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姌趙霽全集》[蘇姌趙霽全集] - 第1章

秀秀看得目瞪口呆,回過神來氣地拍了下桌子:「欺人太甚……欺人太甚!這才一個傳言而已,就剋扣咱們的飯菜!皇上還沒說要留下人呢!」
她氣沖沖提着食盒遞到了蘇姌面前:「姑姑,你看看,這不就是明目張胆地欺負人嗎?」
蘇姌看了一眼,心口一沉。
這應該也是趙霽想要的結果吧,長信宮送人的消息一出來,大約滿宮裡都篤定她回不去了,這種時候自然要落井下石的。
可是,去年你逼我低頭的時候,這種手段不是都用過了嗎?
你是明知道沒用,也不肯讓我好過是吧?
蘇姌心口憋着氣,深吸一口氣才緩和下來:「嫌不幹凈就別吃了,自己去拿錢,去廚房買碗面吧。」秀秀不敢置信:「就這麼算了?姑姑,你就由着他們這麼欺負你嗎?現在都這樣了,以後長信宮的人真的來了,那你往後……」
「我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以後用飯的時辰你就別過來了,在廚房用的話應該沒人會動手腳。」
秀秀又氣又急,她不知道那些人背後有皇帝撐腰,只以為蘇姌打算忍氣吞聲,語氣激動起來:「姑姑,你要是回到御前當差了,他們根本不敢這樣,到時候御膳房都得送飯菜來討好你呢,你哪用得着受這種氣?」
蘇姌表情冷淡:「別說了,我不想再提這件事。」
秀秀不死心:「為什麼呀?反正都是當差,皇上面前又輕快又體面,為什麼要和自己為難呢?」
蘇姌耐心告罄,語氣不自覺嚴厲起來:「你若是喜歡這樣的差事,我就去替你走動走動,調你去正殿伺候,你可滿意?」
秀秀見她生氣了,嚇得不敢再言語,失望卻濃得幾乎要溢出來。
她去正殿伺候有什麼用呢?尚服局的人怎麼會看得上一個外殿伺候的小丫頭,只有蘇姌才有這個讓人忌憚的能耐。
可她勸不動蘇姌。
「你出去吧,今天都不用過來了。」
還被蘇姌攆了。
秀秀滿心委屈,不敢再繼續糾纏,只能端着裝滿了金珠的小笸籮出了門,卻是越想越生氣,眼眶不由發紅。
冷不丁面前堵了個人,不等她看清楚是誰,對方就一把搶過了笸籮筐子:「好啊,剛才滿尚服局都在清點金珠,數來數去還是少了一百顆,原來是被你偷走了!」
秀秀原本就受了委屈,此時被這麼誣陷,不自覺瞪大了眼睛,語調猛地拔高了:「誰偷了?!我家姑姑病了,離不開人,我是和司珍大人報備過才領了活回來做的!」
女使拉長了調子「哦」了一聲:「就是你那個半月前就說能回到御前伺候,結果卻要被長信宮人頂替的姑姑啊?」
秀秀被戳中了痛腳,臉色瞬間漲紅:「姑姑才不會被頂替呢,她在皇上眼裡是不一樣的。」
「嘁,」女使一撇嘴,滿臉都寫着鄙夷,「不一樣?這麼不一樣她怎麼被貶成做粗活的低等宮婢了?還想回到御前?你做夢去吧,以後就是給皇上倒洗腳水的話都輪不上她吧?」
「你!」
秀秀被氣得渾身哆嗦,可嘴笨,明明事實不是這樣子的,明明皇帝是真的說過要蘇姌回去的,可她卻不知道該怎麼說出來才能讓人相信。
說不清楚就算了,可她連罵人都想不出詞來。
她憋屈得幾乎要哭出來,既氣對方不講理,也氣自己有理都說不清。
女使卻已經不耐煩了,伸手一拽她:「裝可憐給誰看呢?小小年紀學得一身狐媚子手段,趕緊跟我回尚服局,我要告你私盜金珠,到時候板子打你個半死,看你還嘴硬。」
「我,你……去就去,我還要告你誣陷我呢!」
她掙開對方的手氣沖沖往前,卻沒注意到那女使撿了幾顆金珠偷偷藏進了袖子里。
蘇姌夜裡睡得不太安穩,夜裡驚醒了好幾次,她有些無奈,索性起身將盒子打開,看着裡頭的泥人發獃。
也不知道秀秀是不是被她凶怕了,竟然真的聽話的一天都沒再露面,這在以前是沒有過的。
蘇姌有些後悔當時不該那麼凶,只是趙霽對她這麼不留情面,秀秀又三番五次戳她的心窩子,她才一時沒忍住。
可說到底,秀秀才十三歲,還是個孩子。
明天她過來的時候,給她找個小玩意兒哄哄她吧。
她想着起身開了自己的箱子,裡頭放着幾張大額銀票,這是她攢起來的盤纏,出宮後去滇南的時候用。
還有個半尺見方的盒子,被銀票壓在下面,只露出了一點角,她目光自那盒子上略過,抬手扶開銀票輕輕摸了摸,卻並沒有打開。
一番搜尋後,她將一個珍珠香囊取了出來,尚宮局那邊做東西都要最好的,這種有瑕疵的珍珠大都是做了珍珠粉給後宮的主子們,但前兩年後宮沒人,尚宮局便將這東西送給了各宮裡體面的宮女,她也在其中。
但她現在沒心思為這張臉折騰,便將珠子撿出來打磨好,做了這麼個小玩意兒。
當時熬燈點油做的時候,滿心都是趙霽,可等做好了她才發現,她並沒有勇氣送出去,索性就一直收着,現在倒是可以拿來哄哄那個小丫頭。
可她沒想到第二天秀秀竟然也沒見影子,她有些坐不住了,就算秀秀因為昨天的事在生氣,也不可能這麼久不露面。
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吧?
