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里充滿着無限的茫然，就在他惶恐着似站非站、似蹲非蹲之際，我便扭頭轉身，飛竄而出，簡直行如幽靈！
我像立了大功似的飛一般地朝糞車跑將過去，深怕跑慢了，父親來晚了，那裡的屎會長腿跑了一樣……單就一面的男廁，父親就掏了好幾桶。
少頃，父親從男廁里走了出來，他看了我一眼，略作遲疑，說道：「梁贊，你過來。」
「喔？
幹嘛，爸？」
「你站在這裡看着，」他邊說邊朝另一面的女廁走去，「我進去掏，若有人上廁所，你就喊我一聲。」
我這才明白過來，父親這是要進女廁所掏糞！
我沉吟了一下，滿臉愕然地點頭應了一聲：「阿？
嗯！」
父親進去之後，我便守立在了女廁門口。
說心裏話，那一刻，我心裏是五味雜陳，甭提有多彆扭了。
一方面我希望父親趕快出來，因為那個年代，可不像現在，尤其是鄉下人，思想保守的很，男人進女廁所，太難以想像了！
而另一方面，當然就是怕有女人來上廁所了。
當時，我一個鄉下毛頭小子，站在女廁所門口，神情恍惚，扭扭捏捏，若來個女的……哎呀！
那得有多尷尬呀！
而且，當時更讓我忸怩不安的是女廁門口牆上的那個畫圈的「女」字中間，不知道被誰粗粗地加上了那麼一個黑點，一眼望去，特別醒目。
我盯着那個中間多了一點的「女」字，心裏陣陣灼熱。
按照父親的吩咐，我就在那個中間帶點的「女」字跟前踱來踱去……不一會兒，伴隨着我當時那忐忑不安的緊張情緒，父親提着糞桶，趔着身子，抿着雙唇，一步一挪，終於從女廁里走了出來。
於是，我長長吁了一口氣，不禁暗自慶幸：「沒來女的！」
父親從女廁出來之後，他用糞耙子挎起裝滿糞的糞桶，這便朝着巷道那頭的糞車吃力地走去，邊走邊帶着難以抑制的興奮說道：「裏面還多得很咧！」
聽父親這麼一說，我頓時啞然失色、目瞪口呆！
那一刻，我既喜亦憂，喜的是我們有可能不必繼續走街串巷、四處尋「屎」了，而憂的是我還得與那個中間帶點的「女」字為伴了。
可萬萬沒想到，就在父親第二次進入女廁所不久，我所擔心的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
我無比清晰地記…