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拐她有什麼好處？」
「蘇氏現在跟你沒關係，以後搶回來，不就是你的蘇氏了？」江肆道，「給你自己拉員工這個理由合理不合理？」「誰替我搶回來？」蘇晚梨波瀾不驚的反問。
江肆眉梢微揚，一副這個問題答案很明顯的模樣。
「你倆別繼續坐着了，趕緊過來吃飯。」蘇英芝催促道。
江肆在，蘇英芝的朋友就顯得熱情許多，一直在問江國山最近的情況，又聊到了某個項目，顯然是對香茗居有意思呢。
蘇晚梨算是明白蘇英芝今天非把她喊回來的理由了，其實喊她不是主要的，關鍵是想讓江肆在場，有他在，朋友想拒絕跟蘇氏的合作，恐怕都會不好意思。
江肆當然也看出來了，一整個晚上，臉上都掛着似笑非笑的神情。
等到吃完飯離開，他的臉色才沉下來，冷笑道：「你姑姑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
蘇晚梨有點心神不寧。
江肆這人顯然不喜歡有人當面利用他，開車回去的路上他周遭的氣壓都很低。
「蘇橫山怎麼對她她心裏難道不清楚？你姑姑就是愚蠢，一輩子才會被蘇橫山當作傀儡困在身邊。」江肆眼底陰冷。
蘇晚梨縮在副駕駛里，沒什麼語氣的說：「可我還是會可憐她，大概是因為，那是我姑姑，而你並沒有把她當成姑姑。」
她頓一頓，說：「你看溫湉父親會覺得他可憐，為什麼看我姑姑，就不會覺得她可憐？溫湉的父親比較能讓你共情，還是你愛屋及烏了？」
蘇晚梨說完話，車就被停了下來。
一個急剎車，讓蘇晚梨被安全帶勒的有點疼。
江肆側目過來打量她，蹙眉說：「蘇晚梨，你總要牽扯到人家做什麼，現在討論的是你姑姑的問題，她確實是一個不怎麼樣的女人，還不能讓人說了？」
「你說吧，沒有不讓你說。」蘇晚梨說，「我也就是隨口說一說。」
蘇晚梨看着他，看了有那麼一會兒，看着他的臉從帶了點火氣到慢慢冷靜下去，不太情願的說：「晚梨姐，咱們別聊這個了。溫湉父親我就是站在旁觀者的角度，覺得他一個沒有眼界的人開始學着做生意不容易。」
可是有什麼不容易的呢？有人願意在背後幫襯他，這是多少人都羨慕不來的。可是蘇英芝呢，沒有人能夠幫她，她一輩子就被困在那樣的婚姻裏面了。
蘇晚梨也覺得沒必要跟他糾結這些話題，回到家以後，去卸了妝。
江肆從身後抱了抱她，說：「晚梨姐，你今天心情怎麼這麼不好？」
蘇晚梨耐心的用卸妝巾擦着嘴唇，沒有功夫跟他說話。
「我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你多多擔待。我這個人，從小被嬌慣怪了，很多時候確實會不太尊重人。」他率先道歉。
蘇晚梨擦完了，才跟他說了句：「沒事。」
她嫁給江肆，本來就是為了讓他跟程橫山對上，沒必要在意那些細節。
「我過兩天，可能要出個差。」江肆依舊抱住她的腰。
出差的前兩天，蘇晚梨就沒怎麼見過江肆的身影了，一直到前一天，江國山把蘇晚梨給喊了過去。
江國山幾乎沒有單獨見過蘇晚梨，這一次把她喊來，蘇晚梨還是有些驚訝。
「爸，是有什麼事情么？」她略微有些不安。
江國山道：「阿肆自己決定去國外市場這事，你真同意了？」
蘇晚梨愣住了。