她耐着性子又等了一個時辰,想着等蔡添喜或者德春過來的時候問一問,可或許是連他們也被太后送人的傳言影響了,竟然一直沒露面。
蘇姌坐不住了,大半個月以來頭一回主動打開了偏殿的門。
外頭洒掃的宮人紛紛看了過來,大約是覺得她被那消息嚇到,走投無路想要去找皇帝求饒了,眼底都帶着幾分看戲的興緻盎然,偶爾還要交頭接耳談論幾句。
蘇姌無心理會,在正殿外徘徊了一炷香的功夫才看見德春出來:「德春,你知不知道秀秀去哪了?」
德春看見她並不意外,只是神情有些躲閃:「秀秀姑娘啊,她……小的沒見過。」
可這副樣子一看就是沒說實話,蘇姌一把抓住他的袖子:「你知道秀秀在哪裡,告訴我。」
德春左右看了看,似是礙不過人情,這才期期艾艾的開口:「蘇姌姑姑,不是我不說,是我說了也沒用,你沒辦法。」
「那是我的事,」蘇姌臉一沉,「你只管說。」
德春嘆了口氣:「好吧,秀秀因為偷盜金珠,被送到宮正司了。」

第86章一線生機
宮裡約束管教宮人的地方有兩處,一處是內侍省,多是犯了大錯,或是被主子徹底厭棄的奴僕才會被送過去,就像之前的香穗。
另一處就是宮正司,尋常宮人犯了宮規,不算大錯,或者主子還想繼續用這個奴才,就會傳召宮正司懲戒。
偷盜這個罪名不大不小,端看追究者怎麼想,現在把秀秀送到宮正司,應該是沒打算真的如何,可就算如此,也足夠嚇壞那個小丫頭了。
雖然在宮裡呆了四年,可那丫頭打從九歲進宮就一直跟在她身邊,她是嚴厲了些,但私下裡沒少護着她,別說宮正司,連兇巴巴的教養嬤嬤她都沒見過幾次。
「偷盜?簡直無稽之談,若是秀秀有這個心思,我的東西不比尚服局的好得手?」
德春向來不是個圓滑的人,若是蔡添喜在這裡,已經三言兩語將事情轉到根本上,暗示蘇姌去求趙霽了,他卻只能幹巴巴地看着蘇姌,見她發怒了才勉強開口:「尚服局那邊來人傳過話,說他們也不想追究,只要秀秀將少了的五顆金珠交出來,他們還是願意給姑姑你這個面子的。」
蘇姌氣笑了:「說得好聽,若是當真拿出了這幾顆金珠,豈不就是坐實了罪名?日後秀秀在宮裡還怎麼做人?」
德春想起那個嘰嘰喳喳的小丫頭也沉默了,半晌他才嘆了口氣:「那姑姑想怎麼辦?只怕你現在沒辦法讓宮正司徹查。」
蘇姌滿腔的氣憤被這句話給堵住了,一個普通宮婢,想見宮正司尚宮都不夠資格,更別說讓他們還秀秀一個公道了。
她忍不住看向正殿,心裏有些懷疑。
「你老實告訴我,這件事和皇上有沒有關係?」
德春下意識搖頭:「姑姑還是慎言的好,有些話不能亂說的。」
話是不能亂說,可前腳才有長信宮送人的消息傳出來,後腳秀秀就被扣在了宮正司,若說這其中沒有關聯,誰信?
就算萬一中的萬一真是湊巧了,那趙霽也算是推波助瀾了。
這個男人真是……
她轉身就走,身後德春似是跟着追了幾步:「姑姑,你去哪裡?」
蘇姌沒說話,她去哪裡?她當然是要去找能做主的人。
庄妃心思太深,且性情反覆,和對方牽扯上不會有什麼好下場,不能指望她;太后和趙霽本就不親厚,有機會離間自己和趙霽的關係,她只會樂見其成;悅嬪……不提也罷。
剩下只有良嬪和惠嬪,可良嬪生來體弱,她不願意拿這些事去讓她煩心。
思前想後,她只能往九華殿去。
一路上她都在想要怎麼開口才能說動惠嬪,可越想就越心驚,她竟然沒找到一處缺口,是惠嬪真的無欲無求還是藏得太深?
然而不管是哪個,她都得試一試,只是心裏卻有些沒底。
等她到了九華殿她才知道,事情比她想的還要糟糕,她連門都沒能進去,那個叫豆包的宮女雖然說話還算客氣,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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