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姌趙霽》[蘇姌趙霽] - 第2章

門房也曾目睹過一次,只那一次他就嚇得尿**褲子,連着做了好幾天的噩夢。
沒想到,今天這幫殺神竟然真的衝著他來了。
他張了張嘴,想把自己剛才那囂張的話收回去,卻只發出了一個古怪的單音節。
那清明司都尉卻也沒再理他,側身後退一步,將人群最後面的年輕人露了出來。
對方坐在王府的石獅子上,看着比所有人都年輕,卻穿着一身紅色武將官服,身上的窮奇比之旁人也更兇悍凌厲,可他卻絲毫沒有被衣裳壓住氣勢,神情從容不迫,黑夜裡一雙淡漠無情的眼睛,只是輕飄飄瞥了一眼,就看得門房寒毛直豎,撲通一聲坐在了地上。「清明司查案,請三小王爺跟我們走一趟。」
門房渾身一抖,愣了好一會兒才聽明白這句話,慌慌張張起身去傳話了。
先前開口的都尉看了眼門房的背影,輕輕嘖了一聲:「司正,打賭嗎?安王府絕對不會乖乖交人。」
薛京自獅子上跳下來:「罪證確鑿,由不得他不交。」
他下巴一抬,都尉立刻會意:「走了兄弟們,咱們親自進去請。」
彼時門房剛剛敲開老安王侍妾的門,見丫頭百般阻攔他傳信,氣得直哆嗦,最後索性叫喊起來:「王爺,清明司來人了,說要帶走三公子!」
丫頭一聽這話也不敢再攔,不多時老安王就衣衫不整地走了出來,臉色黑沉如墨:「你說誰?」
「清,清明司。」
老安王一聲冷笑:「廢物,清明司算什麼東西,還想抓我安王府的人?誰給他們的膽子?去,把大門關上,本王就不信他們還敢硬闖!」
話音剛落,一陣慘叫就從不遠處響起,老安王聽着這聲音耳熟,下意識就看了過去,就瞧見一條火龍正自遠處靠近,慘叫聲就在火龍隊伍里。
「怎麼回事?這麼晚了誰在府里鬧這麼大動靜?」
他氣惱地喝問了一句,卻沒換來該有的回應,反而是那慘叫頓了一下,隨即更加慘烈起來:「爹?爹救我啊!清明司說我逼死良家女,要抓我問罪!」
老安王神情大變,臉上火辣辣地燙了起來,剛才他還信誓旦旦地說他們不敢闖進來,現在就……
他臉色變幻不定,很快又被另一件事吸引了注意力:「逼死良家女?那不是荀玉書乾的嗎?和你有什麼關係?」
「我也不知道,他們非說荀玉書是清白的,我才是主犯,爹,救我啊!」
眼看着該說的都說了,都尉這才上前:「小王爺,別怪我們,太后親自來撈人了,我們抓不住荀玉書,只能來找你了。」
老安王愣了,這話什麼意思?
太后把荀玉書帶走了?所以清明司來抓他的三子去頂罪?
他瞳孔一縮,神情瞬間猙獰起來,好你個荀氏,竟然敢這麼算計我安王府!
他心裏氣得哆嗦,可還殘存着理智,隱約覺得太后不會這麼愚蠢,他上前一步攔住了人:「我不管荀玉書說了什麼,安王府的人你們誰都別想帶走!」
都尉絲毫都沒有被嚇到:「安王爺,我們照章辦事,請您不要妨礙公務。」
藉著火把的光,老安王看見了三子的凄慘樣子,竟連衣服都沒給他穿好,大咧咧地光着膀子,腳上也沒鞋,這一看就是從床上拽下來的。
他氣得發抖:「照章辦事?你照誰的章?現在就把他喊到我面前來,我親自問!」
「是我的章,老王爺想問什麼儘管問。」
沉靜又冷淡的聲音響起,老安王這才看見站在角落裡的薛京,他一改之前在皇帝和蔡添喜面前的溫和敦厚樣子,滿臉都是冷凝,即便和老安王這個天潢貴胄對上也沒有半分畏縮,甚至氣勢上還隱隱壓了老安王一頭。
看得老安王都愣住了。
這個跟在蔡添喜身邊的小閹貨,竟然還有這麼一面。
但很快他就把這茬拋到了腦後,臉色兇惡起來:「狗奴才,別以為你伺候過皇帝幾年就能不把本王放在眼裡,本王隨時都能要你的命!」
薛京眼睛一眯,抬腳慢慢走近。
明知道他不能把自己怎麼樣,可老安王高枕無憂太久,還是被他身上沾慣了人血的氣息震懾了一瞬。
「你,你要幹什麼?」
薛京一抬手,老安王猛地後退了一步:「你敢!」
薛京淡淡瞥他一眼:「帶人回清明司。」
都尉立刻答應一聲,抓着仍舊在鬼哭狼嚎的三小王爺走了。
老安王這才回神,眼見硬的不行,他連忙緩和下臉色:「薛司正,你是皇家的奴才,算起來我這兒子也是你的主子,你不能這麼對他,你先留他一晚上,明天我就進宮和皇上求情,我以後一定不會虧待你的。」
他說著就讓人去拿銀子。
薛京卻突兀地笑了出來,笑得老安王莫名其妙又膽戰心驚:「你,你笑什麼?」
薛京再次逼近一步,久困於刑獄的人身上自帶一股森冷,驚得老安王再次後退了一步:「安王爺,這世上很多事,是錢擺不平的,下次欺負人之前想想後果,會報應你兒子身上。」

第205章反目成仇了
清明司的人越走越遠,老安王卻被薛京那句話說得愣住了,欺負人?