083

「上次我就勸他，剛剛結婚沒多久，不要丟下你自己一個人去國外市場。但你要是也同意，爸也就不多說了，畢竟是你們小兩口的事情，你們自己決定。」江國山道，「不過，去國外確實要比國內鍛煉人，去了也不是沒有好處，就是影響你們之間的感情。」
蘇晚梨很快就調整好情緒，像是之前就知道這件事情一樣，笑着說：「是我同意的。」
「其實你可以跟着一起去。」江國山提醒道，「半年真的不短，你當真不擔心你們之間的感情？而且溫湉可是在那個國家。」
蘇晚梨不知道自己該說點什麼，她能說什麼呢，她完全不知道這件事情，江肆什麼也沒有告訴過她。
.
蘇晚梨回到家的時間已經不早了。
回到家時，江肆已經在整理行李了。
「老婆，你知不知道我那條黑領帶放在哪裡？」
蘇晚梨皺眉道：「哪一條？」
他頓了頓，眼底閃過幾分尷尬：「就是你原本送給顧澤元的那一條。」
蘇晚梨想了想，說：「在衣櫃左邊那個抽屜里。」
她走過去替他拿，又開口問：「要出差多久？」
「估計挺久的。」他遲疑了一會兒，說，「中途有空，我就會回來。」
蘇晚梨點點頭，說：「是你們家國外市場吧？這不算出差了，應該算是調職那邊了。」
他皺了皺眉，但是也沒有否認，說：「每個周末都有休息時間，你要我每周回來也行。」
蘇晚梨道：「溫湉也在那裡。」
「我不會去見她。」
「你有多久沒見她了？」
江肆沉默了片刻，說：「就上一次在超市裡偶遇過她一回。」
蘇晚梨只說：「好好工作。」
她說完話，還體貼的替他收拾完行李。不過沒跟他多聊什麼，就去睡覺了。
江肆倒是因為馬上要出差，跑來她身邊粘着他。
蘇晚梨有點不太耐煩：「今天我真的半點興緻都沒有。」
江肆聲音沙啞的說：「可是我明天就要走了，以後就不能每天都見面了。
蘇晚梨一直不覺得，性這東西，能跟感情搭上邊。她更多的覺得這是一種生理需求的發泄。
發泄的方式也有很多，不光可以找人，也可以用工具。
江肆從她身上玩得這麼些花樣他知道他能夠發泄的途徑肯定不少。
蘇晚梨不想配合他，翻了個身沒說話。
江肆雖然是在跟她講道理，但是顯然也不打算順着她的意思，還是很快把她給壓在了身下。
蘇晚梨是個女人，他要真強迫，她也抵抗不了他。
最後被他得逞，她也只是死死擰着眉。
蘇晚梨又想起，她在溫湉如今住的樓下，看見他倆面對面站一起的姿勢。他是冷冰冰的，但還不是在她樓下站了半天。
在想什麼呢？
或許是希望溫湉能下來跟他低聲下氣的說兩句好話，給他一個台階下，然後他們倆開開心心的重歸於好。
還是在考慮，他自己要不要低聲下氣的去求溫湉，他不在意他甩了她，還是想跟他好？
她又想起，他去見溫湉穿的那套西裝，他照了好幾遍鏡子的模樣，是不是因為要去見舊情人，才這麼臭美？
蘇晚梨有點心煩，如果江肆真的依舊對溫湉死心塌地的，那麼他還可不可能，跟蘇衡山對上？
她也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在這時候想起一連串的東西。
蘇晚梨越想，就越是不肯配合他。
江肆臉上也半點表情都沒有，也沒有跟之前那樣說騷話，彷彿也只是為了轉移自己心裏的某種煩躁似的。
半個小時以後，他從她身上下去，蘇晚梨幾乎倒頭就睡著了。
江肆似乎冷冰冰的跟她說了一句什麼。
蘇晚梨沒有在意，一覺醒來時，床邊已經空了，江肆早就不在了。

