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瑾眼底划過一抹慌色，強忍鎮定問：「怎麼醒了？」
「你不在身邊，嚇醒了。」蘇梨只當沒有聽到他剛才說的話，輕輕地回。
封瑾眸色深了深，走近：「那你要學會習慣。」
蘇梨苦澀嗯了一聲。
等封瑾躺回她身邊後，蘇梨忍不住開口問他：「你能告訴我，你喜歡她什麼嗎？」
這句話，她之前從來不敢問。
封瑾聽她這麼問，只想到了幾個詞，年輕、漂亮、聰明。
正要開口回答，蘇梨卻忽然捂住了他的嘴。
「算了，不要說了。」
蘇梨覺得還是不敢從他嘴裏聽到答案，放下手又說：「你還是說說，當初你喜歡我什麼吧。」
這時，封瑾卻發現自己回答不上來。
當初愛上蘇梨，彷彿就是理所應當，說不出喜歡她身上哪裡，只覺得哪裡都喜歡。
良久，他看着蘇梨，啞聲說：「喜歡你笑。」
當初看到她笑，他便開心，便覺幸福。
蘇梨聽了，抱緊封瑾，悶悶地說：「那我當初應該多笑笑的，這樣可能我們在一起的時間，就會更長了。」
封瑾說不出話。
……
又是幾天過去，蘇梨翻着日曆。
發現跟封瑾在一起的時間，彷彿過得格外快。
這天是12月25日聖誕節，也是她女兒星星的忌日。
今天一早，封瑾就消失不見了。
蘇梨沒有疑惑，自從女兒死後，每到聖誕節，封瑾都會離開自己。
她知道，封瑾是恨自己沒有照看好女兒，所以選擇在這天消失。
蘇梨拿過手機給封瑾發短訊：「你答應陪我一個月，少一天都不行，你今天必須回來。」
發完，她走出去。
工作人員將酒店布置的很喜慶，蘇梨穿着單薄的素衣，看着四周明亮熱鬧的一切。
不自覺想起星星還在時，一家三口唐馨的時刻。
想着星星叫自己媽媽，眼底濕潤一片。
她的父母很早就離開了她，除了女兒，她在這世上就沒有血緣關係的親人了。
蘇梨孤寂地回到房間，和以前一樣準備了很多星星生前愛吃的食物。
這時，房門忽然被敲響。
她以為是封瑾回來了，打開門，沒想到外面站着的卻是封瑾的母親。
蘇梨還沒有回過神，許母一耳光直接甩在了她的臉上。
隨後破口大罵：「你是真不想我兒子好過了是不是？旅遊、買東西，花的不是你的錢，你不心疼對不對？」
許母一想到蘇梨發的朋友圈，就來氣。
蘇梨嘴角被打得出了血，抬頭看着許母，喊着：「媽……」
「別叫我媽，我沒你這個只會花錢，不會下蛋的兒媳。」許母說著，就衝進房間。
當她看着桌上擺着孫女的遺像，還有一些吃的之後，不由嘲諷：「星星死了這麼久，你做樣子給誰看？」
說完，許母揮手將桌上的東西掃落。
遺像摔在地上，相框碎了一地。
蘇梨瞳孔一縮，慌忙去撿地上的照片，手被周圍鋒利的碎玻璃劃傷，頓時鮮血如注。
但她卻感覺不到疼，緊緊握着女兒的照片，紅着眼指着門口：「你給我出去，出去！」
許母對上蘇梨通紅的眼，嚇得一跳。
趕往走出房間。
門口這時匯聚不少看熱鬧的人，許母見狀當著他們的面哀嚎：「我上輩子是做了什麼孽，攤上這麼個不孝順的兒媳，她當初把我孫女一個人丟在家裡，被車撞死了，現在還欺負我一個老人……」
蘇梨聽着門口顛倒是非的話，只低頭看着照片，一個字也沒說。
同樣的話，她聽了整整六年，所有人都說她不負責任，害死了自己的女兒，說她活該……
可明明那天，封瑾也在家……
許母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的。
蘇梨一個人坐在空曠的客廳里，不知過了多久，忽然看手機屏幕亮起。
她下意識以為是封瑾，拿起電話，接聽。
一個女人的聲音從裏面傳來：「珩年現在在我這裡，你不要拿女兒的事威脅他，他本來就很痛苦，來我這裡傾訴，你為什麼要一次次戳他的心？」
蘇梨聽着這些話，看着滿地狼藉，再看向懷裡女兒的照片，整個人沒有了絲毫的力氣。
她倒在冰冷的地板上，無神地看着天花板，淚水順着眼角滑落。
封瑾有地方傾訴，可她沒有啊……
晚上。
封瑾回來的時候，蘇梨已經將一切都收拾好了。
就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一般。
然而封瑾還是注意到了她臉上殘留的指印和手上的劃痕，皺了皺眉：「怎麼回事？」
蘇梨看到他的手碰過來，第一次躲開了。
她不喜歡封瑾碰過別的女人之後碰自己。
封瑾的手愣在半空，不敢置信。
蘇梨抬頭看着他，一張臉蒼白之極：「六年前的聖誕節，你不是待在家嗎？星星怎麼會跑出庭院的？」
這句話，六年前她問過封瑾，當時他沒有回答。
這次，她一定要知道答案。
封瑾又沉默了。
蘇梨心裏發涼，含淚看着他：「又要沉默嗎？你知不知道所有人都說是我害死了星星，她也是你女兒，你也有照許她的義務，那天晚上，你去哪兒了？」
封瑾喉嚨像是被刀割一般，說不出話。
蘇梨再也忍不住委屈，抓着封瑾的衣服，第一次在女兒的忌日里歇斯底里：「是不是只要孩子出事，就是當媽的錯？」
蘇梨淚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