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換完葯之後，蘇梨身上的衣服已經濕透了，無力的扒在床上，說不出一句話。
醫生護士已經離開，病房內只剩下蘇梨和封瑾。
封瑾拿帕子擦拭着蘇梨臉上如雨的汗水。
「醫生說你現在需要趴幾天，等傷口結痂就可以了。」
之前蘇梨一直在重症監護室昏迷，只能躺着，背部的傷口在這幾天的壓迫下已經有些紅腫發炎。
現在想好好恢復只能趴着……
蘇梨沒有說話，彷彿沒有聽見封瑾說話一般，無神的看着床頭星星的照片。
她在想，為什麼自己還活着，如果當日就死了該多好，這樣不僅不用受苦，還可以早點看到女兒。
她不知道活着還有什麼意義，太累了……
等封瑾再次看向蘇梨的時候，她已經累得睡著了，睡夢中還是眉頭緊蹙的樣子。
封瑾抬頭輕輕撫摸了一下她的臉頰，將她緊皺的眉頭撫平。
等她睡熟之後，低頭輕輕吻在蘇梨額頭，低聲喃語：「小溫，我愛你。」
隨後幫她蓋好被子，輕輕走了出去。
一到外面，封瑾臉上的痛苦再也忍不住，他一拳狠狠捶在牆頭。
他恨自己的無能為力，只能讓蘇梨在他眼前受苦，更讓他無法原諒的事，這些苦，竟然都是他給的。
第一次，封瑾不敢確定蘇梨是否還會原諒他。
他大錯特錯，連他自己都不能原諒自己。
……
封瑾驅車離開醫院，盲目的跟隨車流走着，沒有任何目的地。
他不知道能開去哪裡，手背隱隱作痛，還有大片的青紫，但他沒有任何感覺。
與蘇梨受的苦難相比，他的疼痛根本微不足道。
不知不覺封瑾把車開到了兩人之前居住的別墅。
車內，封瑾看着前面的鐵門。
自從星星出了車禍之後，封瑾怕蘇梨觸景生情，就帶她搬到其他的房子住。
這個地方就一直空置着，他已經六年沒有到這裡來了，每次開車到這附近都會下意識的避開，不敢靠近。
現在不知道為什麼竟然鬼使神差的來到這裡。
半晌，封瑾下車，推開前面的鐵門，一映入眼帘的就是銀裝素裹，整個院子白茫茫的一片。
前面不遠處有一個巨大的吊床，在寒風中輕微搖蕩。
封瑾依稀還記得春秋天的時候，蘇梨帶着星星一起坐在吊床上，等着他回家。
看到他回來後，女兒會跑下來，抱着他的腿，甜甜的喊道：「爸爸，你回來了，星星和媽媽一直在等你回來哦，星星都等餓了。」
封瑾彎腰把星星抱起來，輕輕點了一下她的鼻尖，笑道：「是嗎，小機靈鬼，怎麼能餓着我們星星呢？」
說著封瑾抱着星星，牽過一旁神色溫柔的蘇梨，一起走進屋內。
一陣寒風吹來，打斷了封瑾的沉思，蹙眉。
走到房子裏面，封瑾眼中閃過一絲詫異。裏面乾淨整潔如新，沒有一點灰塵，一切都保持着六年前的樣子，星星喜歡的娃娃還放在玩具筐內。
好像主人只是暫時離去一樣。
走進卧室看到一些蘇梨常穿的衣物，封瑾心知肚明。
看來在他不知道的時候，蘇梨經常過來這邊，甚至留宿。

第二十二章值得嗎

一個星期後。
在經歷了幾次痛不欲生的換藥之後，蘇梨後背終於開始結痂，她的身體也比之前好了很多，可以下床輕微的走動。
腐肉退，新肉生的時候，蘇梨覺得整個後背都是癢的，忍不住會伸手去撓。
每次一到這個時候，封瑾總會從不同的地方冒出來，把她的手制住，這次又是一樣。
封瑾一臉柔色的安撫着她：「小溫，忍一忍好不好，撓了之後痂會掉落，這樣還會要多換幾次葯……」
上次蘇梨就是趁他不注意，伸手去撓，後面換藥的時候卻又痛的直掉眼淚。
但即使這樣，她也還是不長記性，跟個小孩子一樣。
封瑾於心不忍，只好親自監督她。
蘇梨伸手被阻止，沒辦法，只好放棄，輕哼了一聲之後，轉身走到床邊，看外面的風景。
只是眉頭一直緊皺，臉上一副隱忍之態。
封瑾見她冷哼一聲，微微一愣，嘴邊揚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他已經很多年沒有見過這般耍小性子的蘇梨了，眼中流露出一絲懷念。
拿過一旁的外套披在蘇梨身上，隨後跟她一起看着外面的景色。
蘇梨低頭看了眼身上的衣服，抬眸看向封瑾。
「我已經好的差不多，你可以不用每天都過來。」
封瑾蹙眉：「你什麼意思？」
蘇梨嘆了一口氣，移開視線：「我知道你是因為愧疚，其實不用，這些都是我自己的選擇，與你無關。」
封瑾臉上淡了下來，抿着唇：「不是因為愧疚，我之前已經說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