084

江肆一走，葉晨曦也就沒有在江氏實習了，她來找蘇晚梨的時候，有幾分不安，說：「導員姐姐，是不是我工作真的做得十分不好，所以小江總才不要我留在江氏實習的？」
蘇晚梨本來是想讓她在江氏多學點東西的，可江肆說走就走，她也沒有辦法。
葉晨曦小心翼翼的否認自己的樣子讓她很心疼，又想起這會兒閃閃發光的溫湉，她確實沒有那種辦法，能讓葉晨曦能夠像她立刻自信起來。
畢竟溫湉，是一個家族的崛起，是最能讓人無後顧之憂的。
蘇晚梨帶着笑意的抱住了她：「你真的很棒了，是江肆自己調去了國外，才沒有時間帶你的。」
葉晨曦聽了，沒有鬆一口氣，反而皺起眉：「他怎麼這會兒去國外啊？」
蘇晚梨笑道：「也許是，他比較有上進心吧。」
「是不是溫湉那個國家？」葉晨曦突然問道。
「你怎麼一猜就中？」
葉晨曦遲疑了一會兒，說：「我就是覺得，溫湉在他心裏還是不一樣的。我在公司，就看見過溫湉的父親，小江總對他很客氣，我在門口聽見他們在討論溫湉，溫湉父親說溫湉很多人追，就是不願意找對象。」
她頓一頓，說，「小江總就沉默了很久。」
蘇晚梨臉上帶着笑意，轉移話題道：「假期還有半個多月，剩下來的時間你就好好玩，晚上我帶你一起去吃個飯。」
葉晨曦仔細的打量她，問：「導員姐姐，你要是不高興，就跟我說。」
蘇晚梨溫柔的揉了揉她的頭髮，「好啊，不過，我也不難過，他怎麼樣，那是他的選擇。對我而言，我只是暫時選擇錯了一條路。」
「你嫁給他，是有目的的嗎？」
蘇晚梨想了想，莞爾：「當然，不然我們當時關係那麼差，總不可能是因為愛情結婚。」
她不是。
江肆也不是。
「其實有的時候，我覺得他對你挺好。」葉晨曦認真回憶了片刻，說：「他抱你進辦公室的時候，我覺得他有點寵你。但大多數時候，我又覺得，他跟你又是有距離感的。」
「那個不叫寵，叫欲。」蘇晚梨認真的解釋道，「只要把一男一女單獨放在一起，不管有沒有感情，肯定會出事的。」
葉晨曦似懂非懂。
蘇晚梨帶着她在外頭吃到挺晚，才一個人回了家。
她跟江肆這套新房太大了，以至於讓她也覺得空蕩蕩的有點嚇人，她這天晚上也就沒有關燈，不過一個人睡覺，不被打擾，睡眠質量真的很好。
蘇晚梨第二天很早就醒了，然後接到了江母的電話，她語氣里不無責怪：「晚梨，不是媽說你，你怎麼能同意他這時候去國外？新婚夫妻的感情都是不穩定的，三年分開都不太行，你們才幾個月。」
「他說他每個星期都會回來。」蘇晚梨定了定神，耐心的安撫她。
「他說你就信了？」蘇晚梨看不到，電話那頭江母的眉頭簡直擰得死死的，「國外來回就要一天，他周末指不定要加班，每周回來是不現實的。男人都愛打空頭支票。」
蘇晚梨沒有再吭聲。
是江肆自己要走的，並沒有跟她說過，她還要在這兒替他安慰江母。
她有點累。
事實證明，江母的話沒說錯，第一個周末，江肆並沒有回來。
微信倒是每天都會發個幾句，早午晚飯，都不會落下。
蘇晚梨不回復，那邊又會再發幾條。
再不回，他的電話就打進來了，問她怎麼都不回消息。
蘇晚梨平靜的說：「你不知道么，國內外有時差。你清醒我是在大半夜，我怎麼回？反而會被打擾到休息。」
那邊頓了頓，轉到其他話題跟她閑聊了兩句，然後很快就說工作忙，給掛了。
蘇晚梨被江肆煩了幾個月，一個人有的時候還真不知道幹什麼，大部分時間要麼去蘇氏，要麼去江家。
她在江家，也遇到了一位中年男人，江母對他還算客氣，蘇晚梨不知道這號人是誰，但倒是聽見了他們的對話。
江母說：「聽說溫湉拿了國際比賽的獎？倒是也厲害。她參加比賽的視頻，我也看了好幾遍，她現在確實是優秀，國際比賽拿獎，晚梨讀書那麼厲害一個人，也沒有拿過呢。」
原來江母在私底下，也一直關注着溫湉。

085
江母的話，不難聽出，她對現在的溫湉，已經不是當初的勉強接受，而是真情實意的帶了幾分欣賞。
也許她這會兒並沒有讓溫湉當自己兒媳婦的意思，可一個人進步、改變、脫胎換骨，那種士別三日刮目相待般的驚艷，總是會讓人忍不住讚歎。
別說江母了，就連蘇晚梨自己，也被溫湉驚艷的說不出話來。
旁邊的男人滿臉自豪，臉上全是止不住的笑意，道：「湉湉這孩子，從小就格外的上進。小時候去上學，永遠都是第一個到班裡的。有一回發燒燒得很嚴重，結果還是滿嘴惦記着作業呢。」
說到最後，幾分心酸，又嘆口氣道，「湉湉什麼都好，就是我們做父母的拖累了她，條件不好，沒能給她更好的教育，不然她肯定比現在還厲害。」
做父母的，最是能夠感同身受。
江母也嘆了口氣，說：「現在她讀書這樣厲害，以後肯定是有出息的，也算是沒有白費她的努力了。」
溫湉的父親由衷的感謝：「還是要謝謝你們江家給我們的幫助。湉湉她現在是不錯，就是身邊還差一個好男人。」
蘇晚梨這會兒是不好意思上去打擾他們聊天的，只不過眼尖的江母已經看到了她，忙朝她招手說：「晚梨，阿肆最近有沒有回國？」
「沒有，不過微信上經常聯繫。」其實微信上，聊得也越來越少。
「微信上聯繫哪裡比得上見面親近。」江母有些擔憂的道，「我還盼着你們之間能有個孩子呢，這樣得等到何年何月？」
「他恐怕不想要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