……你醒來好不好……」
旁邊的人早早打了急救電話，不一會兒，救護車的聲音傳來。
下一刻，幾個醫護人員把封瑾帶到一旁，迅速查看蘇梨的生命體征。
恍惚間，封瑾好像聽到耳邊傳來聲音。
「還有微弱的生命體征……」
他眼底一縮，猛地看過去，只見蘇梨在迅速的被轉移到救護車上。
……
醫院手術室外。
封瑾已經獃獃地站在門口幾個小時。
他不知道這幾個小時是怎麼過的，痛苦、後悔、害怕各種強烈的情緒圍繞着他。
峽谷中的一幕和六年前星星的死一直交替出現在腦海中，讓他感覺壓抑的可怕。
他不知道蘇梨為什麼會走到這一步，如此決絕，不留一絲餘地。
是早有打算？還是一時起意？
他才決定以後好好的愛蘇梨，她就當著他的面跳下去。
如果當時他對蘇梨說了我愛你，是不是會有所不一樣，她還會這樣嗎？
封瑾不敢再繼續細想下去，害怕結果他不能承受。
雙拳緊緊攥住，口袋裡的手機一直在持續振動，他沒有任何感覺。
終於，在他感覺快要崩潰的時候，手術室的門打開了。
顫抖着雙腳，封瑾小心的靠近手術室的門。
雙眼直射打開的門縫，心裏隱隱閃過一些希望。
裏面醫生走出來的那一刻，封瑾覺得他就像是要接受審判的犯人一般，忐忑不安。
「性命危險沒有了，但是內臟有不同程度的破裂，可能會昏睡幾天，還要重症監護室觀察一段時間。」
封瑾說不出話來，只感覺有什麼東西回到了原位。
下意識地深吸了一口氣，整個後背已經被汗水打濕。
第十二章不知道如何愛

重症監護室外，封瑾手放在玻璃上，視線直直的看着裏面渾身插滿儀器的蘇梨。
她剛從手術室內出來，還沒有清醒過來，不過封瑾感覺他看到了蘇梨皺眉，她現在肯定很痛。
她一直很怕痛，封瑾還記得星星出生後他從外地趕回來。
看到病房內痛的直流淚的蘇梨，蹲在床邊，握着她的手說：「我保證，你這輩子只會痛這麼一次，以後的日子只有鮮花和蜜糖。」
後來，他沒有兌現自己諾言，星星意外去世，他把所有的錯歸咎在蘇梨身上，兩人的感情日漸變淡，她的日子只有痛苦和噩夢。
心不是一日變冷的，長久以來種下的絕望，只會開出苦澀的果實。
封瑾眼尾泛紅：「等你醒來，我想每年都帶你去旅遊，你以後天天來接我下班好不好，或者你想上班也可以，你這麼聰明，肯定做得比我更好。」
「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們可以再要一個孩子，你還這麼年輕，比我還小三歲，星星肯定也不想看到你這樣。」
「小溫，對不起……欠你的可能這輩子都不能還清，希望你還能給我機會，如果……不給……也沒關係。」
只要你能好好活着，其他的封瑾已經不在乎了。
只有失去過一次，他才知道什麼是最重要，什麼是讓他最害怕的。
封瑾不知道在外面站了多久，直到護士跟他說探視時間已過。
走出來時，封瑾才發現外面天已經很黑了。
茫然地回到酒店。
一走進房間，就看到兩人之前逛街的時候，蘇梨給他買的衣服，正掛在陽台上，迎着風飄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