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悅玲盛長曉》[蘇悅玲盛長曉] - 蘇悅玲盛長曉第15章

「沒有,他沒有想害我,他一直在護着我。」
蘇悅玲說。
喬英芝整個人都輕鬆下來,說:「那就好。」
蘇悅玲此刻其實有很多問題,比如蕭葛呢,比如事情後續怎麼樣了,再比如盛長曉又如何了,可是她卻什麼都沒有心思問,只說:「有沒有給他準備葬禮?」
「半月前就開了追悼會了,他沒有孩子,我讓晨曦代替了孩子的身份,替他送了鍾。」
喬英芝說,「今朝,姑姑從此就沒有愛人了,只有你和晨曦,你一定要給姑姑好好的。
姑姑年紀大了,經不起這樣的折騰了。」
蘇悅玲久久不言語,她只是跟喬英芝對視着,彼此都看見了對方眼裡的脆弱。
*一個星期之後,蘇悅玲出了院。
她的身體並沒有恢復,只是可以回家修養了。
偌大的喬家,從此只有她和喬英芝,也不對,還多了一個妹妹,少了那個不經常回來的人,似乎也沒有什麼不同。
蘇悅玲再沒有提起過喬橫山。
只是晚上偶然進了他的書房,整理他的遺物時,發現了一個存儲設備。
她遲疑了很久,還是把設備里的內容讀取了出來。
裏面的東西很單薄,只有一段錄音。
蘇悅玲再一次聽到了喬橫山的聲音。
那個稱不是好男人的男人,頭一次那麼拘謹。
他小心翼翼道:「今朝,如果有一天我能幫你成功對付蕭葛,你能不能,能不能喊我一聲……」隨後他又自我否認道:「是我痴心妄想了,算了,就當我沒說過。
即便你喊我姑父,我也高興。
這個錄音,要是有一日你能聽到,一定要記住,你比我重要,我為你做什麼,都心甘情願的。
你小時候沒有父親保護,現在我總要保護你。
以前我恨急他們逼我姓喬,現在卻感激上了,總歸在姓氏上,你跟我一樣還有一層關係。」
「今朝,不是我自戀,你長這樣好看,眉眼其實有些像我。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要真像,為什麼從沒有一個人這樣覺得。
不過不像也好,蕭葛不會起疑……」錄音還有很長很長,喬橫山像是有講不完的話。
蘇悅玲卻沒有再聽下去,她閉上眼睛,他好像就坐在她面前,那樣小心翼翼,那樣拘謹,生怕惹惱她。
說話誠誠懇懇,恨不得把心挖出來給她看,看看他有多真心。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喬英芝進來喊她,道:「沒想到你居然跑來這裡了,往常你是最不願意接近你姑父的地方的。」
蘇悅玲道:「原來我這樣排斥他?」
「可不是。」
喬英芝說,「他回來,你就不願意回來。
今朝,時間不早了,回房間休息吧。」
蘇悅玲點點頭,起身跟着喬英芝一起往門口走去,在房間門口時,她的腳步卻停了下來。
「姑姑,明天天氣怎麼樣?」
「不太好,是個陰天。」
喬英芝說,「已經好久沒有放晴了,小雨下的人頭昏,打不起精神。
你姑父一走,我連麻將也不願意打了。」
蘇悅玲沉默良久,說:「姑姑,有空帶我去見見他吧。」
「好。」
喬英芝道,「盛長曉那邊,有沒有跟你聯繫?
送你來了醫院之後,就沒影了。
還有孩子,又怎麼處理?」
247蘇悅玲乍一聽到盛長曉的名字,忍不住出神片刻。
她對他的記憶,只停留在那一天,他對着鏡子羞辱她的那一刻。
蘇悅玲其實很容易就判斷出來,他並不是故意的,她太了解他,換句話來說盛長曉做什麼事,也躲不開她的眼睛。
他眼神一動,她就知道他想要什麼。
喬英芝只知道蕭葛的事,卻並不知道奚國山的事情。
而蕭葛的事情爆出來,當年的人,又怎麼可能還會有倖免的?
