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南音宴忱》[蘇南音宴忱] - 第8章(2)

,她差點難產,又疼得死去活來,叫着再也不生了。
可是當護士把孩子抱到她面前,她瞬間忘了生產的痛苦。
那小小軟軟的一團,好像讓她的心化成了一潭清水。
顧母顫抖着撫着盒面,彎起了唇角:「蔓蔓,告訴你爸,下輩子我還找他。」
一句話讓顧天翎和宴忱心一澀,更加說不出話。
顧母因為顧父的死,對蘇南音從醫抱有最大的抗拒,但是她從沒怨恨過他們。
她心裏比誰清楚,這輩子,顧父不是她一個人的英雄,蘇南音也不是她一個人的驕傲……
再將顧母送上車後,顧天翎看着宴忱的手腕,眼神複雜。宴忱心知肚明地開口道:「放心吧。」
聞言,顧天翎鄭重地點了點頭,轉身上了車。
看着兩人離開,宴忱目光一轉,落在了遠處的夕陽上。
火燒雲如同捲成棉花的火焰,金紅色的光芒灑滿了整座城市,初秋的風帶着似有若無的涼意席捲而來。
他仰起頭,望着漸漸暗下來的夜空,彷彿看見了漫天的星辰。
三天後。
宴忱站在他和蘇南音的婚紗照前,眼神深沉。
他這一走,或許不會再回來了,又或許再回來時,他已經兩鬢斑白。
但他不會改變主意,只要蘇南音在身邊,哪裡都是家。
宴忱將婚紗照小心地取下,用布輕輕地蓋住,以免落了灰。
天陰沉地像被鋪了一大塊灰色的絨布。
宴忱背着包,拖着一個小行李箱下了樓,卻見葉知薇站在路邊,她倚着車門,神情躊躇,像是在猶豫什麼。
看見他出來,立刻站正了,可見他拿着行李,滿臉詫異:「廷川……不,傅醫生,你,你要去哪兒?」
即便知道她的愛是無望的,但她還是忍不住地去關心宴忱。
葉知薇不想承認她心裏有一點自私的欣喜。
蘇南音不在了,她可以陪着宴忱。
可每每這麼想,一種罪惡感又能佔據她的心。
她就像一個迷失在大海的人,找不到正確的方向。
宴忱目光冷淡地點了點頭。
葉知薇緊緊攥着衣角,幾番掙扎後試探開口:「讓,讓我照顧你好嗎?」

第十九章黃土

話一說出口,葉知薇有些懊悔自己的衝動,但又忐忑期盼着宴忱的回答。
宴忱卻道:「謝謝,我有她足夠了。」
他拒絕的很快,幾乎沒有任何思考。
雖然知道是這樣的結果,葉知薇的心還是忍不住一疼。
但看着這樣乾脆的宴忱,她又生了絲不甘:「為什麼?蘇南音已經不在了,你為什麼不能放下?」
聞言,宴忱眉頭一擰,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後轉身就走。
葉知薇一怔:「廷川……」
然而宴忱並沒有停下腳步,他頭也不回地走着,離開了這座城市。
葉知薇眼眶一熱,落下了淚。
她低泣了幾聲,只能落寞地望着他消失的方向。
……
蜿蜒的山路如龍盤踞在山間,宴忱忍着大巴車中難聞的氣味,翻看着蘇南音的筆記。
她上大學時,跟着導師去過一次山區,為那兒的人義診。
也是在那兒,她親眼看着一個老人因為冠心病在送醫的途中去世。
蘇南音受到了人生的第一次衝擊,甚至開始自責。
如果她再快一點,醫術再好一些,老人是不是還有活下去的希望……
看着字裡行間的自責和無奈,宴忱紅了眼。
蘇南音所經歷的遠比他想像的沉重和艱難,他甚至能想想有多少個日日夜夜她為那些逝去的生命默默落淚。
宴忱不忍再看,將筆記本輕輕合上放進包里,望着窗外遠處的山峰,心底一片沉悶。
大巴在一條黃土大路旁停了下來。
宴忱下了車,右邊是一片還沒收割的金黃色晚稻,左邊便是一條陡峻的山路。
錦山蘆雲村,是離桐城最遠又最窮的一個小山村。
當年蘇南音就是在這兒做了一個月的義診。
宴忱怔怔看着那條用細石鋪成的小路,心間泛起陣陣微痛。
或許在蘇南音那年,還沒有一條像樣的路。
這時,一個看起來三十五歲左右的男子從那條路大步走了下來。
「您就是宴忱醫生吧?我叫楊釗,是蘆雲小學的老師。」
楊釗和宴忱握了手後幫他提起了行李箱。
宴忱打量了他幾眼,楊釗樣貌端正,皮膚有些黑,笑紋讓他看起來很是親切。
兩人一邊走一邊閑聊着。
「楊老師,您在這裡幾年了?」宴忱忍不住問。
楊釗回道:「我大學畢業就來這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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