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青顧時行》[蘇晚青顧時行] - 第10章(2)

br/>好話誰不愛聽,尤其是誇獎自己的心肝女兒。
南越王頓時原諒,笑得越發開心。
再看那些震驚的朝臣和年輕的世家子,他神色得意,今日之後,誰還敢說他的小詞兒不好。
行完禮的蘇晚青落落大方在南越太子南離旁邊落座,全程再沒有一個多餘的眼神。
坐下後,她甜甜叫了聲太子哥哥,南離手都抬起來想揉揉自己妹妹的頭,又思及場合硬生生忍下去。
對面,顧時行看着那張巧笑嫣然的臉,心卻再不能平靜。
世間真的會有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嗎?
但仔細觀察之後,他卻又眉頭微蹙。
不一樣,這位南詞公主更像是五年前的蘇晚青。
像還沒嫁給他時,那個明艷驕傲,容滿盛京的驍蘭將軍。
宮宴結束後,顧時行匆匆離席。
回到驛館,他喚出暗衛:「立時幫我查清南越的南詞公主是何人。」
吩咐完後,看着那燭光搖曳,他一人獨坐至天明。
而另一邊,回到偏殿,蘇晚青和太子陪着他們那沒吃飽的父王共進夜宵。
晚上沒出席宮宴的南農也翩然而至。
「父王,小鈴鐺今天跟我說,楚國永安王病重,這才派人來求醫,可晚宴上那人是怎麼回事?」
太子南離挑眉道:「小鈴鐺那丫頭向來聽話聽一半,怕是聽岔了!」
蘇晚青又夾了一箸銀絲魚放進南越王碗中,哄得老父親眉開眼笑。
這才聽南越王說道:「生病的其實是楚國皇帝謝玄,這次永安王親自不遠千里前來,正是為此。」
南離道:「看來確實有些嚴重,若非如此,就算我們南越素來不參與九州戰爭,他們也不會透露給我們知曉。」
蘇晚青垂眸思索,放下她與顧時行的恩怨不談,謝玄確實是個好皇帝。
她故作無意地看向南農:「那小叔要去楚國嗎?」
南農老神在在道:「我只負責治病救人,其他的你們去談。」
換言之,人是要救的,但其中利益牽扯還是要掰扯清楚。
畢竟,救的人非同小可,治病的人身份也不一般,這就是兩個國家之前的事。
蘇晚青應了一聲,不再管她的便宜哥哥和便宜爹如何商量。
而是眼珠一轉,又問了一句:「那小叔去楚國的時候能帶我一起嗎?」
南越王和太子同時停下說話動作,一臉震驚地轉臉看她。
南晟不可置信道:「乖女,你說什麼?」
南離也搭腔:「妹妹你為何會有這種可怕的想法?」
蘇晚青:「……」
第19章
畢竟十八歲之前的南詞都被這兩人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口裡怕化了,蘇晚青十分理解這兩人的心情。
於是她耐心道:「我還從未出過南越,我想跟着小叔出去看看。」
這裏面最淡定的反倒是南農。
他放下筷子,笑容中帶上一絲興味:「看來我們小詞兒確實是開了竅了。」
蘇晚青淡定自若,反正以前的小公主是個小傻子,既然神僧苦海斷言她靈智開,那她表現的特別一點應該也沒什麼。
南越國最尊貴的兩個男人愁的眉頭緊鎖,這倒讓蘇晚青看得於心不忍起來。
她小聲又委屈地說:「九州大陸那麼大,我卻見識如此短淺……」
孩子聰明了也不是個好事。
「既然如此……」南越王神色變換半晌,咬牙道,「不如明天孤就傳位於太子,父王親自陪你遊覽九州。」
蘇晚青:「……」
太子南離:「……」
下一秒,太子起身跪下:「父王年富力強怎能退位,還是由兒臣親自陪同妹妹,父王放心,兒子一定照顧好妹妹……」
看着這兩父子推來讓去,彷彿那王位是什麼燙手山芋,蘇晚青欲言又止。
最後還是南農沉下臉:「胡鬧!」
那兩人一滯,南農冷冽眼神掃過兩人:「小詞兒跟着我,你們不放心?」
蘇晚青悄悄鬆了口氣,內心給南農豎大拇指。
這一家子果然還是小叔靠譜。
那兩人不說話,但心情顯然不佳。
南越王室人口不豐,王后過世後南越王便未再娶,膝下只有南離和南詞兩個孩子。
除了有個王室頭銜,一家人相處起來其實與平常人家沒什麼兩樣,雖然只相處短短時日,但蘇晚青十分喜歡這種氛圍。
內心裏,她更感覺彷彿她生來就與他們是親人。
若非蘇靖的原因,她也不想離開這裡。
南農緩下口吻:「治好楚皇最多三五月,屆時我們便會回來。」