他並沒有往自己曾經的所作所為上想,下意識以為薛京這是在為那個自盡的良家女鳴不平,忍不住冷笑了一聲,別說逼死人的事不是他兒子做的,就算是,這能叫錯嗎?
堂堂安王府,天潢貴胄,看上那個小賤人是抬舉她,這是積德行善,可那狼心狗肺的東西,竟然還敢告他們。
他匆匆去了安王妃的院子,見她睡得正香,一腳踹在了床榻上:「什麼時候了還睡?快給我起來去見太后,老三被清明司抓走了,你給我去問問,荀家的事是怎麼牽扯到我安王府來的!」
安王妃年紀也大了,睡夢中被這麼一驚,險些背過氣去,捂着胸口好半天才回過神來,聽清楚老安王的話臉色頓時黑了。
老安王好色,已過花甲的人了後院還放着五六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年紀比他的女兒都小,也不知道他怎麼下得去手,簡直是個老禽獸。
而這王府的第三子也不是她生的,對方的生母只是個侍妾,出身也不算低,只是王府的側妃都是定額的,跟了這個男人一輩子也沒混上個能見光的身份。
許是這輩子過得太憋屈,年紀輕輕就病死了。
安王妃平日里懶得理事,除了自己的一兒一女,她對旁人都不怎麼在意,自然更不願意深更半夜的去為旁人奔波。
「宮門都下鑰了,我怎麼進宮?王爺說話怎麼不過過腦子?」
老安王氣得倒仰:「讓你去你就去,頂什麼嘴?再廢話我就休了你!」
安王妃嗤笑一聲:「我都這把年紀了還怕你這個?你就是想休我,正兒答應嗎?玉兒答應嗎?」
老安王被噎住,他和安王妃的長子趙正如今承了安王世子的位置,大部分家業都是他打理的;長女趙如玉嫁進了竇家,雖然是個填房,卻管得竇藺服服帖帖的,連原配生的兒女都不怎麼理會。
若是這兄妹兩個反對,他的確不得不忌憚。
他被戳了痛腳,臉上有些掛不住,抓起茶盞就要動手,下人連忙來攔,動靜很快驚動了世子夫婦,兩人匆匆趕來勸阻,最後安王妃還是起身換了衣裳,順了老安王的意進去找太后。
只是她心裏還有氣,不肯和老安王同乘,自己一上車就把車門堵上了。
老安王氣地踹了下馬車,卻沒時間和她計較,他也得去找趙霽,讓他下旨命清明司放人。
「牽馬來。」
他喊了一聲,下人連忙牽了坐騎來,他接了馬鞭剛要翻身上去就聽有人喊道:「前面可是安王爺?」
老安王十分不耐煩:「什麼人?」
對方見自己沒認錯人匆匆趕到跟前:「見過王爺,小的從上頭來,有封信給您。」
上頭?太后派來的人?
老安王眉頭一豎,好啊,我還沒找你你倒是先找上門來了,我倒要看看拿我安王府做替罪羊的事你想怎麼解釋!
他伸手接過信封,下人識趣地舉着火把湊過來,藉著跳動的火光他看清楚了紙條上面的字:玉書嬌弱不堪牢獄,委屈令郎必有重謝。
短短十六個字,看得老安王睚眥欲裂,他將信紙攥成一團,狠狠砸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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