都逃不掉的。
人幹了什麼壞事,最後報應還是會到你頭上。
該付出的代價,都得付了。
善良總沒錯的。
蘇悅玲沒有跟喬英芝提這一茬。
因為喬橫山的離世,喬氏所有的重擔,都落在了葉晨曦身上,喬橫山早就立好了遺囑,他的所有財產全部歸葉晨曦所有。
這個消息一出來,眾人一片嘩然。
就在所有人津津樂道喬橫山怎麼會被一個初出茅廬的女大學生迷了眼時,葉晨曦的真實身份也被公諸於世。
外頭的流言蜚語也就一一落了下去。
只是有人還是會偷偷摸摸問蘇悅玲:「你姑父把所有東西都留給你妹妹,半點不留給你,你會不會心理不平衡?」
蘇悅玲只是笑,又恢復成往日里人畜無害溫和模樣,她道:「這些本來就該是屬於她的。」
外人只笑她好說話,這親姐妹,也有這麼多年不見了,是自己人是外人還不一定,什麼都沒有撈着,到時候有的哭的。
而誰又知道,這一切,本來就應該是屬於葉晨曦的。
蘇悅玲的喬,終究是喬橫山的喬,而不是她崇拜的那位父親的喬。
葉晨曦從喬氏的動蕩中站穩腳跟,那已經是兩個月之後的事情了,而在這個過程當中,盛長曉一直沒出現。
葉晨曦看她的眼神當中,逐漸充滿了擔憂,她說:「姐,你要不要去找盛長曉?」
蘇悅玲沒有回她。
她去看望喬橫山的事情,也整整拖了兩個多月。
她也沒有想過會拖這樣久。
蘇悅玲在他墓前站了好半天,也沒有說上一句話,最後想起什麼,說了一句:「夢裡我喊你了。」
現實中沒有機會,但是如果是你入夢跟我告別,你應該聽見了,我喊你了。
蘇悅玲想,最愛她的人,恐怕還是喬橫山。
她想了萬一她要是離開以後,所有人的結局,唯獨沒有想好他的。
而喬橫山沒有想過所有人會怎麼樣,他只想了她,只在意她怎麼樣。
他從來沒有提過一個字,卻從一開始,已經替她做好了打算。
蘇悅玲待了很久很久,日薄西山,餘暉打得整個畫面昏暗,她才跟他道別:「我要走了。」
風吹來,枝丫晃動,不知道是不是他在道別。
蘇悅玲莞爾。
天氣入夏之際,蕭葛的事情終於出了結果,當年的真相徹底付出水面,而當初幫了蕭葛的一行人,都受到了法律的制裁,奚國山也不例外,被判處有期徒刑十年。
這件事,讓整個城市都陷入一種震驚之中。
誰又能想到,這麼風光無限的奚國山,會有這樣的結局。
蘇悅玲在公訴結束,判決結果的那天,跟奚國山隔着很遠對視了一眼,奚國山眼神複雜,最後像是一個泄了勁的老頭,移開了視線。
而蘇悅玲戴上了墨鏡,撐着傘,走出法院。
然後她在門口碰見了盛長曉。
他雙眼泛着鮮紅血絲,眼窩也凹陷了進去,看上去一點精氣神也沒有。
更別提身上那點陽光的少年氣了,就連活力,也消失得一乾二淨。
他比奚國山,還要像一個老頭,不是長相,是內心那點說不上來的感覺。
蘇悅玲覺得他瘦了,瘦的脫相,似乎隨時都會垮下。
他站在雨里發獃,不知道在想什麼。
蘇悅玲在整個過程中,一直沒有說話,她耐心的站着,一直等他抬起頭來,看見了她。
盛長曉的眼神很空洞,像是瞎了,也不知道有沒有看見她。
蘇悅玲有些艱澀的說。
「盛長曉。」
短短几個月,居然恍若隔世。
像是把所有熟悉的記憶都帶走了。
248蘇悅玲一度懷疑,是不是自己的嗓子出了什麼問題了。
不然為什麼,他就像是什麼都沒有聽見一樣,依舊是那副與世隔絕的模樣。
她朝他走過去,他才被驚嚇到了,從遊離中回神,渾濁的雙眼在看清楚她之後,眼睛裏似乎多了點氤氳水氣。
「盛長曉。」
她再次低聲喊道,「你還好不好。」
都不是問句。
當然不好,一點也不好,肉眼可見的糟糕透了。
「奚氏要沒有了。」
盛長曉的聲音沒有了往日的清涼,嘶啞、乾澀,像是劈裂的柴火。
蘇悅玲喉嚨酸了,說不出話。
「我爸也完了。」
盛長曉說到這個時,眼裡帶着心如死灰,「我媽也因為這些事情,住院了。
今朝姐,奚家完了,什麼都沒有了。
我爸欠了你的,還給你了,如你所願,那些傷害過你的人,都不得善終。」
蘇悅玲想伸手去擦他頭髮上的水珠,但到底是沒有伸出手,她跟盛長曉之間,似乎出現了一條無形的鴻溝,活生生把他們倆給阻斷開來。
「我告訴我爸,小蝴蝶的事情,所以他給我看了手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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