南晟和南離聽見這數字越發難受,連飯都吃不下了。
蘇晚青亦是難受:「父王,哥哥……」
最後還是南晟長長嘆了一口氣:「孩子大了,留不住的,去吧!只是你要記得你家裡還有個老父親,別一去不回……」
長着一張稜角分明俊美冷臉的南離不甘示弱:「還有哥哥。」
蘇晚青哭笑不得地點點頭。
翌日,南越驛館。
顧時行看着案頭的文書。
翻看半晌,他將手中文書合上,低聲呢喃:「南詞,十八歲,真是好年紀!」
沉默許久後,他又苦笑一聲:「世間竟真有這樣的巧合。」
長相如此,名字竟也如此相似。
午時過後,暗衛傳來消息。
「王爺,南越王他們同意了,這份密函中寫了他們的要求。」
顧時行打開看了一眼,眉心微不可查地舒緩。
「答應他們,問問幾時可動身?」
早就聽聞神秘的南越王室不同凡響,性子超脫,人品也極佳,這也是顧時行會來此求助的原因。
這次一見,果然如此。
暗衛回道:「葯聖說了,只要您答應,隨時。」
顧時行心下一松,頷首:「那就去準備一下,今夜便走!」
皇兄那邊情況緊急,他必須爭分奪秒。
只是想到要走,他腦海中又浮現宮宴上那張燦若驕陽的臉。
顧時行咳嗽起來,又以手抵唇掩住。
當日晚上,南越王城城門口。
兩行人馬匯合。
顧時行打馬上前:「葯聖前輩對不住,大部隊明早出發,我們輕裝簡行,這一路上您有什麼要求儘管跟我提。」
南農擺擺手:「救人要緊。」
顧時行剛欲點頭,卻在看見南農身邊的人時眼眸一定。
「這位……」
南農瞥了眼做少年公子打扮的蘇晚青,頷首:「家中小孩兒跟我出去歷練,王爺不會介意吧?」
顧時行心中一動,隱約有什麼浮現,又強行壓下去。
他若無其事道:「無妨!」
蘇晚青卻並未看他,而是一直對着城樓上招手。
顧時行餘光一瞥,竟是南越王和南越太子!
關於心中最後那點猜疑盡數散去,這小公主,果然如傳言一般受寵!
那就……更不可能是蘇晚青了!
第20章
南越國與楚國離了數千里,縱使一行人輕裝簡行日夜不停也要近大半個月。
一開始顧時行還以為那小公主撐不住,卻發現就連隨行的侍衛已經露出痛苦神色,她卻仍是一聲不吭。
最終還是顧時行忍不住對着南農道:「南前輩,若是……公主撐不住便跟我說,本王可以安排馬車。」
南農還沒說話,蘇晚青便歪頭道:「加上馬車,路程最少拖慢七八日,永安王心這麼大,楚皇陛下撐得住?」
那神色無辜中又帶着嘲諷,這是顧時行從未在蘇晚青臉上見過的神情語氣。
對着這張臉,顧時行心忍不住軟下來:「公主可以隨後趕來,身體要緊。」
蘇晚青一挑眉,半年時日,顧時行性子倒是沉穩了不少。
不過想到他看見自己這樣的長相,卻裝作從未相識,蘇晚青鬆了口氣之時心中又有些怨懟。
她冷哼一聲懶得說話,南農淡淡道:「家裡人交代了,她絕對不能離開我身邊,永安王見諒。」
顧時行默了默又咳嗽起來。
南農忍不住道:「永安王總是咳嗽,不若讓我為你把個脈?」
顧時行搖頭:「老毛病了,南前輩不必費心。」
再往後幾日,蘇晚青就感覺休息的時間似乎長了些許。
不過她時常感覺有道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
蘇晚青轉過頭去,只對上顧時行仿似在發獃的眼神,就像是,透過她在看另一個人。
她心中嗤笑一聲,偶爾顧時行跟她說話,她也是愛答不理。
顧時行心中暗暗奇怪,不記得自己何時得罪過她。
默了他又自嘲,他確實挺不招人喜的。
顧時行想在南詞身上找到那個人的痕迹,卻無法自己無論如何想不起來蘇晚青喜歡什麼,愛做什麼,又有哪些小動作。
這半年來,他無數次回憶,可每一次回憶,都只能讓他看見自己的冷漠。
這讓他一次比一次更恨自己,恨到想毀了自己。
半月時間一閃即逝,臨近進城前,顧時行打馬來到蘇晚青面前,遞給她一塊絲巾。
蘇晚青蹙眉:「永安王這是作甚?」
顧時行頓了頓,啞着嗓子道:「或許有些唐突,但公主的容貌不適合在盛京出現。」
蘇晚青挑眉:「為何?」
顧時行看着那張艷色傾城的臉,拳頭握緊,聲音故作平靜:「本王的妻子,楚國的驍卿侯,與公主容顏一般無二。」
說這話時,他眼神一錯不錯盯着蘇晚青,不錯過她臉上任何一個神情。
蘇晚青眼中出現一抹錯愕:「驍卿侯?」
她死後,謝玄竟給了她如此榮耀?
顧時行沒錯過她臉上的震驚,試探的心思淡去,微微頷首:「這可能有些令人難以置信,但確實是真的。」
一旁的南農神情古怪:「當真如此?那為何永安王一開始不說?」
顧時行沉默無言,不知如何開口。
蘇晚青嘴角勾起:「為何跟她一樣,我便不能露臉?永安王不若將她叫出來,我們或許還能認個姐妹。」
說到這裡她倒吸一口涼氣,轉頭看南農:「小叔,我父王年輕時遊歷諸國可在楚國留下過什麼露水姻緣嗎?」
南農抬手輕拍她的頭:「別胡說,你父王這輩子只愛過你母后一個人,更是只生下你跟你哥哥兩個孩子。」
顧時行苦笑一聲,極力壓抑着自己的情緒:「我的妻子,在半年前的雲鷲城之戰中……犧牲了!」
聽聞他一口一個妻子,蘇晚青只覺得胃裡有些噁心。
倒是南農先是一聲抱歉,隨即看着蘇晚青手中面紗,輕聲道:「小詞兒,戴上吧,別惹麻煩。」
第21章
一行人進了盛京後,便直奔皇城。
剛走到紫微殿門口,便有人奔出來:「不好了,陛下又吐血了……」
看見顧時行,來人臉上露出驚喜神色,隨即又變為驚惶:「王爺,您可算回來了,快去看看陛下吧!」
顧時行進去看了眼謝玄,不知說了什麼,出來後對南農一禮:「拜託南前輩了!」
南農頷首,要進去前又看了眼蘇晚青。
顧時行立刻會意:「前輩放心,我會照顧好她。」
蘇晚青抬手保證:「我會乖。」
在這樣緊急的時刻,不知為何,顧時行竟被她這動作逗得心下一緩。
南農放下心,抬腳踏入內殿屏風後。
外面便只剩下蘇晚青和顧時行。
殿內安靜下來,只剩下顧時行偶爾壓抑的咳嗽聲。
蘇晚青也不四處打量,安靜坐着。
顧時行見狀,對着內侍低聲吩咐了幾句。
不多時,幾碟精巧的點心和一壺茶水送上來。
顧時行低聲如哄小孩一般溫柔:「公主,先墊墊肚子,等南前輩出來便帶你去用膳。」
蘇晚青面無表情托腮,不做聲亦毫無動作。
顧時行也仿似習慣一般,倒是幾個伺候的宮人心內驚異。
自永安王妃去世後,王爺情緒便越發陰晴不定,性子更是冷得嚇人。
此刻竟然會對一個小女孩這般溫聲細語。
儘管作男裝打扮,但這宮裡都是成精的人,一眼便看出來那是個姑娘。
一刻鐘後,南農從內殿出來。
顧時行連忙迎上去:「前輩,如何?」
南農瞥他一眼:「不是生病,是中毒。」
蘇晚青抬眸看過來,卻看見顧時行卻毫不意外的神色。
他眼中流露出一抹戾氣:「一月前,皇兄被北疆刺客行刺,兵刃上抹了毒。」
顧時行彎起指節在桌上輕扣,下一瞬,門外一個侍衛走入,托盤上托着一截斷了的利箭。
南農拿起來嗅了嗅,神色嚴肅地道:「確實是只有北疆天山才生長的斷魂草。」
顧時行道:「我皇兄服了一粒之前偶然所得的玉蓮子這才續命三月,可卻仍然無法清除血脈中的毒素。」
「玉蓮子確實是神葯,中了斷魂草還能續命三月。」南農感慨道。
顧時行眼帶希冀:「前輩,可有解毒之法?」
南農沉吟半晌,就在顧時行和蘇晚青心都提起來時,他點點頭。
「法子倒是有。」
那兩人心還沒落下去,他又道:「但有幾味藥材極為難尋,現如今楚皇只剩下兩個月怕是難以尋齊。」
兩人的心像是他手中的提線木偶,落了又起。
南農能以這個年紀便被稱為當世葯聖自然有他的道理。
他看了眼面前神色都變了兩人,再次開口:「不過,我有一套獨門的金針法,能為楚皇續命半年,這半年內你必須要找齊藥材。」
顧時行神色凝重:「付出任何代價亦在所不惜。」
南農頷首道:「拿紙筆來,我將藥材寫下。」
看着顧時行往外走去吩咐僕從,南農凝眸看蘇晚青:「永安王緊張楚皇那是人之常情,你跟着緊張什麼?」
蘇晚青在楚國生長,又為楚國而死,自然有着極為複雜的感情。
再者說,顧時行這人雖混蛋,謝玄對他們蘇家卻還是不錯的。
於是她頓了頓,垂眸道:「要是救不了,多影響小叔你的葯聖之名啊!」
南農笑了笑,一甩雪白錦袍,不置可否。
而門外,顧時行亦是腳步一頓,眼神幽深。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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